贠恩鳳：歌壇金嗓子 藝術常青樹

文 / 本刊記者 張義學

聞名遐邇的陜西女高音歌唱家贠恩鳳，今年已79歲高齡了，她從事民歌演唱的藝術生涯已整整68年。68年中，她的足跡遍及三秦大地，她的歌聲廣傳五湖四海，為人民群眾和海內外朋友演唱民歌少說也有5000余場次。她被譽為“人民的歌手”“黃土高原的銀鈴”和“藝術的常青樹”。

2019年新春臨近，贠恩鳳雖然已是79歲高齡，但她還是奔波在陜西的城鎮鄉村，為基層群眾義務演出，為她最親最愛的人們送去新年祝福。像這樣的演出，贠恩鳳每年都參加很多次，近幾年，她每年的演出都在數十場。2010年，她和丈夫孫韶一起堅持下基層演出54場次，2011年春節放棄與家人的團聚來到法士特集團公司為堅持節日上崗的工人演唱。2012年和2013年春節期間，她還到咸陽和三橋等地為農民演出。從2015年1月到2018年4月，贠恩鳳演出了139場，她演出的舞臺全部都在基層：從學校、部隊到煤礦井下，從秦嶺隧道到發電廠……

總理教誨記心頭

1940年1月，贠恩鳳出生于西安。小時候，她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自幼便有著一副好嗓子。1951年8月，11歲的贠恩鳳穿著白襯衣、藍褲子，戴著紅領巾參加了陜西廣播文工團。在老師的眼中，她個子瘦小，體重只有25公斤，但她人小膽大志氣高。團長叫她給大家唱一首歌，她就大著膽子唱起來，這一唱，立即博得大家的贊揚。就這樣，贠恩鳳用歌聲結識了全團的老師和學員。

加入文工團后，贠恩鳳廣泛涉獵多種藝術形式。從秦腔、眉戶戲、陜北民歌到河南墜子、青海花兒、蘇州評彈，不同的藝術形式的汲取，豐富了贠恩鳳的藝術素養與演唱表現。1960年代，她又跟著名歌唱家郭蘭英、王昆學習民族歌曲的演唱，逐漸形成了她清脆優美、結實飽滿、吐字清晰、聲情并茂、質樸動人的演唱風格，并很早就成為家喻戶曉的歌唱藝術家。

1958年初夏，贠恩鳳赴京參加全國第一屆曲藝調演。演出前周恩來總理在百忙中來看望演員。這是贠恩鳳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周總理，周總理的教誨讓她終生銘記。

那天，中南海湖水清澈，天空碧藍，周恩來在習仲勛等的陪同下，來到草坪上與大家見面，詢問演員的工作和生活,勉勵大家多深入生活，學習和繼承民間藝術，為人民群眾演唱……周總理特意鼓勵她說：“你的民歌唱得很好聽啊！你今后要多唱民歌，人民是喜歡民歌的!”總理的話像股股暖流沁入她的心脾。

習仲勛曾三次給贠恩鳳題詞勉勵——上世紀80年代題詞：“唱群眾喜愛的歌曲，做群眾喜愛的歌手”；90年代又題詞：“黃土高原上的銀鈴”；本世紀初再次題詞：“人民藝術家”。

最好的舞臺在基層

精神是生命真正的脊梁，信念是事業成功的動力。69年來，贠恩鳳以為人民歌唱作為自己的精神信念，把民歌送到千家萬戶，足跡遍及三秦大地。無論是燦爛絢麗的中外舞臺，還是簡樸的工廠企業、農村地頭、部隊軍營、學校校園、鐵路隧道、煤礦井下、醫院病房或孤兒院、少管所和監獄，都留下了她美妙的歌聲。

贠恩鳳唱歌的嗓音清澈透亮，被人們起了個外號叫“隔墻脆”。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她的聲帶保持得依然很好。1992年寒冬的一天，贠恩風和省上一批藝術家應邀到位于華山腳下的黃河機械廠去演出。突然天空飄起大雪，同伴們勸她改日再演。“日子已定好了，不好失約臨時改動，就是天上下刀子，咱也要去!”聽說贠恩鳳冒雪前來演出，四面八方一下涌來上萬名觀眾。“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飄，年來到……”舞臺上，贠恩鳳飾演喜兒，孫韶飾演楊白勞并拉著手風琴伴唱。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飄落在贠恩鳳和孫韶的臉上、肩上，悲愴清脆的歌聲也在空中和人們的心頭激蕩。觀眾的心被飄揚的白雪和抖動的紅頭繩打動了，爆發出潮水般的掌聲。演出一結束，贠恩風和孫韶就被觀眾圍了起來：“這么大的雪，贠老師還來為我們演唱，太感謝了!”

更使人感動的是，演出結束后她和孫韶分文未領取演出報酬。同行的個別藝術家戲稱：贠老師和孫老師，這回又是“楊白勞”——白白地勞動了!有的演員還責難說：“贠老師出場不要價，把市場經濟搞亂了!”

“我們文藝工作是做教化人的工作，首先自己要講道德，不能被金錢所累。要知道，金子做的枷鎖是最重的呀!”贠恩鳳認為，“人民已給了我工資，唱歌就是工作，就是為人民服務。為人民群眾唱歌，不能講價錢，更不能不給錢就不登臺，登了臺就假唱!”毛主席的兒媳邵華來西安，對贠恩鳳說：“贠老師，這些年來你還一直堅持歌唱毛主席，歌唱共產黨，太感謝你了!”但也有人說她“唱那些民歌、紅歌有啥意思?” 贠恩鳳回答：“民歌的生命力在于人民，人民需要民歌和紅歌。歌壇上應樹立一種正氣，我還是老主意：唱歌頌黨、歌頌祖國、歌頌人民的歌，唱激勵人們向前進的歌!”著名歌唱家王洛賓來到西安，對贠恩鳳的兒子孫聰說：“你媽的嘴里像含塊金子。”是的，她的嗓音清脆明亮。她唱的歌、說的話、做的事像金子那樣在閃光。

在贠恩鳳心目中，最好的舞臺永遠在基層。

1985年9月，贠恩鳳應邀到青海參加西部歌會，按規定要給她400元的演出報酬，但她堅決不收：“我到青海來，是為了向人民匯報，為人民演唱，而不是為了掙錢。”過后，青海省給陜西省廣電局發來感謝信，稱贊她的高尚藝德，為此，《青海日報》還刊登了《她得到的比金錢更可貴》的報道。

1986年她到北京開會，在火車車廂里唱了一路，車廂里擠滿了聽歌的乘客。車長對組織者說：“把車門關上，進來的人要收費。”她聽說后堅決制止：“不能，要收費我就不唱了!”西安民生集團原總裁詹軍道年年春節前后請贠恩鳳到商店為職工演唱，但她從沒要過演出費。詹軍道無奈，只好通過省總工會轉送給她一件紅毛衣，以表謝意。

至今，她登場演出還經常穿著那件紅毛衣。

從1990年開始至今，她每年春節都下基層慰問演出，沒在家過過團圓年；凡是到學校、部隊、孤兒院、幼兒園等地義演時，從不收取分文，即使人家給了她演出費，她大都返還給人家或捐出。有些年輕演員戲稱她演出老當“楊白勞”，慢慢也被她的精神所感動：“看看贠老師，再看看群眾又多么渴望藝術，我現在想的不是錢了，而想的是如何才能‘高尚’！”“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這獎那獎，不如老百姓的夸獎。”

人民群眾稱她是“歌壇上的金嗓子”。

要做藝術常青樹

2006年退休后，贠恩鳳還堅持每年下基層演出，其中大多數都是她和老伴主動聯系進行的義務演出。“為群眾演出，和退不退休沒有關系，哪里有群眾，哪里就是我的舞臺。我一直認為，文藝工作者和老師一樣，也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我們不能辜負觀眾的期望。”贠恩鳳說。

她退休后退而不休，依然活躍在大小舞臺上，每年公益演出七八十場次。三秦楷模、時代楷模，在接踵而來的榮譽面前，贠恩鳳不驕不躁，繼續以歌聲回報祖國和人民。以2015年9月為例，8日，她應邀參加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大型交響合唱音樂會—和平之聲。15日，參加“到人民中去”陜西文藝名家走進梁家河文藝志愿服務活動，開展采風學習、慰問演出。翌日，又風塵仆仆趕赴延安參加慰問殘疾人的公益演出。17日，參加《抗戰組歌》延安專場演出，傾情演唱《抗日將士出征歌》《擁軍秧歌》《山丹丹開花紅艷艷》等歌曲。

多年來，贠恩鳳依然堅持扎根基層、為人民而唱的藝術之路，為她積累了大量“粉絲”——在很多次田間地頭、廠礦部隊的演出中，贠恩鳳都是站在群眾中演唱，謝幕后彼此擁抱招呼，猶如親人。贠恩鳳雖然年近八旬，但她像一棵茁壯的常青樹，深深地把根扎在了人民群眾中。

她非常喜歡在基層演出時，大家稱她“恩鳳”“贠大姐”“贠奶奶”，“我真誠地對待老百姓，他們就把我當自家人，給群眾付出十分，他們往往會以百分對待你，正是有了他們的認可，我的藝術之路才可能往下走。”

她的老師郭蘭英也曾滿懷深情地說：“贠恩鳳才真正是扎根在黃土地上的人民藝術家!沒有黨就沒有恩鳳，沒有人民就沒有恩鳳！”

贠恩鳳從藝近70年來，以精湛的演技、高尚的藝德贏得了社會廣泛認可和贊譽。她是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全國優秀文藝工作者、全國先進工作者，時代先鋒、全國道德模范……面對榮譽，贠恩鳳說：人生有限，藝無止境。

從懵懂少女到年近八旬，在近70年的舞臺生涯中，贠恩鳳始終在為人民歌唱。贠恩鳳說，我從人民中來，我還要到人民中去，雖然我年近8旬，只要我能為人民唱歌，那就是我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