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思想自由，行動守法”

曹翰陽

摘要：斯賓諾莎曾對關于人的哲學體系進行過深入的研究，在其一生的探尋中，有關思想、心靈、自由的話題引起了諸多討論。思想上的自由是廣闊的，是不可阻礙的，它包括你的信仰、理論和你對任何事物的看法。然而思想上的絕對自由并不代表行動上的絕對自由，在法治社會國家成立之后，思想的自由必須以行動的守法作為保障，以維護社會的秩序。本文將從斯賓諾莎的思想觀念出發(fā)，著重討論思想自由和行動守法兩個問題，最后將思想與行動有機結合，探求其意義。

關鍵詞：思想自由 行動守法 斯賓諾莎

中圖分類號：D9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9）01-0233-02

一、斯賓諾莎思想的起源

思想自由這一概念貫穿了西方哲學史，特別是在文藝復興后，西方思想家在神權的束縛被慢慢打破之后，開始對人之自由展開了討論，而其中思想自由是所有自由中最為重要、最不可或缺的自由。

文藝復興后，西方封建國家神權開始瓦解，最早的諸如荷蘭、英國等率先開始進行資產(chǎn)階級革命，統(tǒng)治歐洲長達千余年的封建制度日益衰微，君主被推向斷頭臺，新的信仰被樹立，這其中思想家的作用至關重要。這也是斯賓諾莎作為17世紀最為著名的思想家的時代背景。

斯賓諾莎，生于1632年的荷蘭，1648年荷蘭共和國正式成立，是為世界上第一個資產(chǎn)階級共和國。然而，此時荷蘭的資產(chǎn)階級依然面臨著挑戰(zhàn)，其一是原封建勢力的反撲，二是普通勞動階級與資本家之間的階級矛盾已經(jīng)產(chǎn)生。斯賓諾莎的哲學思想正是為了解決這兩大矛盾，為資產(chǎn)階級的合法統(tǒng)治提供了理論依據(jù)，也為18世紀席卷全歐洲的大規(guī)模資產(chǎn)階級革命提供了思想武器。

二、思想自由及其必然性

斯賓諾莎在《倫理學》一書中對自由作出了解釋，他指出：“凡是僅僅由自身本性的必然性而存在，其行為僅僅由它自身決定的東西叫做自由。”[1]可以看出，斯賓諾莎對于自由的界定即任何理性的人都具有自由之思想，自由就是由自己所決定的決定。從廣義上講，自由是與生俱來的，是任何自然人所享有的自然權利之一，是不可被剝奪的，是上天所賦予的，即天賦人權。

斯賓諾薩的另一著作《神學政治論》中提到：“我們幸而生于共和國中，人人思想自由，沒有拘束，個人都可隨心之所安崇奉上帝。自由比任何事物都為珍貴。”[2]自由是最寶貴的權利，然而一個人的自由可能會被束縛，特別是在資產(chǎn)階級革命剛剛成功，資產(chǎn)階級發(fā)展的初級階段，自由之思想可能會受到多方阻力的干擾。這時，思想自由作為自由中最高貴的權利變得不可或缺，任何人都沒有剝奪一個人思想自由的權利，哪怕是自愿也是不能割棄的。

斯賓諾莎認為，任何人、任何組織都沒有權力去剝奪個人的思想自由，而資產(chǎn)階級形成的政府更應該作為自由的守護者，保障每個自然人的思想自由。“政治的目的絕不是把人從有理性的動物變成畜生或傀儡，而是使人有保障地發(fā)展他們的心身，沒有拘束地運用他們的理智……政治的真正目的是自由。”[3]資產(chǎn)階級通過暴力的革命推翻了舊有的封建統(tǒng)治，并成立了共和政體，而共和政體的目的就是為了保障所有人的基本權利，使得每個人有享受公平公正的權利。這也是新時代民主政府與舊時代暴力政府的區(qū)別所在，如果一個人無法享有思想自由的權利，那么現(xiàn)有的政府就是失敗的，不合法的，暴力的。

所以可以看出，思想自由是必然的。任何限制思想自由的行為都是違背時代發(fā)展的潮流的，任何限制思想自由的個人或組織是終將失敗的。因為一旦思想自由被限制了，整個社會便會只堅持一個聲音，即便這個聲音是正確的，但是卻忽略了世界是發(fā)展的，所以終將落后于時代，而無論是個人還是政府一旦落后于時代，便會被時代所拋棄。社會陷入混亂，創(chuàng)造力被遏制，社會風氣敗壞，反抗情緒上升，最終會從內(nèi)外兩個維度被突破。歷史上因此而走向滅亡的國家不在少數(shù)，此處不多做贅述。

三、行動守法及其必要性

從上文可以看出，斯賓諾莎認為任何自然人的思想自由都是不可被剝奪的，然而行動的完全自由是可以被限制的，這個即是自由的限度。在斯賓諾莎的理論中，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的言論不能算作思想自由的內(nèi)容和要求，自由思想的權利不等于是自由行動的權利。[4]

前文論述到政治的真正目的是自由，也是民主政府與舊時代封建政府的區(qū)別之一。那么民主政府的另一特征即為擁有較為完善的法律體系，這看似與斯賓諾莎的自由觀點相矛盾，實則不然。斯賓諾莎強調(diào)的是思想自由，而思想的絕對自由和行動的絕對守法并不矛盾。一個理性的人應當有良好的法律意識，法律的存在實際上是為了保護自由的存在。試想一個缺少法律的社會，必將是混亂的，無序的，統(tǒng)治者通過暴力強權獲得統(tǒng)治權，人民的自由權利是得不到保障的。思想自由是每個自然人天賦的權利，而行動守法是所有自然人應為天賦的權利所應盡的義務。任何理性人都應該理解權利和義務的對等性并去遵守這一準則。

法律作為政府頒布的條例，所有公民應該無條件執(zhí)行，這就需要政府的民主性得到充分的體現(xiàn)。思想自由表明每個自然人都有權利表達自己的想法，而政府則應該積極回應公民的想法，一個優(yōu)秀的民主政府是開誠布公、廣納各種聲音的，而作為相對應的義務，任何給予建議的公民在建議被采納前都應遵守法律，因為這是保證思想自由的唯一途徑。如果一個公民提議去推翻一個民主政府而不去遵守任何法律，那么他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公民，其思想雖然依舊自由，但是他的行為將受到束縛，是破壞民主與社會和諧的搗亂分子。

行動守法和思想自由是不可分割的，一個合格的公民享有思想自由的天然權利，必然要行動上遵守法律的天然義務，這是所有民主的前提。

四、思想自由，行動守法的意義

斯賓諾莎的思想因其時代背景已與現(xiàn)代社會有所出入，但這并不影響其作為西方哲學史上的重要理論依據(jù)。

首先，其思想為荷蘭本國的資產(chǎn)階級的壯大提供了依據(jù)，開近代民主思想之先河。同時，斯賓諾莎的思想被后世18世紀的哲學家所廣泛采納并發(fā)揚光大。盧梭將其思想采用后，改變了歐洲的革命運動進程，引領了18、19世紀全歐洲范圍內(nèi)的革命浪潮，為第一次工業(yè)革命提供了良好的政治環(huán)境和哲學基礎。黑格爾、馬克思恩格斯等人也對斯賓諾莎的思想予以高度的贊揚。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明確指出，笛卡爾和斯賓諾莎是近代哲學卓越的辯證法代表。

在現(xiàn)代社會中，思想自由行動守法的思想依然有其現(xiàn)實意義。其一是現(xiàn)代社會科技和經(jīng)濟的迅猛發(fā)展使得公民自由表達思想的渠道大大增加，互聯(lián)網(wǎng)的出現(xiàn)作為一種全新的平臺，讓更多的人擁有發(fā)表自己言論的途徑。同時我們也可以看到，在此背景下，絕對的思想自由所帶來的弊端也在凸顯，網(wǎng)絡暴力等事件的出現(xiàn)正是對于法律的漠視所造成的。其二是現(xiàn)代政府治理不同于舊時代政府的治理，政府給予了更多渠道給公眾以共同處理所面臨的公共問題。公眾可以在思想自由但不違法的條件下暢所欲言，幫助政府解決問題。思想自由是公民獲得幸福和發(fā)展的前提，當今政府的法治發(fā)展日益完善，也為行動守法提供了更加有力的依據(jù)。

五、結語

思想自由、行動守法是斯賓諾莎觀點的核心之一，具有超越時代的前瞻性，時至今日，其思想依舊為民主政府的不斷完善提供著理論指導。思想自由是每個人生而為人的權利，今天的公民有更多的途徑去表達自己的觀點與想法，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和幸福的生活，這是斯賓諾莎所處時代所不可想象的。但是同時，思想自由不代表行動的完全自由，完善的法律和現(xiàn)代國家的法治治國理念規(guī)定了思想自由的界限。一個享有自由的公民，同時也要承擔守法的義務，思想自由使人有獨立思考、獨立發(fā)展、獨立追求的能力，而行動守法則為以上權利提供了制度保障，使社會更加和諧有序。

參考文獻：

[1]斯賓諾莎.倫理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1

[2][3]斯賓諾莎.神學政治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

[4]辛向陽.透鏡下的政治：斯賓諾莎的自由民主理論[J].國外社會科學，2015（3）：92-98.

責任編輯：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