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中湘西世界的真善美

唐玉艷

摘要：《邊城》源于沈從文心中理想的“湘西世界”，小說處處展現著真善美。本文從情感抉擇之“純真”、見義讓利之“大善”、理想鄉村之“詩意美”三方面來論述沈從文筆下湘西世界的真善美。

關鍵詞：沈從文;邊城;真善美

《邊城》在中國文學史上有非常高的地位，是沈從文“牧歌”式小說的代表。《邊城》源于沈從文心中理想的“湘西世界”，小說以湘西的自然、人情、風俗為背景，旨在展示淳樸的人性和理想的人生情態，處處展現著真善美。

對文學作品中的“真善美”有許多種理解，本文所講的“真善美”是指作品描寫的湘西世界給人“真、善、美”的感覺。沈從文先生說過：“一個好的文學作品，照例會使人在真、善、美感覺外，還有一種引人‘向善的力量”，“使讀者從作品中接觸了另外一種人生，從這種人生景象中有所啟示，對‘生命能作更深一層的理解。”本文從以下三方面來論述沈從文筆下湘西世界的真善美，了解另一種人生景象。

一、情感抉擇之“純真”

《邊城》的故事很簡單，一個地方最有勢力的船總，他的兩個兒子都喜歡一個老船夫的外孫女。在面臨愛情抉擇時，兄弟倆都很純真，沒有所謂的理性，是最自然狀態下的人性。

率真的二老，他不想要那座碾坊，卻要那只渡船。這樣的愛情抉擇讓我看到了一顆純真的心。選擇“碾坊”，意味著接受富足的生活，選擇物質的豐足;選擇“渡船”，意味著愿意接受風吹雨打的撐渡船生活，選擇美好的愛情。一個腳夫對二老說：“若這件事派給我，我要那座碾坊。”他還給二老算了一筆賬，“一座碾坊的出息，每天可收七斗米，三斗糠。”在現實社會中，面臨這樣的情感選擇，結果又會是怎么樣的呢？

大老在愛情上的選擇也很純真。他十分歡喜能劃渡船，已經設想著娶到翠翠后生活，心目中已經有計劃安排。“我還想把碧溪岨兩個山頭買過來，在界限上種上大楠竹，圍著一條小溪作為我的寨子。”大老已經設想了一個夢想中的家園。男人認真對待感情，才會計劃未來。

兄弟倆為了愛情，公平競爭，甘心去唱上三年六個月的歌，讓翠翠選擇。他們進行著為當地習慣所認可的競爭。這種真摯的感情，營造出沈從文式的理想世界。這里的人，是自然的人，有著原始的野性的生命力。

二、見義讓利之“大善”

邊城中的每一處都流淌著“善”，一種利他的良好品行，他們“見義讓利”，是一種大善。用許子東老師的話說：“這個小小的邊城，大家都不要錢。”

老船夫忠實于自己的工作，渡頭為公家所有，過渡人不必給錢，他從沒有想過要靠這個掙些錢放進自己的口袋。要是有人給了錢，必然塞回到那人手里。偶爾也是有人給了錢，實在是還不了就拿了，但絕不會占為己有。拿這些錢買上等的草煙、茶葉，準備給過路需要的人。老船夫不讓人吃虧，不占人的好處，他為人特別“硬”。見到屠戶給他選最好的一處豬肉，他說：“喂喂，大老板，凡事公平，我不要你那些好處！”這種不講“錢”和“利”的溫情在稀薄的現實生活中是何其稀缺。

楊馬兵年輕時對翠翠母親唱歌，可翠翠的母親不理會。他沒有所謂的“記仇”，在老船夫過失之后，他成了翠翠的唯一靠山唯一信托人。此時的楊馬兵，似一位父親。船總順順雖說有大老的事情縈繞在懷，待老船夫死后，幫忙來料理后事。他那一句“不要發愁，一切有我！”勝過千言萬語。后來，他商量著把翠翠接到他家中去，作為二老的媳婦。他已經完全放下了大老的死，接受了翠翠作為二老的媳婦。在現實生活中，害死哥哥的女人是可以再進這一家的門成為弟弟的媳婦嗎？

沈從文有說過一句話：“這些人不僅重視情義、淡泊名利，而且也堅守信用、自我管制，就算是青樓女子，也比一些都市生活中的人可靠。”

三、理想鄉村之“詩意美”

沈從文常以鄉村為對照，批判城市。在沈從文看來，“城市”是民族文化的歧路，“現代化”是人類退化的根源。在他看來，鄉下原始、淳樸、自然的人性和人生，才是民族理想的精神和人生狀態。他對鄉村充滿感情，他認為鄉村才是美好的，理想湘西世界的詩意生活讓人覺得優美。

那“走馬路”的愛情是將愛情掌握在自己手里，這三年六個月的歌聲本身讓人感覺到詩意美。兄弟倆不如都市怯弱男子愛與仇對面時動刀或者奉讓，而是來一場公平競爭，一生只愛一個人。這樣的愛情不僅純真，也很美好。在了解翠翠的真實心意后，老船夫一直為翠翠和儺送的婚姻來回奔波。老大遇難后，他多次去找船總順順和二老，多次被冷眼相待。他不想讓翠翠傷心，總是獨自咽下苦水。這樣對親情的呵護也很美。爺爺說：“日頭沒有辜負我們，我們也切莫辜負日頭。”這樣對生活的熱愛也很美好。

狄德羅說過：“真、普、美是些十分相近的品質。在前面的兩種品質上加以一些難得而出色的情況，真就顯得美，善也顯得美。”純真的大老和善良的老船夫去世，二老和翠翠能不能在一起也未知。小說是凄美的，卻處處有著“真”和“善”，讓人心中頓生一股暖流，產生一種向上的力量。我在思考：沈從文筆下湘西世界這樣傳統鄉土中的“真善美”離我們到底有多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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