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園

黃鳳雍

一

對于孩子們來說，早已記不清

秋天的雨與冬天的寒

記憶里

秋雨，整日整夜的下

茅草屋里早已濕得

邁不開腳，半個月的雨

讓小茅屋已快揭不開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這個月，不用再澆三七水

寒風中

父親弓著腰

把雙手交叉著放進袖子里

緊緊地抱著

沿著山坡緩緩而上

二

小茅屋里

幾只碗隨便地扔在地上

兩口鍋，一口在火上噴著熱

一把土槍斜靠在床頭

唯一掛在墻上的是一把三弦

在最寂寞的時候

外公會想起它，彈唱舞蹈中

忘記了勞累和痛苦

三

最美不過夏夜的星空

月朗星稀的夜晚

狗也在安靜地享受著

從山谷中吹來的徐徐涼風

父親沿著地溝，打開三七園的門

迅速地穿過田野

在河岸邊支起魚竿

一字排開。第二天早晨

他能在老遠的地方

判斷出魚兒上鉤與否

四

選一塊離水源近的土地

這樣，澆水可以方便些

陽光透過三七棚

揉搓著紅土與藥水

母親彎著腰撥弄著

等了三年的時光

眼里盡是滿滿的希望

五

小孩子們

或是用著大人們的鋤頭

或是量身打造一把鋤頭

跟在大人們的后面

刨開翻了一遍的紅土

除了歡樂，還將會有小小的收獲

六

三七園里，我已經說不清

哪些是苦

哪些是甜

只記得，紅土地至今還散著清香

在這里，我已經數不清

開了多少的花

結了多少的果

只看見，母親的頭發已泛起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