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珠容
我在早市一個攤子吃早餐時,看到一個老農(nóng)提著兩籃子草莓在旁邊叫賣,草莓不貴,可他的生意似乎并不好。有個中年婦女,蹲在草莓?dāng)傋忧胺瓉矸サ靥簦限r(nóng)趕緊攔住她:“可不敢這樣翻!可不敢這樣翻!來,來,來,這上面的不都很好嗎?”他說完,揀了幾個遞過去。“你給挑的,肯定都是又小又酸的。”中年婦女沒接草莓,起身就走。她一邊走一邊憤憤自語:“不讓挑還怎么買?”
老農(nóng)苦笑了一下,搖搖頭,然后蹲下身去整理草莓。他把被翻爛的草莓一個一個挑出來,輕輕地放進(jìn)一個小籃子里。剩余的好草莓,他盡量把又大又好的擺在上面。有幾個草莓落了灰塵,他就掏出一張干凈的白手絹,輕輕拂去。
攤前又來了一個阿婆。阿婆問:“什么樣的草莓比較甜呢?”老農(nóng)說:“您要是信得過我,我?guī)湍暨x好不好?”
阿婆同意了,看到老農(nóng)很認(rèn)真很小心地挑,阿婆就陪他聊天。她說:“我知道,草莓要是被人翻爛了,你就賣不出去了。”
老農(nóng)笑了笑,又輕輕搖了搖頭:“草莓要是爛了的確不太好賣,可我更擔(dān)心的,是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阿婆聽不明白。
老農(nóng)說:“是的,我每摘下一顆草莓時,都希望它能進(jìn)一張好嘴,落一個好肚,嫁一個好人家。對草莓而言,磕磕碰碰在所難免,我不怕磕碰的草莓沒人要。愛物惜物之人,就算買到的草莓偶有磕碰,也一定會處理好吃進(jìn)肚里,不會輕易丟棄。反之,不愛物惜物的人,就算買到完美無損的草莓,也不一定全部吃完。或許,他們吃一口覺得不甜就扔掉一個,吃一個覺得不甜就扔掉一袋。你看看四處的垃圾桶,哪個里面沒有完好的水果?扔水果的那些人,哪里是因?yàn)樗荒艹裕慷喟胧且驗(yàn)樗麄冇X得不好吃、不想吃。”
老農(nóng)的話讓我陷入沉思,原本我擔(dān)心那一小籃子被翻爛的草莓的命運(yùn),怕它們賣不出去,可現(xiàn)在,我反而擔(dān)心那些又大又漂亮的草莓了。那一小籃子被翻爛的草莓,老農(nóng)可能會自己帶回去吃,或是送給喜歡吃草莓又買不起它的人。可那些漂亮的大草莓呢?它們中的一顆或幾顆,會遇到品嘗一口就把它們?nèi)拥舻闹魅藛幔?/p>
素材分析:
漂亮的待售草莓可能會被不愛惜的買家粗心翻爛,如老農(nóng)般小心挑揀所賣水果,又考慮它們命運(yùn)的人少之又少。粒粒皆辛苦,愿每一份勞動都能被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