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托·迪·邦多內：繪畫之父奏響藝術復興序曲

Tiya

說到文藝復興，相信大部分人首先想到的是“文藝復興三杰”米開朗基羅、達·芬奇和拉斐爾。但說到他們，就不得不提到被稱為“文藝復興先驅者”、佛羅倫薩畫派創始人、“歐洲繪畫之父”的喬托·迪·邦多內。有些人生來就與眾不同，他們為了藝術而生，即便沒有任何回報，他們也會義無反顧地付出，喬托就是這樣一個人。

那人就是我，

正是我，繪畫藝術才得以再生。

我的手靈巧而堅定;

我的技藝所缺乏的，大自然同樣也無;

沒有人比我畫得更生動逼真。

難道你不仰慕一座美麗而神圣的高塔？

在我的畫中，它一樣高聳入云、氣勢宏大。

我是喬托，何須重復這些事？

我的名字本身就是一首頌歌。

——喬托·迪·邦多內墓志銘

從小牧童到大畫家

十四世紀，在佛羅倫薩北方山區的一個農民家庭，誕生了偉大的西方繪畫之父喬托·迪·邦多內。少年時的喬托常常要幫家里放羊，放羊之余，他開始在石頭上畫羊。有一次，佛羅倫薩大畫家吉歐瓦尼·契馬布埃偶然路過，一眼看中了寫實功底扎實的喬托。一番勸說之后，喬托的父母終于答應讓兒子去當契馬布埃的學徒。在契馬布埃的畫室里，喬托受到了當時先進的職業訓練和藝術教育。

在那里，喬托還結識了畫家彼特羅·瓦里尼。這位與契馬布埃齊名的畫家，其作品頗有創新精神，繪畫語言富有敘事詩般的美感，筆下的人物也遠比吉歐瓦尼·契馬布埃筆下的人物真實溫潤。而這些特點都被喬托悉數吸收并運用到自己的繪畫藝術中。青年時代的喬托前往羅馬游玩，在那里他不但見識了古羅馬的藝術珍寶，期間還跟隨羅馬畫派領袖彼得·卡瓦里尼學習。三十六歲時，喬托移居帕多瓦城，在那里創作了著名的阿雷納禮拜堂壁畫，禮拜堂內幾乎所有畫面都貫穿著統一的天空色彩，在這樣的背景下，一排寓意仁慈、智慧、貪婪、背叛、固執、暴政等的人物形象依次排列。

“文藝復興三杰”之一的達·芬奇曾在筆記中寫道：“中世紀的畫家很少觀察自然，他們總是不斷相互模仿他們認為優秀的作品，以致藝術每況愈下。藝術家應該向大自然學習。”喬托卻不喜歡模仿老師契馬布埃的作品，受到自然的啟發，他開始將憨態可掬的山羊畫在石板上，隨后在繪畫這條道路上不斷前進，超過了那個時代，甚至世紀以前的眾多優秀畫家。

意大利的權貴們千方百計地爭著讓喬托為他們服務，而他從不違背自己的意愿，依然我行我素，到處游歷，并留下自己藝術的種子，以此推動著人文主義藝術的發展。喬托人生的最后二十年是在佛羅倫薩度過的，在他六十七歲時，佛羅倫薩市政廳指定讓他領導建造大教堂獨立式鐘樓，可惜他只建造了一層便與世長辭，其余部分均由弗朗切斯科·塔蘭蒂完成。這座鐘樓堪稱佛羅倫薩最優秀的古建筑，可與圣瑪利亞大教堂比肩。

喬托繪畫的創新意義在于發明了一套直接觀察自然以再現客觀現實的繪畫方法，開創了繪畫早期的科學時代。他所塑造的宗教人物個個都有血有肉、有人情味，在畫面藝術處理方面，力求在平面上再現立體空間的效果，空間具有空氣感和深度，畫中形象具有體積感和量感;在人物安排上，他善于突出主體形象，具有視覺的吸引力，這種藝術處理方法也成為后來歐洲繪畫的典范。喬托是公認的使西方美術擺脫中世紀美術程式的第一人，他也因此成為開創寫實畫風的鼻祖。

文藝復興的第一縷陽光

除繪畫作品外，喬托還有大量的雕塑作品傳世。《人民生活圖景》作為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反映了打鐵、紡織、制藥等一系列生活內容，是一幅連環畫式的市井生活畫卷。那時，喬托深受人文主義思想熏陶，作品中也表現出強烈的人文主義傾向，他極力表現日常生活中的人物命運，以此揭示人性的本質和人生的價值。他的藝術風格對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發展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喬托一生主要從事教堂壁畫的創作，完成了許多具有生活氣息的宗教題材作品。他一生勤奮努力，創作頗豐，我們在羅馬、佛羅倫薩和帕多瓦等地的教堂里都能看到他的作品。僅在1303年至1305年間，喬托就在斯克羅維尼禮拜堂的墻壁和屋頂上畫了一百多個圣經故事。據說，當時佛羅倫薩著名的詩人、政治家但丁恰好被教會放逐到帕多瓦城，兩位大師相逢于此。喬托在但丁最困難的時候給予了他無私的幫助和關懷，此后兩人便成為了要好的朋友。在但丁的著作《神曲》中，就留下了對這位畫家藝術成就的贊美之詞。文藝復興時期杰出的小說家薄伽丘也在《十日談》中表達了他對喬托的贊賞：“他生而具有超群的想象力，凡自然界的森羅萬象，他無一不能運用他的妙筆畫得惟妙惟肖，令見者幾疑是物的真體。”

要弄清喬托在繪畫史上的重要地位，我們首先要了解文藝復興繪畫藝術的幾個重要時期的劃分。

一般認為，以佛羅倫薩為中心，從喬托開始至波提切利為止這一時期為初期，全盛期是以達·芬奇、米開朗基羅和拉斐爾的崛起為標志而以提香為代表的威尼斯畫派則代表著晚期繪畫藝術的最高成就。所以，我們有理由說喬托是一位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畫家，他為繪畫領域的拓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他是第一位勇敢探索新繪畫方式的畫家。

在此之前的繪畫受拜占庭風格的影響高度程式化，色彩艷俗，人物僵硬，宗教繪畫中的人物更是全然神化，毫無個性，了無生趣。是喬托帶領意大利美術突破了拜占庭美術定型化的束縛，開創了寫實主義繪畫的嶄新天地。從喬托開始，意大利繪畫的題材不再僅限于寓言，畫家們開始注重表現凡人普通而真實的生活，他們運用各種新的技法，歌頌人性的美好，并表達對自然的熱愛。

喬托是一位開先河的畫家，在他之前沒有人這樣作畫，他完全沒有可以參照和借鑒的藍本，全憑自己的勤奮和天才的想象力摸索前進。雖然我們今天提起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畫家，首先想到的是達·芬奇、米開朗基羅和拉斐爾，而并非喬托，但正是這位藝術先驅為后代畫家鋪平了道路，才會有意大利文藝復興全盛時期繪畫藝術的輝煌成就。

這就是喬托·迪·邦多內，命中注定的時代巨匠，在他身后，整個西方藝術已經慢慢覺醒，人們好奇而真摯的目光交相輝映，點亮了中世紀最后的一抹黑暗，他留下的每一部作品，仿佛都是來自意大利半島的世紀吶喊：“去告訴這個世界，我來過了，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