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宇峰,朱堯焓,陳 剛,何立群*
(1.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曙光醫院,上海 200021;2.上海市中醫臨床重點實驗室,上海 201203)
慢性腎臟病(Chronic kidney disease,CKD)是目前臨床上常見疾患,據文獻報道[1],全球成人慢性腎臟病的男女發病率分別高達10.4%和11.8%,可見積極防治CKD有重要現實意義。慢性腎臟病到終末期腎衰主要病理基礎就是腎纖維化,其確切的發病機制目前仍不十分明確。MicroRNA(miRNA)是內源性非編碼短RNA,它通過在轉錄之前抑制靶mRNA 達到抑制基因表達的能力。在腎臟疾患中miRNA 與腎臟病變、穩態及生理功能等緊密相連[2]。在腎纖維化研究中TGF-β/Smad 信號通路是最經典主要的通路,據文獻研究[3]提示 miRNA 在 TGF-β介導的纖維化中起重要作用。本研究試通過阿霉素腎病大鼠這個平臺,來探討miRNA在抗腎纖維化中的作用,提供中藥復方抗纖靈的治療靶點和機制。
1.1 實驗動物 SD雄性大鼠48只,體質量(200±20)g,清潔級,上海中醫藥大學動物房提供,實驗大鼠自由飲水進食。
1.2 實驗藥物 抗纖靈方組成:丹參15 g,制大黃15 g,黃芪15 g,牛膝15 g,桃仁15 g,淫羊藿15 g組成。藥物購自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曙光醫院中藥房,按比例稱取,水煎濃縮,冰箱保存。科素亞:0.1 g/片,默沙東公司提供,灌胃前用蒸餾水配制成混懸液。
2.1 動物造模及分組方法 48只大鼠適應性喂養1周后,其中8只為假手術對照組,僅以打開腹腔,切除右腎,注射同等量生理鹽水對照為主。余下采用右腎摘除加重復注射阿霉素的腎衰竭腎纖維化動物模型。常規手術右腎摘除術后一周,予阿霉素5 mg/kg尾靜脈注射,術后4周重復注射阿霉素3 mg/kg。術后6周內采血,然后根據肌酐水平隨機分成5組:模型組,科素亞組,抗纖靈組低劑量組,中劑量組,高劑量組,每組各8只大鼠。
2.2 給藥方法 假手術對照組,模型組給予2 mL生理鹽水灌胃,抗纖靈組低,中,高劑量組分別灌服抗纖靈藥液2 mL,低,中,高劑量大鼠分別分別以60 kg體質量成人單位劑量的10倍,20倍,30倍,給藥劑量相當于 15 g/(kg·d)、30 g/(kg·d)、45 g/(kg·d),對照組科素亞2 mL,劑量33.3 mg/(kg·d),灌胃1次/d,共56 d。
2.3 收集腎組織標本和血、尿標本 6組大鼠連續給藥56 d后,在處死前1 d收集24 h尿量,統計尿蛋白定量。處死大鼠時,通過采血腹主動脈3~5 mL后,摘除左腎,清洗后,放入液氮保存,便于后序相關指標檢測。
2.4 檢測指標 大鼠腎組織TGF-β,Smad3的表達水平采用熒光定量PCR法。取大鼠腎臟組織,以Trizol法抽提RNA。逆轉錄操作生成cDNA,進行熒光定量操作,循環參數如下:95℃,5 min預變性;95℃,5 s變性,60℃退火30 s,40次循環。所得CT值以2-△△Ct計算mRNA的相對表達量。
Trizol試劑盒提取大鼠腎臟RNA,根據SMARTer smRNA-Seq Kit for Illumina說明書進行文庫制備,將樣品送至蘇州金唯志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進行高通量測序。
2.5 統計學方法 統計學分析采用SPSS 18.0軟件進行,計量資料數據用均數±標準差(±s )表示,多組間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以P<0.05為有統計學意義。利用FastQC來對測序數據質量進行評估,比對大鼠miRNA數據庫(Rnor_mir/rno.gff3),對miRNA進行表達定量。對差異表達的基因(DEGs)數據進行聚類分析,生成主成分分析圖(PCA)和熱圖(HCA)。
Keywords:Kangxianling Decoction;renalfibrosis;adriamycin nephropathy;profiles of miRNA expression

圖1 Smad3和TGF-β1結果比較
由圖1可見,與假手術組相比,模型組及治療組腎臟組織中TGF-β1、Smad3基因表達均有明顯升高,差異具有顯著意義(P<0.05)。與模型組相比,科素亞治療組和抗纖靈治療組腎臟中TGF-β1、Smad3表達量降低,其中科素亞治療組具有明顯統計學差異(P<0.05),抗纖靈隨著用藥劑量的增加,差異開始顯現(P>0.05,P<0.05,P<0.001)。

圖2 主成分分析
在PC1層面,假手術組(NC)和模型組(OC)相距最遠,表示NC組和OC組樣本的生物學差異較大,其他組(治療組)則介于NC和OC的中間位置,高抗纖靈組(HK)與假手術組(NC)最接近。

圖3 HCA聚類分析
HCA聚類分析如圖3所示,從聚類關系上,OC組獨立于其他分組聚到一起,說明腎纖維化的建模取得了成功,其他治療組在一定程度上都起到了腎臟的修復的作用;其中HK組整體上與NC組跟接近,KS組次之,MK和LK的聚類更遠。

圖4 與模型組差異表達的miRNA數目比較
我們將假手術組(NC)和藥物處理組(HK,MK,LK,KS)的miRNA表達譜分別與模型組(OC)進行了比較。采用基因表達倍數變化大于1.5和t檢驗,P<0.05為標準進行差異表達基因的篩選。并對差異表達基因的數量進行了統計。縱坐標表示差異表達基因數量,數量越多,差異越大。從圖4中可以看出,NC組與OC組的差異最大,其次是高劑量治療組(HK),再次是KS組和MK,LK組與OC組的差異較小。
腎纖維化是各種原因引起終末期腎病(ESRD)的的共同病理基礎,早期延緩,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目前,尚缺乏有效生物診斷早期標志物和治療手段,TGF-β/Smads是公認促腎纖維化最主要的信號通路[4],miRNAs 的發現為評估及治療為腎纖維化提供了全新的視角和方向。miRNAs 是一類長度約22 個核苷酸的非編碼單鏈RNA 分子,在生長發育、細胞分化、增殖、凋亡、腫瘤發生等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miRNAs在腎臟纖維化發展過程中存在異常表達,提示它可能參與腎臟纖維化的過程并起到重要作用[5]。
腎纖維化中TGF-β1是最重要的促纖維細胞因子[6],其受體效應蛋白Smad在腎纖維化中也起到重要作用,Smad3 作為通路限制性分子之一,被TGF-β1激活,調節靶蛋白的表達[7]。通過本實驗發現模型組TGF-β1、Smad3基因表達均有升高,經治療后比較,TGF-β1、Smad3表達量降低,有明顯統計學差異,其中抗纖靈隨著用藥劑量的增加,差異開始顯現顯著,提示治療效果的不斷好轉,推測通過抑制TGF-β1表達,下調Smad3,從而調節靶蛋白(如ECM)的表達,達到減輕 ECM 聚積,延緩腎硬化的的發生。
本研究通過miRNA表達譜主成分分析發現,表達譜相似的樣本會被聚集在一起。NC組(空白)和OC組(模型組)相距最遠,兩者的生物學差異較大,其中高纖靈組其表達譜位置較中纖靈組,科素壓組位置與空白組相距位置更為接近,從而提示高纖靈組具有更好的療效。同樣通過HCA聚類匹配分析發現,NC組的聚類與HK(高劑量)組最為接近,說明高劑量的抗纖靈治療更接近空白對照,其對腎臟的修復程度最好,而KS(科素亞組),MK(中劑量組)則效果次之。通過miRNA表達譜差異表達分析, NC組與OC組的差異最大,其次是高劑量治療組(HK),再次是KS組,最后是MK組;MK組與OC組的差異較小,說明高劑量治療組的基因表達譜變化最接近空白對照組變化,提示藥物處理劑量越大,樣本的表達譜越與對照NC組相近,表明隨著劑量增大抗纖維化的效果越好。
抗纖靈方為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曙光醫院何立群教授的經驗方,該方以活血化瘀,補腎益氣為治則,與慢性腎衰的中醫病機,正氣虧虛,氣虛血滯,絡脈瘀阻的不謀而合。方中黃芪補氣升陽,仙靈脾溫陽補腎,兩者為君藥;丹參益氣活血,桃仁祛瘀活血,牛膝補腎活血,此三藥為臣;制大黃清熱泄濁活血,為本方佐藥。抗纖靈方以活血為主,兼以扶正泄濁,攻補兼施,使瀉而不傷正,補而不滯邪。該方在臨床和動物實驗研究抗腎纖維化取得較好療效[8-9]。本實驗證實抗纖靈方治療后,無論是在TGF-β1/Smad3 mRNA的表達,還是miRNA表達譜的差異改變,抗纖靈都呈現劑量效應,表明腎臟的纖維化程度改善跟抗纖靈劑量大小有關,同時其中顯現的差異基因有待進一步通過后續試驗篩選和驗證。
綜上所述,抗纖靈方通過益氣活血補腎作用,減少TGF-β1、Smad3基因表達,而起到抗腎纖維化作用,保護腎臟。推測其機理可能通過調節miRNA譜改變,來發揮作用,并且抗纖維化作用與劑量呈依賴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