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姝 陳陽
《別告訴她》(The Farewell)是美籍華人導演王子逸的作品,于2019年8月9號在美國上映后,以300萬美元成本在美國市場斬獲了17,00多萬美元票房,2019年11月22日在中國大陸進行了點映,2020年1月10號正式上映。故事圍繞一個中國家庭展開,住在長春的奶奶被確診癌癥晚期,一家人不愿告訴她真相,便以長孫浩浩婚禮為由,分別從日本、美國回來齊聚一堂并見老人最后一面。生活在美國的孫女Billi,6歲前一直和奶奶生活,她認為奶奶有權知曉病情,父母怕她道出真相便不讓她回國。盡管Billi在美國生活陷入窘境,但她還是趕回中國看望奶奶。飛機降落后,親人們紛紛叮囑Billi“別告訴她(奶奶)”。姑姑說讓老人“快樂”度過最后時光再好不過,從日本回來的大伯也這樣認為,小奶奶還舉例說奶奶當年在爺爺臨終前也沒告訴他病因。此刻,奶奶正沉浸在孫子即將成婚的喜悅中,她又是去酒店看婚宴菜單,又是陪孫子浩浩和新娘拍婚紗照,忙得不亦樂乎,但是,加重的病情卻讓奶奶不得不再去醫院檢查。在醫院里,醫生用英文告訴Billi中國家庭大多會選擇善意的謊言。與此同時,Billi的母親卻指責奶奶控制欲強,Billi為此和母親爭吵起來。婚禮前夜,母女二人再度爭吵,母親堅決不同意Billi留下照顧奶奶。在婚禮上,浩浩因為隱瞞奶奶病情的真相幾近崩潰,還大哭了一場。婚禮結束后,Billi一路狂奔至醫院,私自修改了病情檢查報告的結果,然后將“健康”的報告遞交到奶奶手里。Billi向奶奶坦言自己想留下來照顧她,奶奶卻鼓勵孫女追求更廣闊的生活,并安慰她不要鉆牛角尖、人生沒有那么困難。最后,Billi回到美國并在紐約街頭縱情大喊,奇妙的是,這一喊聲竟然驚動了遠在長春的奶奶家門口樹梢上的飛鳥。
盡管這部電影以中國演員和中文對白為主,其中的故事時空也在“美國-中國-美國”進行變換,“發展”和“高潮”也都發生在中國長春,但卻是一部不折不扣的“美國片”。雖然Billi幼年是在中國度過的,但主要接受的是美國文化的教育,所以能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美國人的視點和感受。她的中文水平甚至也遠不如英語說得流利。導演王子逸在發行平臺A24電影公司網站上曾寫過一篇文章,提到拍攝這部電影的目的是要“質疑成為美國人意味著什么?以及到底誰才能夠宣稱這種美國性”[1]。實際上,發行公司A24也是值得研究的一個樣板,它是《機械姬》《災難藝術家》《月光男孩》《伯德小姐》等小成本佳片的幕后推手,今年片單更是以《葛洛利亞·貝爾》《別告訴她》《舊金山的最后一個黑人》等分別對應女性、亞裔、黑人等少數群體主題,以文化多元性見長,在類型片云集的好萊塢脫穎而出并形成優勢。影片《別告訴她》圍繞是否告知奶奶病情的核心矛盾,觸及到中美文化的差異問題,但同時也為這兩種文化的理解和溝通提供了可能性,溫情家庭氛圍的塑造也幫助消解了二元性,使其成為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達成某種共識的藝術文本。
一、如何認識“謊言”
本片開頭出現這樣的字幕:“基于一個真實的謊言”(based on an actual lie),一下子就把從美國人視角發出的疑問提了出來。在影片之外的現實里,是導演王子逸的奶奶在長春被診斷出肺癌晚期,家人希望她在不知情的狀態中安度余生。在長春僅耗時24天的拍攝過程中,王子逸的奶奶始終不知道自己是肺癌晚期;不僅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實際情況,更不知道自己的孫女在拍攝一部與自己病情有關的電影。影片中飾演小奶奶的演員也是王子逸本人現實生活中的小奶奶,片尾更是放出了奶奶生龍活虎教孫女鍛煉身體的真實影像,現實生活的情感關聯仍在銀幕上延續。
回到文本,表面上這似乎是一則謊言和真相的故事:所有家庭成員隱瞞了病情真相且眾口一致將其美化成良性腫瘤,并策劃出一個可以讓大家齊聚一堂的婚禮。為了揭露謊言而回國的Billi不停地發問和質疑,甚至同母親爭吵,但隨著敘事遞進,Billi竟成為瞞天過海的最大推手。在她將更改后的檢查報告交給奶奶時,影片用一個她帶領著全家所有人朝前行進的慢鏡頭表示出她的立場,之前規勸過她的父母、大伯、小奶奶等親人,現在都站在她的背后,仿佛她才是家庭決策的主心骨。這與婚禮前夜Billi一個人落寞走在街上的慢鏡頭形成對比。她內心選擇的轉變并非無跡可尋。其實早在開頭的平行蒙太奇時,行走在曼哈頓大街為生計奔波的Billi與在醫院檢查病情的奶奶為了不讓對方擔憂,就已經在互相隱瞞:奶奶謊稱自己在小奶奶家做客而非醫院候診;Billi則輕描淡寫地掩蓋自己失業的事實。可見Billi細膩委婉的東方情感觀早就在影片開頭便埋下了伏筆,又在結尾奶奶對她的開導中得到升華。安慰是深情的表現,正如姑姑所言:“奶奶沒什么想做的”,她的心愿本身就是關愛下一代,這一點在Billi回國的觀察中不斷得到發現。片尾附上導演的真實影像記錄,現實中的奶奶在確診之后到現在6年的時間里仍然生龍活虎。不管是現實的奶奶還是文本里的奶奶,她們在面對孫輩時都面帶微笑,不知道真相的幸福感延續到最后,成為最有說服力的“別告訴她”的理由。導演意在用Billi的親身經驗和她自己的生活經歷啟發觀眾的思辨,說與不說的價值判斷沒有對錯之分。
查·阿爾特曼在《類型片芻議》一文中提到“好萊塢的絕大部分作品都是一種娛樂形式”[2],也就是說類型片“把某一種文化價值與另外一些價值對立起來,而這些價值正好是被社會忽視、排斥和特別詛咒的”[3],以此造成故事的二元性對立和平衡。這種對立是好萊塢劇作的制勝法寶,但現實的合理性卻是值得質疑的。在影片中,Billi和父親在親戚面前直言隱瞞病情在美國是違法的事情,在美國是“違法的”做法在中國語境里竟然是“合情合理的”,美國觀眾自然在大銀幕上獲得了“超越文化禁區”[4]的體驗。但是如何驗證各自觀點的合理性,真的還需要看實踐的結果。在影片最后,經歷這場“事件”之后,祖孫情感上的紐帶愈加堅固了,Billi對家庭的理解也更加深刻。奶奶的一句“不要鉆牛角尖”不僅是對Billi失業的寬慰,也可以理解成是對不用糾結“真相”還是“謊言”的暗示。祖孫二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有希望便是幸福的所在。因此,前面建構出的二元對立在這里被消解殆盡。有趣的是,本該直譯為《再見》的中文片名因為過于直白而改為了更為含蓄和溫情的《別告訴她》,委婉的片名被寄予了美好的期許和心愿。從這個角度來說,它是一部更注重文化價值表達而非落入類型片窠臼的電影。
二、鏡頭語言和情感認知
電影是一門視覺藝術,在肉眼可見的畫框之內表現光影的運動、聲畫的結合。在這樣一個家庭片內,近則合,遠則分,鏡頭語言常常暗示出家庭成員之間親疏遠近的情感關系。
本片中好幾場飯桌群戲的視覺呈現,就很符合這點。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圍坐一桌吃飯聊天,這本是一個其樂融融的氛圍。一般來說,群戲的拍攝,自然先要使用一個定場鏡頭交待所有人物和所處空間的關系,然后再選擇性突出重點。但在第一場和第三場飯桌戲中,導演刻意不使用囊括進所有的家庭成員畫面的全景鏡頭,而是直接用蒙太奇剪切的方式,誰說話便拍誰。第一場更是分別使用了九個人的分鏡頭,這九個人是多年來第一次相聚,分切的處理自然有理可循。每個說話的人在畫框中都處于后景正中位置,畫框左右下角的前景則是說話者隔桌相望的對面人物的虛化背影。加入前景的虛幻遮擋使畫面令人窒息,暗示每一位身體全部在場的家庭成員的心理狀態是隔絕而疏離的。直到Billi去完衛生間重回飯桌時,一個囊括其余八人的主觀鏡頭才出現,大家紛紛看向鏡頭/Billi,奶奶關切詢問:“不舒服嗎?”Billi作為“局外人”的身份立刻凸顯出來。
第三場飯桌戲多了姑姑母子二人,景別變大,一個畫框能夠容納三個人物,局促感減小,但仍用分切鏡頭暗示中國社會情感和價值觀念發生了微妙變化,一些功利世俗的傾向在飯桌上表露出來,不同價值觀的碰撞,劃開一個家庭作為統一體的表皮。在此場景,媽媽與姑姑就中美兩國優劣之處展開唇槍舌劍的爭論,姑姑覺得現在中國遍地生金,美國的機會不如中國,媽媽卻說起剛去美國時教堂神父無回報地給小Billi提供免費使用鋼琴的事情,并譏諷姑姑送子出國留學實則把教育當作投資運作。在這個關于物質和情感的辯論中,以金錢為指向的價值觀是遭到批判的,奶奶試圖以“中國人”這個大概念統合大家讓大家心平氣和,Billi爸爸一語戳破:“我們現在應該說是美國人吧,我們拿的是美國護照。”和事佬大伯則立馬表明自己仍有中國心。國別身份的異同在一張飯桌上生起分歧。唯有表情向來麻木呆滯的Billi算一個比較客觀的觀察者,在媽媽爭辯之時也不忘用英文指出美國的問題也有很多,媽媽對此用英文反擊道:“你覺得中國好你怎么不搬過來?”可見Billi父母這輩依舊保留著對中國的偏見和距離,陷入歐美文化優先的思維怪圈。
影片中Billi母女爭執不在少數,用正反打分切鏡頭來表現;而Billi和奶奶溝通交流時則常被處理為同框。例如,當Billi跟母親說自己想留下照顧奶奶時,母親毫不思索地拒絕并反問她留下來干嘛。坐在沙發上居于高位俯視坐在地上女兒的母親很顯然沒有想解決女兒內心的矛盾困境,這段爭吵的結尾以Billi獨自抹去眼淚告終。對比之下,奶奶和Billi有更深的情感紐帶,在奶奶看來,孫女“相當的強,獨立,可不是那種隨波逐流的人”。Billi對奶奶說想要留下,奶奶的勸告是和緩溫暖的,她知道Billi擔心自己,便極力鼓勵Billi追求自己的人生。得知Billi沒有拿到獎金后,奶奶也面帶微笑地勸慰,和母親之前直接數落她“只虧不盈的投資”的苛刻態度形成鮮明對比。母女矛盾、現實危機、情感依賴都在奶奶的包容之下得以緩和。
國外影評指出:“王用優雅的直覺將言語與身體對照起來,在交談的時候背景總會有一些新的陰影遮擋。”[5]Billi的困境是顯而易見的,當她內心苦悶,對著鏡頭彈琴時,飯桌前的親人是虛化背景;又如,Billi母女的各種爭執不是發生在已經醉倒的父親面前,便是有浩浩夫婦和伯母的存在;再如,透過柵欄對望酒店某個麻將房內陪侍的濃妝女人時,Billi對此露出迷惑的表情……這些身體性的遮擋在影片中不斷出現又不斷被打破。不管是作為隔閡存在還是作為奇觀彰顯的遮擋性陰影,都是Billi真正體察、認知中國情感世界的一個障礙。對于在中國土地上不斷提問、觀察的Billi來說,陰影代表她心理的游移和困惑,但當她極力走出去并獲得情感慰藉之時,這些柵欄式的遮擋便宣告消失。
三、超越二元對立
從1960年的電影《蘇斯黃的世界》開始,東方世界一直是需要被西方世界跨種族拯救的對象和目標。《蘇斯黃的世界》講述一個來到香港的白人男性愛上當地一名妓女,并由此保護她甚至要改變她的故事。這是一則充分表明薩義德觀點的案例影片。薩義德在《東方學》一書中意在說明, 歐洲對亞洲進行認知不是出于一種平等了解的立場,而更多地與歐洲借此界定自身的意圖有關。在《蘇絲黃的世界》一片中, 來自西方的救世主洛馬克斯確定自身性別、民族認同的方式,是阻止東方女性蘇絲黃的西化。洛馬克斯一直都在努力確定蘇絲黃的“真正本質”,通過心目中的理想女性,他構筑了一幅東方幻象,并借助這幅幻想來確認自己的種族、性別和民族身份[6]。顯然,在這樣的設計里,東方世界僅僅作為西方世界找尋自我認同的鏡子而存在。東方文化的價值淪落成從屬于確定西方文化、白人身份的優越性的地位。
《別告訴她》自然也少不了展現出很多讓西方觀眾看起來既困惑又新奇的中國現象,例如葬禮上非常夸張的哭喪儀式和奶奶帶著全家人不停鞠躬叨叨不休的祈禱方式;婚禮上全家人一邊抖動肩膀一邊念著中文做的游戲;Billi被姑姑帶著去體驗令她疼到嗷嗷大叫的拔罐,后背上還留下像是暴力毆打的圓形印記……這些均凸顯出Billi身處于東方文化漩渦中又作為西方視角來旁觀的雙重身份,她的目光成為最好的奇觀視點。不過這些奇觀不再具有對立和歧視性涵義或貶低意味,僅僅作為文化差異的素材被客觀呈現。在深入中國現場的“電影眼睛”觀察下,一切都暫時成為客觀的素材。
作為主角的Billi同60年前的西方白人洛馬克斯一樣,也有生活上的危機困境:在美國沒拿到獎金于是破產,在中國和母親爭執總得不到理解。然而,祖孫情感紐帶的不可分割讓奶奶成為Billi的精神支柱,東方的智慧和堅韌作為一種主動性的能量對西方的焦慮施加積極影響。危機和焦慮纏身的Billi的中國之行顯然是一劑良藥,她積極地發現、質問、體驗和溝通,客觀見證了所有人的情感觀念,并發現了中國多層次的社會觀念存在。最后,她挺直胸膛,在紐約練武的一聲吶喊驚動了長春鳥兒的飛舞,可見Billi已然擁有了超越文化地理界限的心態。情感力量使Billi獲得了拂去陰影障礙、奇觀喧囂的能力,成為真正具有超越性的價值力量。
導演自己也對作品作出了相應的解釋:“這部電影想要展現的,就是每個人如何看待事物的方式,該不該告訴奶奶呢?每個人看事情的方式都不一樣,這種細節上的差異有時大有時小,或許是因為文化,或許只是因為個人,沒有對錯,我只想展現事件本身。”[7]王子逸坦言并不想要表達關于文化“認同的自覺”,而更希望能夠表達出“正在發生的經歷和正在產生的情感的純粹性”[8]。此部影片沒有在敘事上設置過多的起承轉合,而如涓涓流水一般平靜地展示一個三代家庭的日常生活。稍顯激烈的是不同文化身份、價值觀念影響下的家庭成員之間的對話和碰撞。母親厭惡傳統文化并稱之為“虛偽”,向往美國價值觀,姑姑則只看重經濟利益,并因此認為還是中國好,兩人就中美孰優孰劣針鋒相對、相互譏諷。吊詭的是,通過Billi和母親的兩次爭吵,卻又暴露出母親有著她自己所憎惡的“傳統的控制欲”,而尊重個體感受和情感聯結的Billi不僅不被母親理解還被母親厲聲斥責。同樣的,Billi的父親也保留有上一代移民與中國劃清界限的潛意識,在奶奶面前直言不諱自己是美國籍公民的事實,而同樣有外國護照的大伯則扮演和事佬角色并稱自己永遠有顆“中國心”。這些來自一個家庭內部的關于國別、價值觀的分歧恰恰印證了斯圖爾特·霍爾的后現代認同觀:“主體在不同時間獲得不同身份,再也不以統一自我為中心了。我們包涵相互矛盾的身份認同,力量指向四面八方,因此我們的身份認同總是一個不斷變動的過程。”[9]
其實,Billi的這場中國之行得到的不僅僅是來自奶奶的情感慰藉,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樣一場尋根之旅讓她重新發現了全球化時代跨越民族國家的個體身份定位。Billi所目睹和經歷的所有分歧都成為一面鏡子,反映著中國的發展變化和現存問題。她父母對中國/美國、集體/個人的矛盾、游移的態度,并不是伯伯說“把生命看作是個體的,這正是西方和東方的文化差異問題”那么簡單。片子借Billi的視點來體驗所謂的文化差異,客觀見證了中國社會,也極力矯正了對美國的美好幻想,入住的酒店接待人員在得知Billi來自美國之后一直追問她中國和美國哪個更好,Billi的回答一直都是“不一樣”,而非接待員期待的“美國更好”。王子逸展現客觀事實而非帶有傾向性的態度可見一斑。從接受美學上來看,這種開放式的處理給中國觀眾們留下了更多反思現實的空間。
這部片子拋出真相和謊言的命題,卻又借Billi的選擇消解了二元對立性。來自奶奶的東方文化的情感溫存成為治愈孫女西方危機的良藥。同時,孫女目睹的各種來自家庭成員的交流和碰撞也成為她重新認識自我身份和重新發現中國社會的一面鏡子。導演在此片中不嘗試解決問題,只是呈現出差異。最后附有現實生活中奶奶生龍活虎的影像表達一種烏托邦似的期許。目前的亞裔電影正在逐漸表現出自身的活力,王子逸的成功勢必會對他們帶來好的影響;華人導演對文化的尋根,也勢必會更加具有深度和感染力。
參考文獻:
[1]Lulu Wang. My American Movie: A Note from Lulu Wang [EB/OL]. [2019-12-25]https://a24films.com/notes/2019/08/my-american-movie-a-note-from-lulu-wang.
[2][3][4] 查·阿爾特曼,宮竺峰.類型片芻議[ J ].世界電影,1985(06):74-86.
[5]E. Alex Jung.Lulu Wang Spots the Lie The director of the Sundance sensation The Farewell has made the kind of movie Hollywood never makes [EB/OL] .[2019-12-25]https://www.vulture.com/2019/07/lulu-wang-the-farewell-profile.html.
[6] 姜智芹.《蘇絲黃的世界》:好萊塢跨國戀情的拯救神話[ J ].藝苑,2011(02):82-83.
[7][8]E. Alex Jung.Lulu Wang Spots the Lie The director of the Sundance sensation The Farewell has made the kind of movie Hollywood never makes [EB/OL] .[2019-12-25]https://www.vulture.com/2019/07/lulu-wang-the-farewell-profile.html.
[9] Hall Stuart (EDT)/ Gay Paul Du (EDT).Question of Cultural Identity[ M ].Sage Publications Ltd,1996:277.
【作者簡介】 ?劉 姝,女,安徽寧國人,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電影學專業碩士生,主要從事電影文化、電影美學研究;
陳 陽,男,黑龍江哈爾濱人,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教授,主要從事影視文化批評等方向研究。
【基金項目】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中華文化與華語電影美學關系研究(編號:16BZW161)的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