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那少年

書凝

籃球場上，那個修長的身影躍起時，搖擺的樹木凝固了，歡呼的人群凝固了，連吹來的習習微風也凝固了。驀然回首，整個操場仿佛只剩下你。

手指劃過籃球，又將它投入籃筐中，整個動作清晰、流暢得如同一部影片，而你就是影片中那個春風得意的少年。操場上一片歡騰，定格在此刻，我知道，你從未逃出我的視線。

我甚至開始渴望每周一的體育課，每當遇見你時，我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起第一次見你的情景。或許是聽到某個女孩的贊嘆，我本能地轉過頭，籃球沒有投入籃筐，它和你一樣翩然落下，因為近視我沒能看清你的外貌，只有那模糊的一幕悄然定格。

接下來的每節體育課，都會有意無意地看見你，我特意帶上眼鏡，見你蓬松的頭發微揚，上齒輕咬著下嘴唇，汗水從額頭上緩緩流到腮邊，緊接著滑落到瘦削的下巴上。你搖動劉海的同時，手腕下壓，籃球干脆利落地落入籃筐，隨后傳來籃球落地時的重響。我恍然驚醒，只因你的每一個動作都讓我幾近窒息。

與君邂逅，適我愿兮。我和朋友漫步在校園里時，偶然會見到你對其他女孩子笑，她們總是很好看，長睫毛包裹著一對戴美瞳的大眼睛。我并沒有心理不平衡，因為我始終沒能捅破那層叫作陌生人的窗戶紙。只是每一次，都會覺得春光再美，也比不過你的笑。

三年里我遇到的最美好的事，莫過于邂逅你。

不知道你姓甚名誰，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只是通過你校服上的屆次，知道你高我一級。時光飛逝，你終要奔赴中考，我留不住，也送不了;你揮手說再見，我看不到，也等不著。每周一體育課上那固定的籃球架下，換了一撥又一撥的少年。我也會離開，無人會永遠留下。

如今把你和我稱作“我們”，都覺得未免有些夸大其詞，從未主動去認識你，自己也不清楚是因為怕被拒絕，還是想保留一份少女該有的矜持。我只知道你會逃出我的視線，我也會移開視線望向別處，沒有你，我的生活不會和過去有什么不同。

我好像只能懷念你，懷念這場撲朔迷離、似有若無的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