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產重整的概念及特點

周磊

【摘要】企業重整中存在多方利益主體，重整過程是一個充滿矛盾和斗爭的過程。重：整制度的建立的價值目標是實現債務人的復興，和維護社會公共利益。而為了實現這種價值目標，就必須提供法律供給，以滿足重整過程中的法律需求。

【關鍵詞】破產重組 債權人

破產重整制度起源于英國，并由美國立法所發展，我國2006年修訂的《企業破產法》中引入的破產重整制度，就是在借鑒美國破產重整制度的基礎上所確定的。破產重整在不同的國家名稱有所不同，在美國立法中稱為“重組（reorganization）”或“恢復（rehabilitation）”;日本立法中稱為“更生”;在法國稱為“司法重整（judicial settlement）”。根據我國《企業破產法》起草組對破產重整作出的定義，破產重整制度具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適用對象的特定性

根據我國《企業破產法》第二條的規定，破產程序適用于所有企業法人，而破產重整與破產清算在適用對象上有所區別。破產清算的目的在于公平地集體分配債務人的財產，從而消滅債務人的法人人格，同時免除剩余未清償債務;而破產重整的目的在于挽救那些瀕臨破產而又有復活希望的企業，使其能夠重新正常經營生存，免于走向清算程序。因此，破產清算適用于所有的企業法人，而破產重整適用對象的范圍要小于破產清算，其主要適用于那些瀕臨破產而又有復活希望的企業法人。

在破產重整程序啟動時，法官如何審查企業具有繼續經營的價值，在實踐中存在“形式審查標準和“實質審查標準”兩種作法。（《破產法實踐指南》這本書中認為法院是否受理破產重整案件，通常由立案庭法官進行形式審查后，對于符合形式要求的交由審理破產案件的民商審判庭或破產審判庭進行實質審查，審理庭提出是否受理的意見后退送到立案庭決定是否立案受理。參見徐根才著：（馓產法實踐指南》，法律出版社2016年版，第175 176頁。在李永軍教授主編的《破產法》這本書中認為法院作出受理破產重整申請的裁定時，對于債務人是否具有“重整原因”的程序條件時，不宜進行實質審查。在法院裁定受理重整申請后由管理人對債務人的財產狀況等進行調查，對于不具有“重整原因”的債務人，由法院駁回破產重整申請。）例如在東星航空破產重整案中，武漢中院采取實質性審查標準，通過商業判斷認為不具有復活希望而裁定不予受理;但是，有的法官認為法院進行的應該只是一個非常初步的審查，不宜直接以不具備再生希望為由不予受理破產重整案件，如果法院以企業沒有再生希望為由拒絕受理，將使得破產重整案件的啟動難上加難。對于這一問題，筆者傾向于采取“實質性審查標準”。首先，破產重整制度之所以能夠和破產清算制度同時存在的原因在于兩者對于適用對象有著明確的分工，如果說法院不加以實質審查而依據申請人的破產重整申請裁定債務人破產重整，將會導致破產重整程序成為破產清算程序的前置性程序，同時造成司法資源的浪費和債權人利益的受損。其次，不管法院采取形式審查還是實質審查，對于那些不具有繼續經營價值的債務人都無法完成整個破產重整程序。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破產重整的適用對象具有特定性，其主體應該是瀕臨破產而又有繼續經營價值的企業法人。

二、程序啟動的被動性

從世界各國破產重整申請的立法模式上看，對破產重整程序采取申請主義基本達成了一致意見，英、美、法、德在內的大多數國家均采取申請主義的作法。破產重整程序的啟動由債權人、債務人等主體向法院提出申請，在相關主體未提出申請的情況下，法院不能依職權作出受理破產重整的裁定。

《企業破產法》第七十條規定：“債務人或者債權人可以依照本法規定，直接向人民法院申請對債務人進行重整。債權人申請對債務人進行破產清算的，在人民法院受理破產申請后、宣告債務人破產前，債務人或者出資額占債務人注冊資本十分之一以上的出資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請重整”。從該規定可以看出破產重整實行申請主義，擁有破產重整申請權的主體為債權人、債務人以及出資額占債務人注冊資本十分之一以上的出資人，在申請人未提出申請的前提下法院不能依職權作出破產重整的裁定。

三、功能的雙重性

債務人通過與債權人、職工等相關利害關系人進行協商，對債務、經營等情況進行重新整合，從而使債務人能夠恢復正常營業，并按照約定清償債務，從而更好地維護債權人利益。破產重整所具有的債務清償和繼續經營的雙重功能，使其有別于傳統的破產清算和破產和解制度。它把債權人的利益和債務人繼續經營兩者緊緊地捆綁在一起，債權人利益保護必須建立在債務人繼續正常營業并獲得利潤的基礎之上，同時債務人重獲新生必須嚴格遵守不損害債權人利益這一底線。一方面，它通過對債權債務、企業經營模式、資本結構等多方面的調整，從而使企業的繼續經營價值得以保留，甚至增加債務人的財產，從而提高債權人的清償率，保護債權人等利害關系人的利益。另一方面，其通過與債權人等利害關系人的談判，對債權債務進行調整，從而在提高債權人清償率的基礎上，才能確保自己有機會獲得重生。

四、利益調整的平衡性

“破產重整制度是最典型的以分配正義為尺度調整利益分配與損失負擔的制度，法律以犧牲少數人的利益為代價，對少數人而言是不公平的，但就保障大多數人的利益而言，又是公正的”。其以分配正義為尺度對利益的調整機制不僅僅涉及到債權債務的清理問題，而且包括出資人權益的調整、稅收問題、勞動關系的解除與繼續、社會利益的考量等內容。因而，破產重整制度涉及到多方利害關系人的利益問題，具有利益平衡的特點。利益平衡要求各利害關系人在法院的主持下通過談判、表決等方式平衡協調彼此之間的利益問題，從而達到在挽救破產企業的基礎上，協調各利害相關者的利益分配與損失負擔，在防止對部分利害關系人造成過度侵害的前提下，保障大多數利害關系人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