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貪污受賄罪的立法研究及完善建言

王琳琪

【摘要】針對長期以來貪污受賄罪法定刑量刑存在的不均衡、不規范問題，2015年國家出臺的《刑法修正案（九）》中，修訂了對貪污受賄罪的刑罰標準。但在具體的適用上依然存在諸多值得關注的問題。本文通過梳理我國貪污受賄犯罪立法的演變過程，指出當前我國司法實踐在貪污受賄這一公職類犯罪行為的刑罰裁量上存在的問題，同時，在指出修正案二元定罪量刑標準及其司法解釋所具有的積極意義之外，還提出了自己的完善建言。

【關鍵詞】貪污受賄犯罪 定罪 量刑 犯罪數額 犯罪情節

一、我國貪污受賄罪的立法演變及現狀

（一）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立法演變

1979年7月，新中國出臺了第一部刑法典，對貪污受賄罪沒有給出具體起刑點，只是根據情節這一要素分了若干刑罰檔次，但在司法解釋中規定了貪污受賄1000元人民幣即可立案偵查。1988年，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了《關于懲治貪污罪賄賂罪的補充規定》，規定以2000元作為貪污受賄罪定罪量刑的的基準數額。1997的硎法》則規定了貪污受賄罪的起刑點為5000元，而定罪量刑的標準依舊采用了之前的模式。直到2015年8月29日全國人大常委常務委員會第十六次會議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九）》（以下簡稱《刑九》），對貪污受賄犯罪的量刑標準上做出了較大的修改，從原先的以具體數額為依據的一元論向“數額+情節”為依據的二元論轉變，對新時期我國反腐敗工作產生了巨大的影響。2016年4月18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聯合發布了《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貪污賄賂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懈釋》），對貪污受賄犯罪的定罪量刑標準及其死刑、死緩及終身監禁的適用原則等給予了明確闡述。

（二）《刑九》出臺前的立法規定和存在問題

《刑九》之臺前，97刑法典對于貪污受賄犯罪的定罪量刑主要依據具體的貪污受賄數額，給出具體數額標準有利于司法實踐操作，但定罪量刑雖簡單明了，亦存在不少問題。

首先，一味采用“固化的數額標準這一中心思維模式，容易導致量刑失衡的情況發生。比如，海寧市原副市長馬繼國受賄100萬元，量刑十五年，湖州市原政協主席姚越健受賄10萬元也被判處了十年，纂江縣原縣委書記張開科受賄34萬元，則被判處了無期徒刑。

另外，數額檔次和量刑檔次不科學，貪污受賄達10萬元以內的，在10年以內量刑，到10萬元以上的，即可被判處10年以上刑期或無期徒刑，甚至死刑。可見10萬元以下的，基本上是一萬元量一年徒刑，而10萬元以上的，則基本上為增加幾十萬元或上百萬才增加一年徒刑。

（三）《刑九》出臺后的立法規定和進步之處

在眾多專家學者的呼吁聲中，《刑九》修正案終于出臺。硎九》作出了“數額+情節”的修改。其中根據涉案金額和其情節嚴重程度，分別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或者死刑，同時，附加財產刑，可以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不難看出，通過對貪污受賄犯罪行為定罪量刑標準的修改，我國刑法由此正式確立了貪污受賄罪量刑標準“數額+情節”的二元復合模式，更加能體現罪刑相適應的優點。

二、當前我國貪污受賄罪立法上存在的問題

（一）對情節的描述不夠深入

盡管《刑九》提升了情節在貪污受賄犯罪量刑中的地位，但從（懈釋》及司法實踐來看，數額依然被作為最主要的量刑基礎，換言之，在貪污受賄沒有達到一定數額的前提下，即便有較為嚴重的情節也并沒有針對性的處罰依據。另外，對于情節要素的規定，刑法條文中只有從輕、減輕、從重情節，（懈釋》對于情節的規定也稍顯簡單，只規定了不到十種情節，很難發揮情節這一與時俱進的特性，由此可見，《刑九》的情節的規定沒能充分體現其懲處犯罪應具有的價值。

（二）財產刑數額標準設置的不合理

通過對修正案的解讀以及后續司法解釋的研究可見，《刑九》正在有意推廣財產刑在貪污受賄罪中的適用。但對財產刑罰的標準設置仍有不合理之處，司法實踐中往往判處的罰金、沒收的財產比起貪腐的數額要小得多，這樣的財產刑無法有效地抑制犯罪分子的貪欲，對震懾犯罪起到的作用不大。

三、對我國貪污受賄罪立法的完善建言

（一）提升情節在量刑中的作用

加快步伐完善貪污受賄的量刑情節，建立以“犯罪情節”為基礎的處罰標準的體系。當前發布的《解釋》中對貪污罪規定了6種情節而對受賄罪則規定了9種情節。這些情節的規定顯然遠遠不能滿足當下多元變化的社會環境及實際的懲治反腐的需要。

（二）合理設置貪污受賄罪的財產刑罰標準

當前我國刑法關于貪污受賄罪中處理不當財產的規定相對單一，為了體現罪刑相適應，設置的財產刑金額應當按照一定的比例增加，即根據犯罪情節和犯罪金額的具體數額為基數，根據一定的比例來確定貪污受賄的刑罰金額，貪得少罰得少，貪得多罰得多，這樣的財產刑才有針對性。通過兩種刑罰制度相結合對其犯罪行為進行打擊，比單一的人身自由的懲罰顯然更能根本上防范和杜絕貪污受賄犯罪行為。

（三）增加貪污受賄罪資格刑罰

資格刑作為附加刑的一種，屬于補充主體刑罰適用的一種刑罰。貪污受賄罪的主體是公職人員，之所以這類人員能夠發生這類犯罪行為，究其客觀的根源來看還在于他們手中掌握著國家賦予的公權力。針對這一實際情形，設置貪污受賄罪的量刑標準時，應增加處以剝奪政治權利的資格刑罰，這樣就可以杜絕貪污受賄犯罪再次犯罪行為發生的可能性，因此針對我國現行的刑法有關規定，建議刑法上對貪污受賄罪除了自由刑、財產刑的懲處，可額外增加資格刑的適用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