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企業環境責任履行的法律界限

(貴州大學 貴州 貴陽 550000)

一、引言

企業環境責任方面的研究，隨著實踐的發展，法學學者大致形成了三種不同的看法：道德論認為企業承擔環境責任體現在道德層面；法律論傾向于企業環境責任是一種法律上的強制性責任；混合論是將兩者結合之后的結合體。已有的三種觀點中筆者更認同法律論，我國目前的企業環境責任需要以法律責任為主。通過強制性法律手段規制企業承擔環境責任，輔以政策引導及經濟激勵手段鼓勵企業踐行環保理念維護環境權益。想要明確企業環境法律責任需厘清法律與道德之間的關系。法律作為國家統治階級的工具，維持社會秩序以及保障社會公平正義具有強制力。法律通過規定權利義務以調整公眾行為，達到規制社會關系的目的。企業環境責任里的道德要求也對企業起調節作用。但道德性環境責任范圍寬泛且執行難度大。首先道德受公眾和新聞媒體左右，企業難以形成獨立的環境責任理念；其次道德標準界定困難，所制定的道德標準和處理結果與法定義務相背離。

在上文分析中可知，企業環境責任更需要法律予以規制，建立企業的法定義務內容以構建完善的企業環境責任制度。

二、企業環境責任分類

對有關文獻梳理后可知該責任體現在全面法律化。在對企業環境責任進行分類之前，先厘清本文的環境責任性質，是指企業在經營發展中固然需要履行的控制污染保護生態的義務責任和因生產造成環境污染后需承擔的法律后果。由于本文主要探討企業環境法律責任，下面只分為企業環境行政法律責任、民事法律責任及刑事法律責任。

(一)行政責任

三類責任中的行政責任是對實施了破壞或對環境造成污染的企事業單位或個人必須承擔的行政層面的法律責任。在我國環境法體系內，行政責任的構成要件排除了行為需要有危害后果這一要件，主要是為了體現我國環保法預防為主原則，盡可能從源頭減少對環境的不利影響。所以行政責任的構成要件由行為違法、違法行為與危害后果有因果關系及行為者有過錯構成，同時滿足此三要素行為人將承擔行政責任。

行政懲罰措施包括行政處罰、行政處分及紀律處分等。這里主要討論行政處罰的懲罰措施。我國環保法律體系中規定的行政處罰多體現預防性處罰措施、多是行為罰。《環境行政處罰辦法》第十條是對行政處罰種類的詳細規定。除了上述規定，新環保法第五十九條增設了按日處罰的嚴厲懲罰措施。對應的處罰種類分別有更詳盡的法條予以規制，如《環境保護法》中第60條規定的責令限制生產、停產整治，環保部又發布了《環境保護限制生產、停產整治暫行辦法》對限產停產和關閉企業適用的情形嚴格的法制化規制。

(二)民事責任

環保法律體系中的民事責任按照環境違法行為可以分為破壞環境類民事責任和污染環境類民事責任。由于環境污染類事件是由復雜、治理困難，固民事責任主要為環境污染者的責任承擔。《環境保護法》64條將民事責任指向了《侵權責任法》，該法第八章規定了環境污染責任。

在《侵權責任法》15條和《環境保護法》64條對民事責任承擔的形式予以強制規定。規制的形式包括停止侵害、消除危險等八類。但在社會實際操作中，環保部門多采用的還是《環境保護法》第四十一條規制的財產損失的賠償和社會危害的排除兩類。對賠償損失再進行分析的話，根據《侵權責任法》15條及21條規定，范圍包括侵權行為導致他人身體傷害的賠償、侵權行為給他人帶來人身傷害之后的財產損失的賠償、侵權行為給他人帶來人身傷害之后造成嚴重精神損害相應的賠償。

(三)刑事責任

1997年《刑法》中明確將環境類犯罪行為編入刑法典，這一事件也是環境保護在立法層面的一大進步。1997年刑法相比較1979年刑法對環境犯罪的法律規定更加集中，在專節中規定了“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為懲治環境違法犯罪行為提供有力的法律支撐。刑事責任由環境犯罪客體、客觀方面、主體及主觀方面組成，四要素是構成犯罪的判定依據。《刑法》、刑法修正案以及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解釋等組成了環境犯罪的體系。

對環境犯罪進行規制的法律中，《刑法》是基礎且重要的部分。體現在具體的法條中為九個法律條文規定了十四個罪名。338條的重大環境污染事故罪到345條的盜伐林木罪、非法收購、運輸盜伐、濫伐的林木罪連貫的對環境犯罪做出規制；在其他章節內也有法律規定，如151條的走私珍貴動物及其制品罪、走私珍稀植物及其制品罪等。除了《刑法》對環境違法行為予以規制，在刑法修訂案、部分司法解釋內對環境犯罪也有明確界定。如修正案(八)對151條第3款走私珍稀植物及其制品罪等其他國家禁止走私物品加大了刑事處罰力度。最高人民法院在面對實際的審判案件中出現的問題時出臺了司法解釋，對有疑惑的法律規定部分給予確切指導。修正案和司法解釋能夠在原有的刑法法條實際應用不足的情況下對法律漏洞予以彌補，構成了環境犯罪刑事處罰體系。

三、企業履行環境法律責任實踐分析

在企業正常生產經營過程中，部分企業主動承擔環境責任，為社會營造可持續的發展氛圍；但社會責任感缺失的企業會出現嚴重污染環境的行為。這里用兩個例子即企業環境責任在社會實際生活的實踐來展現環境責任的法律界限。

(一)企業履行環境法律責任的案例分析

在銅仁市人民檢察院訴貴州玉屏湘盛化工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湘盛公司)、廣東韶關沃鑫貿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沃鑫公司)土壤污染責任民事公益訴訟案中，湘盛公司與沃鑫公司不顧社會安全在沒有危險廢物經營許可證的前提下加工危險物質污染了大面積可耕種農田。在2016年9月，湘盛公司及其法定代表人梁長訓、沃鑫公司余軍因犯污染環境罪被追究刑事責任。這次案例中，展示給世人的是化工公司與貿易公司只追求經濟利益，致環境責任于不顧，構成了環境犯罪，需要承擔嚴重的法律責任i。

我國海爾企業積極承擔環境責任，社會報告對環境責任有明晰的展示。由可查看的2018年社會報告可知，海爾公司從產品的源頭就傾向于綠色環保，海爾不僅在自身產品上是生產設計走在行業前端，在促進資源可持續發展方面也是投身于實踐身體力行。具體在實際中體現為生產單位產能2018年比2017年降低16.67%為每萬元6.94千克標準煤ii。海爾磁懸浮中央空調、海爾3A全空間保鮮冰箱等產品都體現了海爾綠色發展戰略，履行環保責任。

以上案例可看出，企業的環保責任是否履行對環境危害影響很大，環境責任履行方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污染環境損害公眾的環境權益若觸及到刑法底線將承擔刑事責任。面對國際性的環保意識高漲狀況，我國的企業生產都需要堅定環保理念，承擔環境責任。

(二)我國企業環境責任履行的問題原因分析

1.企業的環境責任意識薄弱。我國企業的環境責任意識覺醒較晚，改革開放給企業帶來了飛速發展的機會，企業在市場趨利性背景下傾向于增加收入。建立企業環境責任體系或制度任重道遠，主要有以下方面原因。首先，企業環境責任的分配問題上面臨失衡局面，對污染嚴重的工業領域做出了詳細的規定，而服務業、農業生產等污染較小的領域則只有粗略的原則性規制；其次企業的經濟人身份致使企業及其重視經濟收入；最后企業綠色環保等理念還未融合在企業的發展戰略中，沒有認識到綠色生產將會帶來的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

2.企業環境責任法律體系不健全。在上個部分討論的企業環境責任涉及到的法條梳理中可以得知，立法體系對企業環境責任的規定較少，甚至法律規制的重點都在對已造成的環境危害消除上，客觀層面講已有的法律體現了消極性。而環境法律責任重在預防，體現了預防為主的法律原則。除此之外已頒布的環保法律更多的體現經濟發展優先。故更多的法律法規更新或重新頒布要傾向于預防污染事件或生態破壞事件的發生，在源頭減少甚至杜絕環境法律責任承擔的可能性；企業需要將生態效益與經濟效益緊密結合，更多的承擔企業環境責任。

3.服務型政府還未真正建立。企業環境責任實踐履行狀況不佳除了上述原因之外，政府對市場的監管未發揮作用也是重要因素。市場的趨利性決定了企業表現為經濟人角色，而企業環境責任承擔更是難以實現。長期發展，市場將會出現混亂甚至失靈，國家經濟發展就需要政府這雙有形的手來操控。企業環境責任未能達到預期目標的重要因素之一是政府與資本間的權衡沒有得到完善處理，地方政府與當地企業之間更能體現到政府與企業的矛盾。

四、企業環境責任完善措施

(一)企業自身加強環境責任意識建設

企業需要認識到環境責任與企業自身發展的關系，主動將環保理念落實在企業發展規劃內。第一，需要對企業文化加入綠色發展理念，加強企業的綠色文化建設。第二，推進企業主動對環境信息的披露。法律體系中已存在的《環境信息公開辦法》以自愿公開為主，部分方面強制公開為輔，法律規定了企業生產出現違法違規行為之后，才屬于必須公開的內容。事后公開的機制不利于積極預防原則。第三，建立企業產品全過程責任追究制度。從企業生產材料的挑選到產品生產制造再到市場銷售，全過程都要建立完備的企業環境責任追究制度。

(二)完善企業環境責任法律體系

企業承擔環境責任與否，需要國家政策與法律法規的引導規制。隨著人們對環境問題的日益重視，環境保護類法律也不斷完善。但法律完善的同時顯現部分問題，如立法理念傾向于促進經濟發展，未能體現全面的保護環境思想；企業環境責任相關法律法規未能具體化一般化等。首先，改變立法觀念，真正將保護環境與經濟發展相結合。循環經濟發展理念、可持續發展理念等不僅存在于環保宣傳文件中，更要體現于法律內。其次，將有關承擔企業環境責任的規則上升為法律原則，企業環境責任法律條款具體化。有明確的法條規制，企業環境責任履行將有法可依。

(三)推進服務型政府建設

企業的經濟人角色導致企業追逐盈利的同時，產生大量的環境污染事件。若企業踐行生態環保理念轉變角色為生態人，就需要建立服務型政府加強對企業的監管。服務型政府從以下幾個方面建設：第一，加強政府部門綠色采購強度。政府通過采購對環境影響較小的環境標志產品，推動企業對綠色產品的生產。第二，推進綠色稅收建設，完善環境稅制度。第三，加快產品綠色認證機制建設進程。綠色認證代表著產品對環境的友好度，和產品的環境影響承載力也息息相關。現階段產品綠色認證機制運行混亂且進度慢，需要明晰各行政部門對產品的綠色認證權力界限等建設綠色認證機制。

五、結語

企業環境責任自被提出后，我國法律對企業環境責任進行規制，隨著可持續發展理念的貫徹，立法觀念內引入可持續發展、循環經濟等思想，完善企業環境責任法律法規。本文通過梳理發現企業環境責任法律規范還存有問題，針對出現的問題提出解決方案，使得企業環境責任履行有明晰的法律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