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五大道”近代歷史街區開發的研究

(中國傳媒大學 北京 100024)

一、“五大道”的歷史與資源

“五大道”是指坐落在市中心和平區馬場道以北，成都道以南，馬場道與南京路以西，西康路以東的一片長方形地區，區域內縱橫22條道路，總面積1.28平方公里。

(一)“五大道”的發展變遷

最早的五大道地區只是天津城南的一片開洼地。英租界當局在經過三次擴張后，決定投資房地產業。于是從1922年到1929年，以馬場道為首的五條大道先后建成，外國公司、教會、中資公司以及各界名流紛紛在此投資建房，一時間各種不同風格的建筑拔地而起，形成了今天的五大道建筑群。

新中國成立后，五大道地區并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直到1994年，才第一次提出五大道地區的完整保護思路。1999年，政府開始全面清理違章建筑。2006年五大道開始成為天津的重要旅游景區。2009年五大道“聚客錨地”工程因破壞歷史街區的完整性而被叫停，五大道正式走入保護開發的路線。2016年五大道被列入首批《中國20世紀建筑遺產名錄》。

(二)“五大道”的特色資源

1.萬國建筑博覽會

五大道地區屬于當時的高檔住宅區，房屋建筑既蘊含著西方建筑的文化內涵，又融入了天津的地方特色。五大道雖然地處英租界，可房屋并不只是英式建筑。就五大道地區有代表性的建筑風格來看，除英式建筑外，還有德式建筑、法式建筑、意式建筑、西班牙式建筑、西式平房、庭院式建筑、公寓式建筑和中西合璧式建筑，各種風格的建筑匯集一處，堪稱“萬國建筑博覽會”。

2.清幽靜謐的環境氛圍

20 世紀 20 年代，“花園城市”規劃理念盛行，五大道便按該理念進行規劃建設。五大道的街道寬度與建筑高度比例在1:1以內，由于大多數建筑為二層或者三層，因此，除了馬場道為主干道較寬外，其他道路寬度在12米左右。五大道的房屋庭院基本上采用了封閉式或半封閉式的中國傳統圍墻，庭院里種植各樣植物，以增添住宅的安全感與私密性。街道房屋尺度和諧、庭院幽深造就了五大道清幽靜謐的環境氛圍。

3.深厚的人文歷史

有超過500位近代歷史上的清朝遺老和中外著名的軍政要人、實業家、知識分子在此居住，其中較為知名的有100余人，包括兩任民國總統和七任國務總理。在當時動蕩的年代，特別是北洋政府時期，天津成為了北京的“政治后臺”，北京的任何風吹草動，在天津都會有所反應。名人舊居是承載人文歷史的最好媒介，由它保留住的地域文化又是這個城市的靈魂。

二、“五大道”的開發現狀及問題

對于如今的天津人來說，五大道不再是殖民的屈辱或過時的遺物，相反因其獨特的建筑和塵封在建筑下的歷史往事，逐漸成為展示天津形象和城市文化的重要名片。為了讓五大道地區更有活力，五大道進行了很多特色開發，但也存在諸多問題。

(一)博物館開發

五大道地區現有的博物館有：五大道博物館、王光英復原展廳、新絲綢之路博物館、近代天津博物館等。其中五大道博物館是了解五大道的首選之地，展示五大道的歷史變遷與名人故事。王光英復原展廳則用真實物品復原了當時小洋樓里的奢華構造，讓游客對小洋樓內部有了更真切的感受。

但是這些博物館本身也存在一些問題，如王光英復原展廳的房間并不是王光英先生在五大道居住過的房間。還有很多博物館，如近代天津博物館現在只對旅游團體開放，新絲綢之路博物館一直處于掛牌裝修狀態，不能對外開放。

(二)小洋樓建筑開發

五大道地區的小洋樓建筑是五大道最為直觀且豐富的資源，但是因為產權復雜，五大道的名人舊居中只有慶王府被充分開發利用，成為了集參觀、餐飲、會議、住宿等功能的城市文化休閑空間。但是慶王府的開發也存在一些問題，雖然它的開發內容較多，但除了慶王府展覽館可以免費參觀外，其他內容如游覽講解、餐飲和住宿的消費水平都較高，并不適合普通的參觀游客。至于其他舊居，少數為民用多數為公用，并不能對外開放。

還有一些小洋樓建筑進行了商業開發，商業開發的內容基本以餐飲業為主，包括西餐館、酒吧、咖啡屋等。雖然這些商業開發內容符合五大道中西交融的文化內涵，其中也不乏成桂餐廳這樣的名牌餐廳，但還是形式過于重復，浪費了五大道豐富的文化資源。

(三)主題活動舉辦

為了增加五大道地區的關注度和活躍度，近幾年五大道舉辦了各式各樣的文化主題活動，有五大道旅游節、五大道賞花節、五大道國際文化藝術節、五大道創意市集等，而且這些文化主題活動也大都會選擇在節假日舉辦，形成了富有特色的節慶活動。在2018年的五一小長假期間，五大道地區游客人數超過15萬人次，旅游收入共計1250余萬元。

這些活動使五大道的品牌更加響亮，吸引了更多的游客，也增加了收入。但是節假日本就是客流高峰，舉辦多種主題活動，會極大提高游客數量，然而五大道地區的道路狹窄，涌入大量游客，不僅會造成擁堵，也破壞了五大道本身幽靜的氛圍，活動時的大量客流與平常時的客流也形成鮮明對比，這不是提高歷史街區長久生命力的良計。

(四)文化集聚地建設

五大道地區主要有三處集聚地：先農大院、民園西里和民園廣場。先農大院曾經是以居住功能為主，如今成為集餐飲、時尚、藝術、休閑于一體的公共藝術廣場，舉辦各種藝術展覽和文化沙龍。民園西里在2009年經過整修，吸引了咖啡館、紅酒窖、電臺工作室、文化傳播公司等來此駐扎經營。民園廣場，前身為民園體育場，2014年，經過改造，正式更名為“民園廣場”，是天津市民休閑、鍛煉的場所。

這三處地方雖有各自的文化和商業的經營，但文化活性主要還是依靠五大道的主題活動來帶動，民園西里和先農大院在其他時候會比較冷清，民園廣場因為屬于五大道景區的中心，全天會有絡繹不絕的市民和游人來此散心游覽，但是民園廣場的總體利用率在平常時期也不是很高，而且建筑內部還有很多沒有出租的地方，不舉辦主題活動時，其中的文化內容也并不豐富。

三、“五大道”的開發策略

(一)多樣開發文化資源

五大道的小洋樓早已成為天津獨有的一道風景線，但是真正能利用的卻很少，最大的問題在于產權復雜。政府應盡量通過產權置換、產權收買等方式收回產權，當然這是要在保障原產權持有者的權益的情況下。收回產權的名人舊居，依照原真再現修復模式進行開發，在建筑內部布置上盡力恢復原貌，在開發設計時可增加互動性、參與性、體驗性的內容，例如大理道57號是軍統天津站站長王天木的舊宅，常德道1號是天津特別市公安局長曾延毅舊居，這處舊居曾是中共天津地下活動陣地之一，這兩處舊居可以聯合開發“諜戰”內容的文化活動。

還有一些名人舊居現在已經開發成餐廳，但大部分的內部裝潢已經失去原有的風格，可以鼓勵他們在保證現在所需功能的基礎上進行一部分的復古式裝修，或者鼓勵即將進行商業開發的餐廳進行這種方式的裝修，對這種有復古風格的餐廳進行一定的資金支持和對外宣傳。餐廳內可以播放與舊居原主人有關的影視作品，既能吸引游客前來就餐，同時又能售賣相應的明信片、圖書、電影等產品。

(二)與日常生活文化結合

五大道并不適合突然涌入大量的人，與其讓五大道在節假日時期變得人滿為患，不如通過豐富日常活動來保證五大道平時都有適當的人流量和活力度，通過增加游客與居民的日常接觸產生口碑效應，延長游人在五大道的停留時間，從而提高經濟效益。

作為五大道公共空間中心的民園廣場內有一處供游人休息的場所其設計非常像露天劇場，筆者幾次前往都發現那里經常會有不少人休息、聊天，因此筆者想，可以邀請馬場道的天津外國語大學的學生社團來此進行話劇、曲藝、朗誦等演出，甚至就是單純地播放露天電影，如果天氣不好，就再轉到民園廣場的室內區域。

除了組織演出等相關文化活動，筆者認為還應該重新召回五大道地區的體育文化。曾經的英租界當局是最重視體育的，民園廣場的前身——民園體育場就是當時最為先進的體育場，一直沿用到了2012年。即便是改造之后，也依然保留了400米標準跑道，據筆者觀察，每天來這里跑步的人絡繹不絕，多多組織一些體育活動，發揚曾經的體育精神，讓市民和游客多了一個深入五大道的緣由。

(三)與城市旅游業結合

深度整合天津的城市旅游資源，制定全局性的發展策略，既能保護“五大道”近代歷史街區，又能滿足城市發展的要求，起到“以點帶面”的作用。這里可以參考英國的福爾摩斯故居游。五大道的大理道78號為張伯苓先生的故居，他創辦了南開中學、南開大學等南開系列學校，也著力發展了戲劇教育，參加了南開新劇團開創話劇的先河。張伯苓創辦學校、傳播教育的腳步遍布整個天津，而與他有關的人物如周恩來和曹禺也都是赫赫有名且與天津有著緊密的聯系，假若以張伯苓先生為主題，從五大道出發，能串聯起天津多個文化地標，既能滿足游客朝圣的心理，又具有很強的教育意義。

(四)加強對外宣傳營銷

五大道現在也在通過傳統媒體和新媒體等方式介紹五大道，但是宣傳的內容流于表面，只是展現五大道的建筑然后介紹五大道有多處名人舊居以及各種各樣的主題活動，并沒有通過更深刻的文化內涵吸引游客。

筆者認為，歷史街區的對外宣傳，應該從其根本的文化內涵出發，對于五大道名人舊居的故事，應介紹其在哪一個階段對天津的哪一方面如歷史、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產生了哪些影響，甚至是如何進而影響全國的。要讓游客對五大道的文化內容產生興趣和好感，甚至是產生親切感。

四、結語

考慮到五大道現在的使用功能和環境氛圍，最好的方式便是避免過于集中的文化活動，而是增加日常文化吸引力，增加游客平時游覽的意愿和時間，保證五大道始終煥發應有的魅力和活力。本文對五大道的開發思路也可供天津的其它近代歷史街區借鑒，各個街區的發展也都要避免功能定位大同小異的問題，畢竟這些街區的人文資源是存在很多差異的。要充分重視各個近代歷史街區的場所感和獨特氣質，畢竟它們是天津這座城市的魅力與活力的重要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