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究“一帶一路”線上的跨文化交際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廣東國際戰略研究院 廣東 廣州 510080)

一、引語

“一帶一路”的戰略范圍隨著時間推移已經涉及到60多個國家，這60多個國家中擁有不同的經濟基礎、上層建筑以及文化背景，而文化背景是最為復雜甚至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在“一帶一路”戰略實施的過程中，大到國家間的交往，小至民間企業以及個人的交際都會逐步頻繁。在頻繁的國家間交往中，如果沒有了解國家間相互的文化差異以及風俗習慣，交際過程中無疑會產生矛盾和摩擦，最終影響交際的目的。文化認同論的專家鄭曉云①認為，兩種文化認同的沖突會導致文化之間的沖突；而兩種文化互相認同會帶來文化的融合或并存。因此，要緩解這一沖突，必須通過對彼此文化進行了解并且尊重，國家間、企業間以及人和人之間方能達成共識。本文通過總結和歸納“一帶一路”線上②歐洲、中亞、西亞、南亞和東南亞主要的文化習俗禁忌及其價值觀來探究中國與“一帶一路”線上國家的跨文化交際。

二、中國與歐洲的跨文化交際

歐洲作為中國“絲綢之路經濟帶”的重點暢通對象之一，同時也是西方文明的起源地，其文化上與中國這一東方文明大國具有明顯的差異。而在幾百年的中歐來往中，無論是國家層面還是民間層面，都曾出現不同程度上的矛盾沖突，相互間的不了解引起了相互間的不信任。因此，為了避免矛盾和沖突，歐洲的文化以及觀念，十分值得中國進行研究和分析，減少雙方在交際方面出現的摩擦。

面對面的交流是人們交際過程中最為直接又是最為復雜的過程，特別對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面對面交流需要研究一番雙方的背景方能避免在交流過程中舉措不當。從衣著方面講③，西裝革履是正式場合的標志，中西方都一樣。而在正式場合，歐洲人比較重視職務、學銜及學位，如果在不熟悉的情況下不能直呼其名，稱呼不當會令對方不快。與歐洲人握手時，為表示禮貌要注視對方，不能東張西望；而與德國人④握手的特點一般是握手時間要長一點、力度大一點以及晃動次數多一點。另外，法國的吻禮⑤世界聞名，但是并非見面都要進行吻禮。法國的吻禮通常是同事或親友之間是貼臉頰，不認識的情況下只需握手即可，因此吻禮并不是隨便可以“送”的。

送禮是東西方文明都存在的一個習俗，但是具體送的“禮”內涵卻各不相同，如果送“禮”不當，則會帶來不必要的誤解和麻煩。在歐洲，人們送禮普遍不習慣送重禮，禮物多為價錢不貴但有紀念意義。如果送太貴重的禮物，則會帶來賄賂的嫌疑，特別是在英國⑥。另外，禮品包裝比較有講究，不同的顏色在歐洲有其獨特的含義。如果交際對象是德國人，送禮時包裝禮物時最好不要用黑色、白色和咖啡色，也不用彩帶系扎；而如果是法國人或者英國人，則不能用黃色和墨綠色，特別是墨綠色，因為在他們眼里墨綠色會給人帶來懊喪，而在德國人眼中，墨綠色是“納粹分子”的象征⑦。在中國，送禮時有好事成雙的說法，但在歐洲部分國家，如德國、法國和英國等，都不喜歡雙數，認為雙數不吉利，所以送禮是要避免送雙數的禮物。

待客之道少不了設宴招待客人，飯桌上需要了解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對菜肴的喜惡方能顯示自己的熱情和友好。歐洲大部分國家都不喜歡吃有骨頭的肉，特別是在正式場合上，因為吐骨頭會讓很多歐洲人覺得尷尬和不自在。在中國，山珍海味是飯桌上追求的奢華，但是歐洲人對“山珍海味”卻不太感冒，他們不愛吃“野味”，甚至會覺得惡心。所以如果中國人邀請歐洲人做客最好別點野味，會讓他們覺得不自在。需要特別注意的是，德國人不愛吃生核桃，因為他們覺得核桃像人的大腦，會覺得惡心。

三、中國與中亞、西亞的跨文化交際

中亞和西亞是以伊斯蘭教為主的多宗教地區，長期以來中國對西方基督教文化方面的研究和了解程度要比伊斯蘭教要深，人們對伊斯蘭教文化的認知比較淺，然而這個宗教的習俗禁忌多，有些甚至是讓人難以理解。隨著中國一帶一路延伸到中亞和西亞地區，中國與該地區的接觸也會逐步增多，這需要我們加強對中亞和西亞伊斯蘭文化的深入研究，了解伊斯蘭人的內在特點，以便中國克服“一帶一路”文化層面的障礙。

作為穆斯林宗教色彩非常濃厚的地區，中亞和西亞是男權主義和宗教盛行的地區，婦女在現實生活中的社會地位比較低下⑧。女子出門必須披上從頭到腳的黑色長袍或風衣，嚴禁露出頭發和腳，連外國來訪女士也不例外。因此，中國與這些地區開展合作的過程中，需要適當尊重當地文化，特別是女性在與這些地區的商客洽談時要獲得他人的認可，可能從衣著上入手會讓對方在交談過程中覺得舒適自在。另外，在會客時需要注意的是男女見面不能握手，在宴席上男女之間的座位距離需要注意間隔，在不熟悉的情況下男女距離不宜過近。同時，中國民間企業在于中亞和西亞地區交際過程中需要注意，如果想與對方見面必須事先約好，貿然到訪屬于不禮貌之舉，甚至會被拒絕見面。在與西亞人談話過程中，要避免涉及中東政治，特別是以色列與巴勒斯坦的爭端問題。據了解⑨，有兩個萬無一失的話題可以打開話匣子，那就是“說鷹道馬”，多數人當地會對此津津樂道，特別是沙特人。而且，比較多的伊斯蘭教人時間觀念比較差，約會時不太守時，因此我們要了解他們的這一習慣和特點，這樣可以盡可能地避免因文化的差異而在與他們交際過程中產生不快。

在飲食方面，該地區習慣上以燒烤為主，比較多的中亞和西亞地區的人不太喜歡中餐，而中國人在正餐上比較少會吃燒烤，特別是在重要的會客場合和宴席。最重要的是，在公共場合他們不喝帶酒精的飲料，不食豬肉和無鱗魚。而中國人在商務洽談和宴席的時候偏偏喜歡小酌幾杯，以示熱情和真誠，以便合作能順利進行。

在中亞地區像哈薩克斯坦，他們的文化習俗與西亞略有不同，具有自己獨特的特點。譬如，哈薩克斯坦人⑩有“以右為上左為賤”的民族傳統觀念。因此，他們特別忌諱用左手待客服務，認為這是極不禮貌的。所以在禮賓或者接待中亞地區的客人時或者到該地區時需要注意常用右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同時，如果在哈薩克斯坦做客時，最重要的客人坐左首，按地位或輩份依次而坐。在吃羊肉的過程中，客人要從盤中取些肉請主婦吃，以示尊敬和感謝。這點并不像在中國，主人夾菜給客人或者讓客人先開動，如果在哈薩克斯坦客人先夾菜自己先吃的話，會被認為十分失禮。另外，中國人比較喜歡贊美別人，如果遇到客人孩子都會贊美孩子聰明或者可愛；但是在中亞一些國家，他們最忌諱別人當著他們的面贊美他們的孩子和牲畜，認為這樣會給孩子和牲畜帶來不祥之兆。與中國日常習慣大相徑庭的還有一點，就是他們忌諱用手指或用棍棒比劃清點人數，因為這樣意味著把人比喻成牲畜，是污辱人的舉止。在這些方面的習慣，從事中國與中亞地區相關活動的人員需要加以留意。

在西亞，居住著一定數量的猶太人，信奉猶太教，這一族群在文化習俗上與伊斯蘭教有點類似，但還是有點差異。由于受歐美文化影響較多，人民普遍較為熱情，較為直接和開放，喜好交流，注重契約。初次見面以握手為禮，若是關系甚好而且雙方都是男子的話，也可行擁抱、貼面禮。擁抱之后，還應接著握手一次。在衣著上，由于氣候炎熱和風俗問題，他們基本不穿西服，極少打領帶而女性則與世界各地的現代女性差不多，但相比較而言其衣著更富隨意性。另外，他們對在別人面前不停地跺腳，用力吹吸氣等會甚為不滿，對身子歪斜著或雙手抱在胸前同別人談話也很看不慣。而大多數的其他國家的商人或者政客在商務會談期間會時不時雙手抱在胸前，雖是一種無意識的動作，但在西亞的猶太人眼里這不是一個禮貌的肢體動作。在飲食方面，餅被猶太人視為生命線，所以人們吃餅通常不用刀切，只用手掰，唯恐用刀割斷了生命線，跟西方的做法不太一樣。

四、中國與東南亞、南亞的跨文化交際

南亞和東南亞是絲綢之路經濟帶重要的沿線地區，也是海上絲綢之路重要的海上通道，要打通此路，必須對這些地區國家的文化及習俗要加以了解和研究，做到“路通”之前“人心通。東南亞和南亞國家共計18個，其宗教信仰和習俗禁忌具有復雜性和多樣性，就宗教信仰就涵蓋了基督教、天主教、伊斯蘭教、佛教、印度教等大教，要通此路則必須加深對此地區的認知。

泰國是東南亞最具代表性國家之一，也是中國游客最喜歡的旅游目的地之一，其文化習俗相信很多人都有所了解，但是有一些習俗禁忌是少有人知的。在正式場合，泰國政府官員、知識分子見面時常握手問好，商務洽談也一樣。坐著談話的時候腳不能翹起二郎腿指著人，這樣會被泰國人認為不禮貌和不尊重，也不要讓腳引人注目或見到鞋底，以示尊重。談話時要避免談論他佛祖和他們的國王，因為在他們心目中佛祖和他們的國王是至高無上的，不容許他人隨便閑談。

如果到泰國主人家里做客，要注意的是，在泰國記住不要踩門檻，根據泰國的風俗，那是神靈居住的地方。同時也不能隨便觸摸他們的頭，泰國人最忌諱他人觸摸自己的頭部，因為他們認為頭是智慧所在，是寶貴而又神圣的。另外，他們還喜歡鮮艷的顏色，但忌諱褐色，忌諱用紅筆簽名，因為在泰國，人們用紅筆將死者的姓名寫在棺木上，所以認為紅色是不吉利的。在送禮的時候，要避開上述的那幾個顏色，同時要注意的是禮物里避免帶有鶴、龜的圖案，因為鶴在泰國被視為“色情”鳥，而龜則被視為男性“性”的象征。他們比較喜歡數字“9”，因為泰語里的“9”是進步的意思，禮物里如果出現這個數字，他們會比較高興。

東南亞的另一個國家菲律賓，雖然在前幾年與中國發生過碰撞和摩擦，但是如果中國能加深對菲律賓的了解，有助于兩國的和諧和交流。菲律賓人主要信奉的是羅馬天主教，跟信仰佛教為主的泰國有所不同，所以菲律賓人也很忌諱“13”認為它是“兇神”，是厄運和災難的象征。交談時盡量避免菲國內政治紛爭、宗教、菲律賓近代史等話題。在飲食方面，菲律賓人的菜肴喜多放調料，尤喜香辣調味品。他們一般不愛吃生姜；也不喜歡吃獸類內臟和腥味大的東西。菲律賓人在日常生活中嗜嚼檳榔，在他們待客中，也總少不了以檳榔來招待。在送禮方面，在避開上述的禁忌之余，還需要特別注意在菲律賓收受或者贈送禮物不要當眾打開，否則客人會有被當眾羞辱的感覺。

印度是南亞一大強國，是多民族國家，信奉多種宗教，教派眾多，習俗禁忌也各不相同。印度人與友人見面時，通常是雙手合掌或舉手，口念一句“納馬斯卡拉”意為“向你致意”。但合掌或舉手的姿勢、高低大有講究，對尊長宜高，以示尊敬；對平輩宜平，以示對等；對幼輩則低，以示體貼。如果去印度，遇到迎候嘉賓時他們往往會敬獻花環，并套掛在客人脖子上，暗示由衷的歡迎。接受花環者應馬上取下來，以此暗示你的謙虛。與中國人習慣差異的是，印度人在贊成或同意對方意見時的動作是既不是點頭，也不是搖頭，而是左右晃頭，這點讓很多中國人難以適應。與印度人打交道時，一般不要詢問詢問對方的家庭、工作、收入等問題，以免引起不悅；更不要以政治話題開始談話，見面時可以相互交流彼此的文化成就、傳說、宗教、社會風俗、歷史等，談論這樣的話題較為投機，也許能有助于你與對方建立起良好的伙伴干系。

另外，牛在印度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每年僧侶要舉行一個節日，叫“波高”節，以暗示對牛的崇拜。因此，印度教禁止吃牛肉和使用牛皮制品，更不能帶有牛皮制作的東西入印度教的寺廟，要光腳而入。此外，有很多印度人崇拜蛇，在亞森地方居住的人，把蛇看作本身的祖先，也有不少人認為將蛇打死是觸犯神明的行為。因此，中國人在設宴款待印度客人的時候，不能點牛肉和蛇肉來款待客人，而羊肉也不受印度人歡迎，因為他們認為社會地位低的人才吃羊肉。此外，印度人有吃抓飯的習俗，一般是用右手抓飯、接食物。而送禮方面，禮物最好別用黑色、灰色或者白色包裝；禮物上或者包裝上印有牛、荷花或者大象的圖案，他們會非常高興。了解這些文化習俗，有助于避免自己在正式場合或宴會上出洋相，影響交談進程。

以上是南亞和東南亞比較典型的國家文化風俗習慣，受篇幅限制該地區其它的文化差異和習俗無法一一細述。中國要打通南亞和東南亞的經濟之路，在讓他們了解我們的同時，我們要從文化層面了解他們，抓住這一無形的力量。

五、結語

總的來說，中國要順利實現“一帶一路”的偉大戰略，除了政治、經濟等“硬實力”外，更要注重文化“軟力量”。加深對線上國家“軟力量”的了解，則可以幫助中國掃除無形的阻礙力量。“一帶一路”的倡議意味著中國與世界各國的交流加強，人與人之間的活動和交際也逐步頻繁；然而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要愉快地交流，難度重重。因此，加強“線上”國家的文化背景研究以及他們的日常交際習慣十分重要。受篇幅限制，本文僅僅是在比較淺的層面對歐洲、中亞、西亞、南亞和東南亞地區的某幾類文化進行了概括總結，每種文化都十分值得進一步的深入探討，通過更深層次的探討方能掃除中國“一帶一路”倡議更深層次的障礙。

【注釋】

①鄭曉云.文化認同論[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

②人民網.一張圖告訴你什么是一帶一路.文中提到絲綢之路經濟帶涵蓋的地區.

③出境旅游目的地概要:里面一部分是講述的歐洲人的衣著特點，P206,241,285.

④出境旅游目的地概要(第十四章節德國概況).包括了德國的文化風俗習慣，P207-210.

⑤出境旅游目的地概要(第十六章節法國概況).里面有提及法國的吻禮，P241-260.

⑥出境旅游目的地概要(第十八章節)，P283.

⑦出境旅游目的地概要(第十四章節德國概況).文化習俗P207-210.

⑧中國人民共和國駐伊朗伊斯蘭共和國大使館經濟商務參贊處.伊朗習俗，2015.06.18.http://ir.mofcom.gov.cn/article/ddgk/divisoin/200906/20090606345079.shtml.

⑨世界風俗網.沙特阿拉伯部分.http://www.sjfsw.cn/index.html.

⑩世界風俗網.哈薩克斯坦的風俗和禁忌,2017-09-26.http://www.sjfsw.cn/yazhoufengsu/2796_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