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大學建筑與環境學院 四川 成都 610000)
中國傳統建筑設計以宮廷建筑和園林建筑為兩個主要的方面,宮廷建筑講究等級制度,屋頂作為建筑的第五立面是等級制度的集中體現。故宮太和殿其形制是中國古代建筑之首,重檐廡殿頂,屋脊兩端安有3.40m、種約4300kg的大吻,而中國的園林設計更傾向于中國山水畫中起承轉合的意境,這點對于現代建筑設計有著很深的影響。
王澍的中央美術學院象山校區注重運用的是中國古代建筑的設計手法,但是中國古代建筑的建筑規模是在平面上進行展開,而不是空間豎向的展開,然而建筑的設計手法導致了在其中的使用人群的不適應性,畢竟小開窗,大進深,造成的陽光無法進入室內,室內陰冷,這一點上住在中央美術學院象山校區的學生對此是怨聲載道,由此可見傳統建筑的平面展開的體量與現代建筑功能主義之間的融合始終是存在著一些矛盾的,如何在利用傳統建筑元素和設計手法的基礎探求功能主義的設計手法 ,究竟應該怎么去做?這是我們應該思考的問題。
儒家的中庸思想影響了中國的傳統建筑,中庸之道移栽辯證,事物超過其界值,就會反向發展,因此古代建筑尤其是民居特別強調居住空間的適中性。《北史》記載隋煬帝在修建東宮洛陽之時明確提出“上棟下宇,足以避風露”建筑營造以實用為主,不求奢華。這和現代主義建筑大師密斯 ·凡德羅的少即是多(less is more )相符合。但同時中國的傳統建筑又不同于西方現代主義建筑,受中國儒家哲學思想的影響,中國傳統建筑強調等級制度。
中國傳統建筑的等級制度是受中國儒家哲學思想的影響,儒家觀念和儒家禮儀是以倫理道德為核心的以倫理道德而形成的教化性空間影響了中國的傳統建筑,并成為了一個重要的文化特征。據《周易》,“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兇,先天而弗違,后天而奉時。”其儒家思想強調的是遵循自然規律,追求的是天地人的和諧。在儒家的觀念看來,宇宙之間的萬物是由因素不同,要素不同,甚至于是異質元素組成的,元素之間的相互作用共同構成了建筑的和諧。
中國傳統建筑雖有嚴格的等級制度,但是不同種類的建筑表現出了相似的布局形式,其原因在于古代營造設計標準的統一化,中國古代建筑之中,住宅可以改為佛寺,官衙和官邸有著相同的使用方式。通用設計標準的目的在于使建筑盡量適用于多種用途和使用方式。所以在中國古代并沒有出現大量的公共建筑,博物館,藝術館,展覽中心,藝術沙龍這些建筑類型是“舶來品。”
中國的傳統建筑設計不同于西方文明發展,建筑設計的發展離不開歷史的發展,中國歷史發展歷程與西方歷史發展歷程有所不同,西方建筑史因神權的崇高地位所以其建筑歷史實際上是一本神廟和教堂的歷史,而在中國古代皇權處于國家的絕對領導地位,沒有任何一個宗教建筑可以取代皇宮和官署建筑占據國家及城市中心:中國建筑以“人”為中心,西方以“神”為中心。所以中國建筑注重平面空間的展開,然而西方建筑更多是突出豎向空間的應用。現代社會中隨著城市人口和城市用地的日趨緊張,現代建筑更多地向天空延展,平面展開的中國傳統建筑設計手法失去了它的依托意義,但是依舊有中國現代建筑師希望從中國傳統文化中提取設計元素,并應用到現代建筑設計中,馬巖松的“山水城市”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從中國山水畫之中提取建筑設計你元素,注重于超高建筑體量和城市綜合體的設計,把山水帶進現代鋼筋混凝土的工業城市之中,但是由于現代建筑各種經濟技術指標的限制,這一“山水城市”在體量和尺度上喪失了宜人的感受,也就失去了中國傳統建筑以“人”為中心的設計理念。這是現代社會建筑大體量與傳統建筑設計手法之間的矛盾。
傳統建筑設計之中注重在漫步過程之中展開建筑,強調的是線的元素,在中西方歷史的對比中發現西方古典建筑和現代建筑均是將更多,更復雜的功能組織在單座建筑之中展開,在豎向空間做出最大限度的伸展,因而產生了眾多體量巨大的雄偉建筑,獲得了變化豐富的體量,這一種手法也應用于中國的現代建筑設計中,出于功能和經濟的各方面需求。不同的是中國古典建筑注重的是“數量”的增加,把自然景觀圈入建筑構圖之中,擴大平面。然而現代社會并沒有富余的土地去延展建筑的平面。
在古代的單體建筑中,木結構的建筑形態外形完全是結構體系的真實表現,除去門窗隔斷之類的裝飾構件之外,“柱、梁、枋、檁、椽等柱要構件完全是露明的”,結構構件依據實際所需的大小,以“架”、“間”、“進”為基本單元的空間體系進行組合,這種露明結構的做法體現的是建筑的條理性,明晰性,合目的性,這種設計手法與西方的結構主義手法相符合,理性精神的建筑設計是古代建筑的又一體現。
貝聿銘的蘇州博物館建筑設計之中采用了中國山水畫的法,“以壁為紙”假山片墻在白石上進行表現。現代展覽建筑運用了古代建筑的設計手法,蘇州博物館從平面之中展開,其空間和尺度與古典建筑相契合,建筑多為一到兩層,在建筑形態之中,用灰色的裝飾直線條來代替了傳統的木梁,這既體現傳統建筑結構,同時也成為了新建筑的現代表皮紋樣,在其室內空間之中,同樣運用到了中國山水畫的意象,不同于馬巖松的僅僅只是從形體上進行模仿,貝聿銘更多地是在空間感受上進行營造,廊道層層退進,擬意高山流水,不從形態上學習而從空間感受之上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