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立法探究
——基于2017《會計法》修訂的思考

(蘭州財經大學會計學院 甘肅 蘭州 730000)

新修訂的《會計法》取消了會計從業資格證書制度，完善了會計行業的準入機制，內容也有所進步和超越。但作為會計行業的基本法律，仍沒有對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進行全面的法律制度規范。會計信息的真實完整即是會計核算的重要基礎，也是會計核算業務的最根本和最核心的要求。修訂后的《會計法》第1條亦開宗明義指出:“為了規范會計行為，保證會計資料真實、完整……制定本法。”但現在“由于會計信息造假的成本較低，導致會計信息虛假行為屢禁不止”[2]。這對會計行業的健康發展造成影響，也對經濟秩序的運行構成威脅和破壞。《會計法》對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的規定仍是空白的，因此本文欲通過對當前我國相關法律及司法解釋中關于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相關規定的解析，提出若干將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正式寫入《會計法》的建議。

一、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法律規定的主要特點

(一)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被定性為侵權責任，但未采用違約責任。侵權責任是以損害事實和結果的發生作為前提的，但是如果在違約責任中，行為人只要發生違約行為，不管出現怎樣的結果，都必須按照合同約定來承擔責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法律對承擔侵權責任較違約責任的規定應該更為“嚴格”，因此設立了“損害事實和結果”這個前提條件。從對以上法律和司法解釋的分析來看，當前立法僅僅將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定性為侵權責任。“會計師事務所違反本法規定，給委托人、其他利害關系人造成損失的，應當依法承擔賠償責任”，即承擔賠償責任以造成損失為前提。

(二)將會計信息失真侵權責任歸責原則確定為過錯責任原則。根據相關規定，侵權責任歸責原則主要包括以下三種原則：過錯責任原則、無過錯責任原則、公平責任原則。從我國當前涉及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的相關法律和司法解釋的分析來看，會計信息失真侵權責任歸責原則被確定為過錯責任原則，即會計師事務所及其從業人員所承擔侵權責任的范圍、大小應以其過錯為依據。

二、健全和完善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立法的建議

健全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制度，要求“責任主體就其違法行為付出經濟代價，有利于保障利益相關者的合法權益和會計信息質量”[4]。基于前文對目前我國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相關法律及司法解釋的分析，本文認為，作為會計行業基本法的《會計法》，為了構成完整的責任體系，在未來修訂中應規定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具體建議如下:

(一)確立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多元主體制度。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的主要責任主體應該包括會計師事務所及其合伙人和股東、其他執業人員和對會計信息失真負有直接責任的組織和人員，將這些人確立為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多元主體制度。因為導致會計信息失真的原因是多維度和多因素的，既可能是會計從業人員的過錯，也可能是由委托人過錯引發，還有可能是二者共同過錯的疊加導致。基于以上分析，本文建議未來修訂的《會計法》應該將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的承擔主體確立為多元主體為宜。

(二)明確不同過錯情形下民事責任承擔方式與范圍。當前我國法律和司法解釋雖將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確立為侵權責任，采用過錯責任原則，但卻沒有對影響和決定責任承擔范圍、大小的過錯責任進行進一步規定。這就可能出現因立法模糊不清而導致法官自由裁量權過大而產生的“同案不同判”現象，其最終的結果不僅不能公平保障當事人的合法權益，甚至還可能危及立法和司法的公信力。對于以上分析，本文建議未來《會計法》在設計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時，應該采用侵權責任制，以造成損害結果作為責任承擔前提。同時，由于“確定合理的歸責原則，是構成整個會計師事務所民事侵權責任制度的重要基礎”[3]，必須對故意、重大過失、一般過失三種不同過錯情形下的責任承擔方式進行明確規定，具體如下:一是會計師事務所及相關人員因故意或共同故意提供虛假會計信息造成對方當事人損失的，應就被侵權人利益的損失獨立承擔賠償責任或者與相關責任人承擔連帶賠償責任。二是會計師事務所及相關人員因疏忽大意沒有盡到專業審慎義務造成對方當事人損失的，應就被侵權人利益的損失承擔相應賠償責任。三是會計師事務所及相關人員存在一般過失但已履行主要義務和職責的，應就被侵權人利益損失承擔相應賠償責任。

(三)構建會計行業強制責任保險制度。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制度與會計行業強制責任保險制度，二者相輔相成。一方面，建立會計行業強制責任保險制度有助于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制度的貫徹落實。民法作為私法，其責任屬性和設立初衷主要在于補償行為人的民事行為給對方造成的實際損失，而非對行為人的懲罰和制裁。因此，對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來說，使相關當事人的損失能夠得到 “及時”和 “完整”的補償顯得很必要。但在實踐中，由于部分作為賠償主體的會計師事務所及相關責任人賠償能力有限，致使受損失方無法及時完整獲得賠償比較常見。而會計行業強制責任保險制度，可以很好地“進行風險分攤，增加會計師事務所的抗風險能力，化解其可能面臨的巨額賠償責任與較小支付能力間的矛盾，減少會計師事務所與利害關系人之間的經濟糾紛”[4]。另一方面，建立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制度有助于包括會計行業責任保險在內的職業責任保險制度的健全完善。在我國，職業責任保險制度尚不健全，已嚴重不適應民商事發展需要，構建會計信息失真民事責任制度可為會計行業強制責任保險制度夯實立法根基，從而有助于我國職業責任保險制度的健全完善。

三、總結

隨著我國經濟飛速發展，會計服務更加頻繁地涉足到證券、期貨等對專業知識要求更高、工作內容更為復雜的經濟活動之中，會計師事務所及相關人員作為被告走上法庭、被要求承擔民事責任的案例和報道也逐漸增多。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逐漸加快，我國會計行業從業人員將更多地參與到國際貿易、國際并購、海事海商等涉外商事領域。在獲得會計業務與機會的同時，所要承擔的風險與責任也不斷加大。對于此，建立和完善會計行業強制責任保險制度勢在必行。基于以上解讀和分析，本文建議未來在修訂《會計法》時，應將會計師事務所及相關人員投保職業責任險做為其法定義務，以有力規避其自身執業風險和保障委托人權益，即: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域內注冊設立的會計師事務所及其合伙人、股東和其他執業人員，以及在外國注冊設立的會計師事務所應國內委托方委托在中國境內開展業務的，應當投保職業責任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