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總統離任，哈國新年變味了嗎

本報駐哈薩克斯坦特約記者　杜奉錦

春回大地，萬物復蘇，哈薩克斯坦于3月21日到25日迎來2019年的納烏魯斯節，慶祝新年的開始。自3月中旬開始，街上已經開始隨處可見NAYRUS的慶祝字樣，老廣場上開始搭起表演舞臺，人們期盼著新年獎金的發放。今年伴隨春天的腳步和五天新年長假而來的，還有哈薩克斯坦總統納扎爾巴耶夫的電視講話，他于3月19日宣布卸任總統一職，結束長達30年的國家領導人的政治生涯。此舉不僅引發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也不啻于在哈薩克斯坦人民的心湖中投下一塊巨石。對于老總統離任后的第一個哈國新年，外界充滿猜測，筆者身處哈國人民中間，對他們的復雜心情有了些許了解。

吃“七寶粥”，認“玉茲”

節日期間，公園里、廣場上和街頭到處都用綠色裝飾，象征春天的到來。廣場上搭起游牧民族特有的氈房和秋千架，孩子們在其間鉆來鉆去，打鬧玩耍；青年男女身著哈薩克民族服裝載歌載舞，游人們攜家帶口、呼朋引伴觀賞歌舞，看到激動處還跟著高聲放歌，并沒有因總統退休而影響過節心情；游園期間，一定會見到小販站在冒著熱氣的大保溫桶前售賣“庫熱”（七寶粥）——由小麥、青稞、黃米、羊肉、馬腸、酸奶、鷹嘴豆熬制而成的哈薩克傳統食物，之所以要用七種原料，因為七是哈薩克族的幸運數字。熬好的七寶粥帶著淡淡的奶香和糧食香，微酸微咸，十分開胃。粥桶前總是站著品嘗粥的人。

廟會上還有小商小販售賣琳瑯滿目的各種紀念品，哈薩克武士雕像、冬不拉、羊毛氈小動物、烏茲別克彩色大盤子等，筆者的視線被其中一個商亭吸引，商亭里懸掛著幾幅毛氈，上面掛滿黏土或者木制的小牌子，很多游人駐足于此。

近前細看，小牌子分為三組，原來這是按照哈薩克三個“玉茲”（氏族）劃分的，大玉茲人數最多，許多人躋身政治家、商人等精英階層，剛剛離任的老總統納扎爾巴耶夫的家族屬于大玉茲中的沙彼拉什德部落。

哈薩克人有非常明確的部族所屬記憶，每個人都對自己屬于哪個玉茲哪個部落記得非常清楚。“玉茲牌”上刻著不同的部落祖先和特有的圖騰記號，蘊涵著哈薩克人對于氏族和部落的敬意。筆者看到幾個姑娘在尋找自己的“玉茲牌”，每個“玉茲牌”售價500堅戈（約合人民幣10元）。

商場抽獎，打折買不停

除了游園，還有不少居民直接殺向商場，阿拉木圖市的“第五大道”購物中心每年都推出“納烏魯斯抽獎打折”活動，身著民族服裝的工作人員請顧客從透明票箱中抽取獎券，每人一次，當場開獎。根據券面標注，全場商品給予10%—40%不等的折扣，新品同樣適用。抽獎現場時不時可以聽見顧客們激動興奮的喊聲，工作人員會微笑著祝他們購物愉快。抽到獎的顧客們立馬奔走于商場各處，挑選自己心儀的商品，結賬時出示獎券即可享受折扣，每張券只能享受一次。掌管票箱的小伙兒告訴筆者，過節前三天一般是抽獎的高峰期，平均每天可抽出200張打折獎券，這項活動有效刺激了購物中心的銷量和客流，所有的銷售小姐都忙得臉通紅。不過筆者也注意到，和往年相比，今年的客流沒有增加，反而有所減少。商場經理解釋說，有很多原因導致顧客減少，比如天氣不錯人們更傾向于外出活動，逛游園會或上山燒烤，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或者由于（總統退休）等變化，大伙兒有種不確定感，更傾向于攢錢，購物欲有所控制。”看來老總統的一舉一動，都牽著哈薩克斯坦人民的心和錢包。

對國家穩定有信心

節日氣氛中，人們也在擔心老總統退休后，國家和社會生活是否會有變化。納扎爾巴耶夫總統早在幾年前就開始為自己的卸任做鋪墊，他雖然不再擔任一國元首，但是仍然將軍權和“光明之路”黨權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大部分哈國人民認為，國家穩定，生活一切如常，無須過分擔心，但哈境內俄羅斯族的心情比較焦慮和擔憂，塔季亞娜是“第五大道”購物中心的一名售貨員，她說“看完電視直播后，坐立不安，因為（次日）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發生”，當晚，她忐忑不安地檢查了自己的積蓄，準備有風吹草動就回俄羅斯。“還好，第二天一切照舊，感謝上帝，就連美元堅戈匯率也沒有較大波動”。

一位哈薩克族律師在被問及對于總統退休的看法時說，從整體上，她對于國家政府的穩定抱有信心，但考慮到納扎爾巴耶夫逐漸離開國際舞臺，哈國在未來如何維系同俄羅斯、中國、美國和中亞關稅同盟其他國家的外交關系，繼續開創更為廣闊的合作，還存在一定的不確定性。

節日的廣場上依舊熱鬧，高蹺藝人持手鼓翩翩起舞，哈薩克武士架著雄鷹同游人合影，身著民族傳統長袍的藝人在街頭彈起冬不拉，音色悠揚，異常優美，這熱情奔放的聲音里藏著哈薩克斯坦人對幸福生活的向往，老總統離任，希望哈薩克斯坦新的一年平安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