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厘子鏈接“一帶一路”
—— 智利散記一

◆西土瓦/ 文

編者按

智利是第一個與中國建交的南美洲國家，也是第一個就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同中方簽署雙邊協(xié)議、第一個承認中國完全市場經(jīng)濟地位、第一個同中國簽署雙邊自由貿易協(xié)定和自貿協(xié)定升級議定書的拉美國家。2018年11月，智利與中國簽署了共建“一帶一路”合作諒解備忘錄。作為離中國距離最遠的“天涯之國”，智利有著怎樣的風情？與中國有著怎樣的交集？為幫助你了解智利這個與中國有著兄弟般友情的國家，本期開始，我們將刊出本刊記者撰寫的“智利散記”。此為第一篇。

作為離中國距離最遠的“天涯之國”，智利有著怎樣的風情？在沒有機會走進“天涯之國”前，我們對智利的第一印象是“遠”，第二印象是“車厘子”。沒想到，最近記者有機會到智利小住，領略了“天涯之國”的詩情畫意，并深切地感受了智利的繁榮和穩(wěn)定。

世界盡頭，若“天地初開”

去年12月，記者從上海出發(fā)，經(jīng)達拉斯轉機飛抵智利首都圣地亞哥，用了30多個小時！真不愧為“天涯之國”！

圣地亞哥機場，有個長長的名字，叫做“阿圖羅?梅里諾?貝尼特斯準將國際機場”。據(jù)了解，這是紀念這位創(chuàng)立了智利空軍的傳奇人物。機場繁忙，人頭攢動，機場工作人員卻在熱情奔放的南美音樂中，保持著不慌不忙的工作節(jié)奏。

從機場出來，乘車向圣地亞哥東區(qū)駛去，沿著盤山的公路，一路風景越來越美：湛藍的天空下，是深淺不一的綠色植物。在墨綠、翠綠中間，夾雜著金黃色星星點點的是杏、枇杷和檸檬，紅艷艷的是李子，青澀的蘋果則低調地掩映在樹葉里，而枝蔓間怒放出串串粉白色繁花的，是桑葚……到了住地，遠處是白雪覆頂?shù)陌驳谒股矫}，腳下是清澈的溪流，幽靜的庭院，呈現(xiàn)出桃花源般的“歲月靜好”。

畫家保羅?克利說“藝術并非復制可見之物，而是使之得見”。智利環(huán)境有“天地初開”的純凈之美，如藝術家的油畫，讓我們“得見”天工造物之美。

也許是剛從上海來，感覺這里的空氣新鮮如氧吧，氣溫也宜人。原來，圣地亞哥是地中海氣候，夏季早晚涼爽，中午較為炎熱。

智利東接安第斯山脈，西臨太平洋，在阿根廷以西，秘魯之南，接壤玻利維亞，與南極隔海相望，可謂在世界的盡頭，故有“天涯之國”之稱。

智利國名“Chile”, 在西班牙語中是“辣椒”之意，言其國土之形狀。所以稱智利為“裙邊”的有之，叫它“筷子”的也有，而智利詩人聶魯達則這樣描述他的祖國：“這是個寶劍般狹長的國度，夾在世界上最寬闊的大洋和最雄奇的山脈之間。”

智利面積756626平方公里，狹長的國土南北縱橫4352公里，而東西寬僅96.8～362.3公里。有人這樣比喻：“你把頭枕在安第斯山上，腳就會伸進太平洋。”

奇妙的地理，帶來了諸多好處。如漫長蜿蜒的拉美太平洋海岸線，智利擁有的一半，總長約1萬公里。智利還擁有南北迥然不同的極致風景：北部可直達世界“旱極”的阿塔卡馬沙漠，南至與世隔絕的“復活島”，與南極隔海相望，是世界上離南極最近的國家。中間則有平坦的“中央谷地”，田園牧歌式的首都圣地亞哥，就坐落在此；蕩漾著太平洋浩瀚之氣的彩色港口城市瓦爾帕拉索也在這里！

智利氣候南北中很不相同，北部屬于常年無雨的熱帶沙漠氣候；南部是多雨的溫帶闊帶葉林和寒帶草原氣候；中部是地中海氣候，冬季冷而多雨，夏季熱而干燥。

智利在南半球，與我們北半球正好相反：12月至次年3月是夏季，3月至6月是秋季，6月至9月是冬季，9月至12月為春季。

智利約1800萬人口，其中將近一半，生活在首都圣地亞哥。盡管是夏天，環(huán)繞圣地亞哥城的安第斯山山頂仍然積雪覆蓋。冬天更是積雪皚皚，出城幾十分鐘，就有波蒂略、法雷約內斯和瓦爾多谷等滑雪勝地。

圣地亞哥規(guī)劃工整，呈棋盤狀，南北長50公里，東西寬40公里，分東西兩個城區(qū)。西部是熱鬧的老城，東部是幽靜的新區(qū)，風格迥然不同。

整個智利，風景更是各異！有一種有趣的說法，說上帝在完成創(chuàng)造世界之后，還剩下一些東西，有湖泊、河流、高山、森林和沙漠，還有一片藍天和一片海洋。為了不浪費這些東西，上帝就將它們留在地球的一個角落里，這就是智利。

車厘子，中智貿易的“網(wǎng)紅”

智利雖遠，與中國的往來卻多。南美洲與中國第一個建交的，就是智利。智利也是第一個承認中國完全市場地位、與中國簽署雙邊自由貿易協(xié)定的拉美國家。而智利車厘子（櫻桃），是中智貿易的“網(wǎng)紅”——智利出口櫻桃的90%，是銷往中國。而中國人吃的進口櫻桃，七成來自智利。據(jù)智利櫻桃出口協(xié)會統(tǒng)計：2019年1月，智利出口中國櫻桃總量超過29萬噸！

萬里迢迢到了身居智利的住家，款待我的正是名聞遐邇的智利車厘子！巧的是，離開上海家里時，也在吃智利車厘子！

原來，這個季節(jié)，正是智利櫻桃上市時節(jié)。在圣地亞哥東區(qū)的眾多超市里，堆滿了車厘子。離住家最近的一家超市里，除了車厘子，還有牛油果、藍莓、葡萄等智利本地產品與之同臺競爭，西瓜、哈密瓜、伊麗薩白等瓜果也來爭搶地盤，也都是本地產的。還有各種不知名的本地產鮮果，真是又多又好。當然，車厘子是當仁不讓的主角，大小不一，各種包裝，價格從每斤1000~1500比索（相當于10元至15元人民幣)不等。

乘車經(jīng)過路口，常會看到三三兩兩的小兄弟在路口擺攤，賣的也櫻桃。他們衣著整潔，快樂地揮著自制的小旗子叫賣。原來，智利人很有市場經(jīng)濟意識，這些孩子一般來自中產收入家庭，他們這是在“從小鍛煉”呢。

智利水果以其水分與糖分的高含量而鶴立雞群。智利車厘子出口在全球僅次于土耳其，而全球第一大藍莓出口國的桂冠屬于智利。自2016年，智利已成為中國第一大鮮果供應國。智利水果協(xié)會每年的全球推廣費用約1000萬美元，大半投在了中國市場，其中500萬用在推廣櫻桃這一單品上。未來2～3年，智利將加速擴大葡萄、藍莓、黃桃等品類對中國的出口。

種栽鮮果，也是智利人的愛好。在圣地亞哥東區(qū)，記者每天散步時總會見到各種各樣的果樹。這里的果子仿佛是鳥兒的主食，爛在地上也無人揀拾。杏子、李子、桃子、蘋果，幾乎走過的每條路上都有，有時會看到果子落了一地，就揀拾一些回來。而櫻桃樹上，卻見不到櫻桃。原來居民們自己栽種的櫻桃，成熟期要比專業(yè)栽種的早，樹上的櫻桃，早就謝落了。

雖然智利有近一半的人口居住在首都，可是在圣地亞哥東區(qū)散步，真的不容易見到人。遇見的人，要么在遛狗，要么在跑步，要么在灑掃庭院。值得一提的是，雖然不認識，卻都會微笑、主動打招呼。真是美好的環(huán)境、美好的社會。

“銅之王國”，物產豐美

車厘子等鮮果，只是中智貿易的一項。智利素有“銅之王國”之稱，銅蘊藏量居世界第一。銅，也是中智貿易的大項。

智利的鋰資源，在全球也數(shù)一數(shù)二。鋰資源目前已經(jīng)是全球最搶手的資源。緣起么，想必大家都知道，為了環(huán)境，人類已經(jīng)在減少化石耗能，英國、德國等多個國家都制定了“傳統(tǒng)燃油車禁售時間表”。電動車大受追捧下，鋰電池大熱也在情理中。最近的一個熱點產經(jīng)新聞是：中國第一大鋰業(yè)企業(yè)已經(jīng)以41億美元收購了智利第一大、全球第二大鋰生產商SQM公司約24%股權。

智利還是世界上唯一生產硝石的國家。1881年的南美太平洋戰(zhàn)爭，爭奪的就是硝石。可惜，智利硝石如今已經(jīng)沒啥銷路了，因為世界上出現(xiàn)了成本低廉的化學硝石。

智利的礦、林、水產資源等都很豐富，農業(yè)、漁業(yè)和服務業(yè)也很發(fā)達。特別是智利擁有拉美一半的太平洋海岸線，海產之豐富，那天去了圣地亞哥中央市場，才叫開了眼。

這個中央市場，是全球十大美食市場之一。市場建筑十分美觀，是一個中間有穹頂?shù)拇箝L排建筑。據(jù)說原是西班牙殖民時代建造的一個國家藝術展覽館，整個框架是鐵鑄的，包括左右兩排伸展開去的群廊。

一進去，便被老板們熱情“攔截”，有的是魚攤的老板，有的是餐館的老板。這個市場除了超市里常見的鮑魚、扇貝、三文魚、牡蠣、蛤蜊等之外，還有特有的巨無霸帝王蟹，以及無數(shù)的海膽、大龍蝦、竹蟶、蚌類。魚類等也是琳瑯滿目，一堆堆的鯖魚、鮭魚、鱈魚和劍魚，還有鰻魚、石首魚、石斑魚等，有些根本沒見過！

除了魚攤集中，這里還聚匯了幾十家海鮮餐館。美食市場中央的穹頂下，大如藍球場。偌大的面積，居然被一家餐館承包了，好在保持了國家藝術展覽館原來的格局。展覽館原來的分區(qū)鐵柵欄、銅鑄雕塑等都保留著，餐館老板順其自然地隔出了數(shù)十間餐廳，每間餐廳數(shù)桌或數(shù)十桌，布置了照片、畫畫、球衣、國旗等，一律聘用男士招待。這些身著紅T恤、黑褲子的服務員，一面熱情招待客人，一面介紹當?shù)匚幕Ｒ晃粊碜晕瘍热鹄⒓s莫50多歲、風度翩翩的服務員，帶我們觀看了來這兒吃飯的西班牙女王、美國前總統(tǒng)克林頓等名人的照片。一個吉他樂隊在此巡回演出。我們點了帝王蟹、海膽、三文魚等，一面大快朵頤，一面欣賞南美情歌……吉他歌手說他在此表演已有50年！

其實，只要你住在圣地亞哥，最鮮美的海鮮可以天天吃——因為超市里的海鮮，買回來蒸、煮、燒，也是鮮美可口，不僅智利的保鮮技術一流，更在食材上好到無話可說。新鮮鮑魚，是直接剝出肉來，白生生、肥兜兜4大顆，賣價相當于96元人民幣。大扇貝熱熱鬧鬧排成兩列，一打12個，賣價60元！還有400克一盒的三文魚，賣價70元。三文魚是智利享譽世界的“三寶”之一（還有葡萄酒、紅提），新鮮得不需要任何佐料，入口即化！

智利，真是資源豐富、物產鮮美！

認同感強，互利互補

智利在太平洋彼岸，并不在“一帶一路”亞歐非沿線65個國家名單中。為什么智利會積極參加“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還與中國簽署了共建“一帶一路”合作諒解備忘錄？

在智利，記者也順便問了一些智利的朋友。他們認為，大致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政治上的“認同感”，另一個是經(jīng)濟上的互利互補。

政治上的“認同感”：智利是南美洲與中國第一個建交的，也是第一個承認中國完全市場地位、與中國簽署雙邊自由貿易協(xié)定的拉美國家。就如習近平主席說的，“中國（China）和智利（Chile）不僅有著兄弟般的國名，兩國人民還擁有兄弟般的友情”。

經(jīng)濟上的互利互補：智利的銅、銅礦砂、紙漿、水果、木材和葡萄酒等商品，都是中國所需要的。包括其他一些資源，如鋰資源等。而智利，也需要中國的機電產品、高新技術產品、紡織品服裝、鋼材等，包括綠色能源公交車等。2017年，中國與智利貨物貿易總額353.9億美元，同比增長12.7%。

經(jīng)濟上的互利互補，還可以在進博會上看出來。如在首屆中國進博會上，葡萄酒、水果、豬肉、牛油果和橄欖油等智利5個行業(yè)“抱團”冠以“智利”品牌參展。智利表示參加第二屆中國進博會時，將有更多新鮮食品通過空運送抵中國，還與蘇寧、阿里巴巴等電商簽訂了合作協(xié)議，智利的水果、豬肉和三文魚等都將以“智利食品”的統(tǒng)一品牌通過電商賣到中國。

在中智自由貿易協(xié)定帶動下，如今中國已是智利第一大貿易伙伴。2017年11月，中國—智利自貿協(xié)定升級《議定書》正式簽署，這是迄今中國貨物開放水平最高的自貿協(xié)定：雙方在原有自貿協(xié)定貨物高水平自由化的基礎上，繼續(xù)擴大市場開放，總體零關稅產品比例達到約98%。

中國和智利也已經(jīng)簽署了“一帶一路”政府間合作協(xié)議。2018年11月，習近平主席會見了時隔8年再任智利總統(tǒng)的皮涅拉時說，中智已經(jīng)簽署“一帶一路”政府間合作協(xié)議，下一步要確定重點領域和項目，爭取實現(xiàn)早期收獲。

事實上，智利不僅擁有強大的出口能力，也有強大的進口實力。2017年智利人均GDP達到了15346美元。我們知道，人均GDP達到1萬美元，是進入發(fā)達國家的標志。而拉美那么多國家已經(jīng)滯留在“中等收入”階段，久久出不來，甚至經(jīng)濟趨向惡化。那么，同樣是拉美國家，智利是怎么避開“中等收入陷阱”的？記者也有一些所見所聞，下篇來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