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 貴州民族大學
《流浪地球》劉慈欣的同名小說改編,故事設定在2075年,科學家觀測到太陽在急速膨脹,短時間內會把包括地球在內的整個太陽系吞沒,人類面臨生存危機。人類開啟了“流浪地球”的計劃,即在地球表面建造發動機和轉向發動機,數量達上萬座。將地球推離太陽系的同時花2500年的時間來使地球奔向另一個棲息地。無數人奮不顧身,只為了找到人類的生存希望。
著眼中國科幻作品價值,展望未來發展。這樣,電影《流浪地球》的國家形象建構分析才顯得意義非凡。
1943年馬斯諾在《人類激勵理論》一書中提出了馬斯諾需求層次理論,是人本主義科學的理論之一。該理論將人類需求按階梯形式從低到高分為五個層次,分別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需求。《流浪地球》的故事講述與情節鋪展沿著國民需求下的建構必然而展開。
電影中,地球面臨毀滅的危急時刻,世界各國團結一致,組成聯合政府。集合所有人力物力,在地球建造上萬座高達萬米的“行星發動機”。由于資源有限,地下城僅能容納一半人口,進入地下城的資質將由抽簽決定。依據馬斯諾安全需求層次理論,安全需要是一個人或國家最基本的需要。危急時刻,中國尋求與其他大國合作,這是中國開放友好的立場和態度表現。守護人民的安全需求、生存需求,倡揚合作精神,堅守正確義利觀,為人類共同發展而行動,是一個負責任的大國應有的態度和責任擔當。
英雄情懷、奉獻精神和國際合作理念在片中均有體現,電影不再是超級英雄拯救世界,而是人類共同應對危難。這樣的理念,是對好萊塢科幻電影敘事套路的突破。將中國的人文思想和大愛觀念融入對人類未來的探討,拓展了中國大國形象的內涵。
國際宇航員劉培強忍痛放棄癌癥妻子的后續治療,加入領航員計劃中,以此換來了岳父韓子昂和四歲兒子進入“地下城”生活的機會,領航員空間站是地球流浪途中的前哨站和通訊中斷站,站內的工作人員長年不能與家人見面,形成了劉培強與兒子深深的隔閡與誤解。直到劉啟與父親在執行火種計劃的過程才有了交互,劉培強為了幫助劉啟等人重新點燃發動機,分離休眠艙,撞進了發動機噴射的火焰,使得發動機重啟。最后,劉培強犧牲了自己,也得到了兒子、社會乃至世界的認可、尊重。
家國大義是中國人向來維護的一種精神力量,也是《流浪地球》的核心情感。英雄值得尊敬、父愛值得尊敬,馬斯諾需求層次理論的尊重需求深深嵌入其中。同時,電影把故事架構在光年尺度和浩瀚宇宙中,用宏大的時間線表現了“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雖千萬人吾往矣”等浪漫主義、英雄主義的中華文化,呈現中國在古往今來始終如一的英勇魄力和魅力。
人類命運共同題理念是近年來受到廣泛關注的一個國際熱點,各國的經濟合作不斷深入,必然伴隨著多樣文化的交流。建構大國形象,要先從實現人民的自我實現需求開始,人民的自我實現需求建立在文化自信與素養自信上。電影中的主要中國角色,代表著廣大的中國人民。在拯救國家的同時實現了個人的理想和抱負,無論是青年一代的劉啟、韓朵朵還是老一輩的劉培強和韓子昂,都在完成自我價值的升華。這是人民自我實現需求的價值呈現,是馬斯諾需求理論中自我實現需求的滿足條件。
《流浪地球》描述的場景,在人類歷史長河中,發生的幾率甚微,但電影著眼“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視角,以宏大的故事設定,天馬行空地想象世界和回腸蕩氣的英雄形象敘事,讓每一個觀眾深入其中,感受自我實現需求的推動力量。中國人的思維方式、行為氣度是影片中對現實的投影,也是中國人民自我實現需求得以滿足的投影。
當今社會有一個現象——“贏家通吃”,出自馬太效應(Matthew Effect),其內涵是指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的現象,被廣泛應用于社會心理學、教育、金融以及科學領域。
《流浪地球》的作家劉慈欣是著名的科幻小說作家,2015年,劉慈欣憑借《三體》獲第73 屆世界科幻大會頒發的雨果獎最佳長篇小說獎,這是亞洲首次獲獎。2017年又憑借《三體Ⅲ·死神永生》獲得軌跡獎最佳長篇科幻小說獎。電影的成功并非偶然,我們可以從以下這三個方面來鞭擗進里。
三體系列是劉慈欣構思宏大的“地球往事”三部曲。[1]由《三體》、《三體Ⅱ·黑暗森林》、《三體Ⅲ·死神永生》組成,地球人類文明和三體文明的信息交流、生死搏殺及兩個文明在宇宙中的興衰歷程是《三體》的故事框架。該作品誕生于國家“科技興國”的時代背景,隨著中國政府加強“科技興國”宣傳、科技事業不斷發展,使得科幻創作擁有良好的條件氛圍。[2]
《三體》出版后,受到讀者們的喜愛,同行中也好評不斷。獲得過中國科幻銀河、星云雙獎的科幻作家張冉這樣評價《三體》的影響力:“中國科幻默默發展了幾十年,終于走到聚光燈下了”。[3]復旦大學教授、科學雜志《新發現》主編這樣說道:“在讀過《三體》以及《三體Ⅱ·黑暗森林》以后,我毫不懷疑,這個人單槍匹馬,把中國科幻文學提升到了世界級的水平”。[4]可見,《三體》使劉慈欣一躍登上中國科幻創作的神壇,成為好作品的代言。《流浪地球》在制作宣傳過程中,有著《三體》作者劉慈欣的品牌效益,自然激起了廣大觀眾的期待心理。
劉慈欣的存在,首先在宣傳營銷上搶占了先機,贏家通吃在這里就是一種優勢的積累,《三體》的成功為電影積累了質量保障、積累了原作粉絲、積累了口碑,所以,電影未上映就已經獲得某種程度的成功。作者這個質量符號的存在,就為電影銷售帶來了優勢
法國學者亨利.巴柔將形象闡述為“自我”與“他者”之間意識差距的表述相一致,國家形象被自然區分為以自我傳播為主體的“自塑”和以他國評價為主體的“他塑”。從這個意義上說,中國形象既包括中國國民對國家的自我認知,也包括中國在國際社會中的形象“他塑”和被接受程度。[5]
外國文化認知下的中國救世主形象經歷了一個漫長的蛻變,就電影藝術來說,默片時代,美國電影工作者就在影片《殘花淚》中將其認知下的中國人形象搬上銀幕。太平洋戰爭爆發后,中國與美國成為盟友,這一時期,美國影壇出現了一系列反映中國抗戰的電影,中國在反法西斯戰爭中的重要貢獻是主要原因。如電影《龍種》。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中國功夫片風靡好萊塢,李小龍打破了華人“東亞病夫”的刻板印象,中國功夫高手的形象深入人心。八十年代,好萊塢塑造中國人形象開始呈現出多元化趨勢,再加之中國文化影響力的擴展,中國的儒家思想、科技力量以及中國制造和中國技術的強大逐漸廣為人知。奧運會、世博會后,中國的國際地位不斷提升,出現了《花木蘭》、《2012》等影片,展現了中國正面、積極、主力的電影國家形象。中國英雄的形象也不斷刷新國外的文化認知。《流浪地球》中國際宇航員劉培強肩負國家大任,犧牲自我為中國乃至世界人民奉獻自己,拯救地球危機,展現中國救世主的內涵與精神,為中國形象的正面傳播提供了新素材。
“價值的根源就在于人類生存諸條件之中,因此,正是依靠有關這些條件,亦即關于‘人類處境'的知識,我們才得以建立起具有客觀效準性的種種價值。”[6],電影是一部講述世界危難下的中國態度和中國力量的主旋律影片,其大國擔當與大國情懷展現得淋漓盡致。主旋律電影是指在一定時期內,在黨和國家的統領下,充分體現國家意識形態,弘揚主流價值觀、謳歌人性人生為中心價值,以革命、建設和改革歷史重大題材以及貼近人民大眾的現實主義題材的電影類型。[7]中國主旋律電影的價值呈現形式是傳達愛國情懷、展現大國氣量,是對中國青年正確價值形成的培育和維系。
站在中國視角來講述拯救地球的過程,對中國科幻電影的進步發展,對中國親情觀念、奉獻精神、故土情懷的細膩刻畫,此外,國際合作理念也隱含在片中的宏大的拍攝視角中,傳達中國的價值觀,即人類需要共同改造和維護我們生活的世界。這是對以往好萊塢科幻電影中的敘事設計的突破,電影不再是超級英雄拯救世界,而是人類共同改變自己的命運。這樣的理念,也傳遞出中國在面對人類未來未知現象時的責任和擔當。
意識形態的自強自謙升華到行動層面的大愛與責任。引起人們的觀念或價值體系的變化,通過人們的言行表現出來,即為行動層面上的傳播效果。從認知到態度再到行動,是一個效果的累積、深化和擴大的過程。責任意識、大國意識是電影中構建的思想框架,在面對危及全人類的災難時,世界上的每一個國家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與義務。《流浪地球》中的拯救計劃需要各國能人齊心協力,共同完成。代表中國形象的航天員劉培強、加入救援隊的劉啟和韓朵朵等上一輩與下一輩之間的責任沿承,傳達了中國的友好合作意識,呈現了中國敢于承擔重任的大國意識。
自覺自立的思想精神固然會造就良好的社會行為示范效果,流浪地球放映至今在豆瓣評分8.0,票房一直居高。電影突破了常規思維,為中國的科幻類電影筑下了里程碑似的高度,為未來的科幻電影制作者打造了行為標桿和進步階梯,具有值得深思的行為示范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