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人：一個人存在就要有利于社會

2018年是周建人同志誕辰130周年，民進中央舉辦了紀念座談會。民進中央主席蔡達峰指出，周建人同志是中國民主促進會的創始人和杰出領導人之一，是著名的社會活動家、生物學家和共產主義的忠誠戰士。他為中國民主促進會的創建和發展，為愛國統一戰線的鞏固和擴大，為中國的革命和建設事業，作出了卓越的貢獻，留下了寶貴的財富。

周建老留給我們的家風

□顧明遠

周建老的一生經歷了中國翻天覆地變革的一個世紀。他經歷過辛亥革命、五四運動、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新中國建設的各個歷史時期。他和同時代的知識分子一樣，從熱愛祖國人民、熱愛人類進步的理想出發，選擇了一條艱難的革命道路。辛亥革命時期，他就和魯迅一道迎接紹興的光復；大革命時期，瞿秋白和魯迅成為莫逆之交，周建老為中國共產黨與魯迅的聯系傳書遞簡；他參加赤色濟難會、中國民權保障同盟、中國自由運動大同盟，反對國民黨政府迫害進步人士、營救被捕的共產黨人和革命同志，爭取言論、出版、集會等的自由；抗戰時期他在上海孤島上組織讀書會，學習馬克思主義著作；抗戰勝利后立即投入到反蔣民主運動中。他堅信只有共產黨才能救中國，一直跟著黨走，聽黨的話，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他生前寫的最后一幅書法就是“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

我自1956年從蘇聯回國和周建老的三女兒周蕖結婚以后，就一直與周建老住在一起，整整28個年頭。受到他的教育和影響很深，他的一言一行，為我們作出了榜樣。

解放以后，他在中央和地方擔任領導工作，可以說身居高位，但他時刻以一名普通老百姓的身份看待自己。他特別關心人民群眾的疾苦。1958年他到浙江任省長，每年中共中央開會總要回來幾次。經常和我講的就是浙江的建設，講到浙江的教育發展、醫藥衛生狀況、農民的疾苦。他個人總是過著清貧的生活，從來不搞特殊。他來回于北京、杭州之間，總是坐普通的列車，和老百姓在一起。困難時期，他拒絕到療養勝地去休養。晚年在北京護國寺居住，有一次聽到鄰居反映，我們家里燒鍋爐的鼓風機聲音太大，影響他們夜間休息。他聽到反映以后，立即讓工人把鼓風機搬到里面來，這樣對鄰居的影響小了，但離他自己的臥室卻近了。鄰居甚為感動。

他一直保持著書生本色，是自學成才的典范。只有小學畢業的學歷，但遵循魯迅的教導，一直自學植物學，成為一名著名的生物學家，解放以前中學生用的生物學課本就是他編寫的，由商務印書館出版；解放以后又和葉篤莊、方宗熙合譯世界名著、達爾文的《物種起源》。他時時不忘讀書。晚年因為眼底出血、視網膜黃斑，幾近失明，但每天還是用放大鏡看書，做筆記。他請杭州西泠印社刻的印章是“愛真理”“明辨是非”“學無止境”“學然后知不足”等，反映了他的思想境界。

正因為他小時候嘗過失學的痛苦，所以他十分重視教育，認為教育關系到國家的興亡。他關心中小學教師，提倡尊師重教。1981年、1983年連續兩次發生侮辱毒打教師事件。他聽聞后非常氣憤，立即和葉圣老聯名給中共中央辦公廳寫信，要求懲辦兇犯。他又給《光明日報》寫信，要求全社會尊重教師。

他崇尚科學，是一位科普作家，一生寫了許多科普小品故事，深受少年兒童的喜愛。他提倡科學精神，認為中國人最需要的是思想觀念的轉變，只有改變封建的、反科學的舊思想，才能實現四個現代化。要克服落后的、舊的思想觀念就要靠科學，要人人愛科學、學科學。他自己不斷追求真理，不斷創新。在晚年第一次提出“思想先于語言”的論斷，推翻了斯大林講的“有了語言才有思想”的論斷，在語言界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他自己是一位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堅信科學，主張移風易俗。臨終之前囑咐家人：“喪事要從簡，要改變繁文俗禮的習慣。”并且要求把遺體交給醫院，供醫生解剖，把骨灰撒到江河大海，把自己最后一點所有都獻給了人民。

三年以前，我們北師大的教師在人民教育出版社的支持下，開始編寫《周建人文集》，現在已經基本完成，共六卷，2019年可望出版發行。

愛國、節儉、誠樸、學習是周建老留給我們的家風，我們永遠牢記周建老對我們的教導。記得維克多·雨果曾經講過一句話：“回憶是力量之源——永遠不要忘記周年紀念日，開展紀念日活動，如同點燃一支火炬。”今天紀念周建老誕辰130周年，我們要接過新的火炬，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指導下，學習繼承周建老熱愛祖國、關心國是、勤奮學習、追求真理，為祖國的社會主義事業作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