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40年中國對外貿易理論的演進

摘要：改革開放四十年來，中國對外貿易的理論及實踐構成了中國特色開放型經濟理論體系及實踐的重要組成部分，先后經歷了增進國民經濟盈利性的“發揮比較優勢”階段和關注國民經濟整體協調發展的“優化經濟結構”階段，并逐步進入發揮外貿在提高經濟增長質量及平衡國際關系作用的“提高綜合國力”階段。對外貿易理論得到了學術界的高度關注，在各個階段均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關鍵詞：改革開放;對外貿易;理論演進

對外貿易的理論體系最早發端于1776年由亞當·斯密著作的相關文章中提出的“絕對成本理論”，大衛·李嘉圖在該理論的基礎上，于1817年在《政治經濟學及其賦稅原理》中提出了“比較成本理論”，至此國際貿易學說的總體系在這兩種理論的基礎上建立了起來。最初以“比較成本理論”為基礎建立起來的國際貿易學說被稱為古典國際貿易分工理論。之后由瑞典經濟學家俄林提出的生產要素稟賦理論，將國際貿易學說帶入了被稱為新古典國際貿易分工理論的發展階段。之后，為了解決傳統貿易理論的假設前提條件，即規模報酬不變和完全競爭的市場結構，過于完美導致其對現實解釋乏力的問題，迪克西特、埃西爾、克魯格曼等人通過更為關注市場結構的重要作用，創建并發展了以規模經濟和產業組織理論為核心的新貿易理論。

一、 發揮比較優勢階段

1. 關于對外貿易的作用。在外貿作用的認識上，改革開放之前的幾十年，我國對外貿作用的認識停留在“調劑余缺，互通有無”之上，在20世紀80年代初，有相關的學者提議，在進行價值互換的過程中，要將對外貿易在其中的作用給予足夠的重視，對外貿的理解需要從國民經濟盈利性角度出發，不能將“調劑余缺，互通有無”的思想作為外貿的關鍵功能作用來看。因此，需要對外貿的經濟收益進行重新的認識。袁文祺、王建民、王林生、陳德照、談世中以及季崇威等學者是持這種觀點的代表人物。

2. 關于對外貿易的理論基礎。在外貿理論基礎的認識上，在這一時期主要的爭論點在于“比較成本論”和“國際分工論”是否可以成為指導我國對外貿易實踐的標準。有些學者覺得，比較成本理論并不是單純為帝國主義服務，因此也就不能將此理論認定為是和我國社會主義制度不相容的。在這些學者觀點中，最具代表性的是袁文祺、戴倫彰、王林生提出的，國際分工是經濟發展的必然結果理論，表明了比較成本理論的合理的內部核心，對于國際的分工協作，社會主義國家也要正確的對待。季崇威、陳琦偉等也表達了這個觀點。陳琦偉論證了勞動生產率不相同的國家，可以通過進行對外貿易，實現程度不等的勞動節約，進而為進行交換的兩方帶來效益;朱國興、王紹熙證實了進行貿易的兩方可以通過國際交換來實現彼此受益。第二種觀點是明確反對將比較成本理論和國際分工作為我國的對外貿易理論的基礎理論，認為這是與社會主義國家反剝削、反壓迫的核心價值相違背的，認為我們國家創建完整的國民經濟體制的目標和國際分工相關理論是不相容的等等。高鴻業提出，對于落后的國家來說，比較成本理論對其沒有利處，如果遵從國際分工理論來發展中國的對外貿易事業，中國將永遠成為初級產品和勞動密集型產品的出口國。薛榮久， 楊湛林等，均表達了這種觀點。第三種觀點就是處于兩種理論之中的折中派，該觀點覺得在某些特定的前提下，上述兩種理論可以被當成我國發展外貿事業的一種參考理論，卻不是對外貿易的根本理論，如汪堯田、葉松年就覺得， 在進行國際分工及貿易時，采用比較成本理論可以使一國的經濟迅猛發展，更深入的穩固自力更生的根本。

3. 關于對外貿易的發展戰略。在外貿發展戰略的認識上，這一時期理論界將主要精力投放在了對外進行貿易的發展策略、擬定具有向導作用的戰略思想、及達成目標的手段措施的研究和我討論之上。詳細的來說，主要集中在進口代替、出口引導、國際大循環、均衡發展、大經貿以及科技興貿等戰略的探討。

自八十年代的早期起，有些學者就覺得，采用進口代替的策略，能夠將國際形勢變化對我國產生的影響降到最低，這樣有助于穩定，更符合國情;這也可以繼續保護我過當時稚嫩的民族工業，并且現今的生產水平也不允許實施出口導向的外貿策略，而進口代替策略卻可以將中國制造

水平和規模進行大幅的提升，從而用國產產品逐步替代進口產品，尤其是日常的工業消耗品;實施進口代替的策略，借助引進國外先進的項目，我國的工業體制也將慢慢建立起來，同時積累相關生產制造經驗，為進一步代替進口產品打下基礎。但是也有一部分專家學者覺得進口代替策略過多關注保護國內市場，與中央提出的“將兩種市場、兩種資源進行有效利用”的精神相違背，也會制約外貿對國民經濟發展的推動作用，所以，應當將出口引導的策略分量加大。

到了八十年代中后期，人們對對外貿易發展戰略與經濟發展戰略研究進行了結合。全國范圍內外向型經濟已經成為主導，出口導向型策略在王建所提議的國際大循環理論的影響下也不斷發展起來。他認為，我們國家需要大力出口勞動密集型產品，換取足夠外匯，才能用工業發展成功來支持本國農業的發展，只有這種借助國際市場進行商品資金大循環的模式，才能真正解決我國經濟社會“二元結構”帶來的問題。

在20世紀90年代早期，平衡發展的策略被提出來，該理論嘗試在出口引導和進口代替中找到平衡，以求得一條中性的發展之路。所謂平衡發展戰略，指的就是既要重視出口又要重視進口，相關政策與體制要做到不偏不倚，從而創建一個開放型的經濟體制。持這種觀點的學者認為，該平衡策略十分符合我們國家的國情，這是由于它將出口引導和進口代替兩種理論的關鍵要素進行了融合，比較適合我國完善的工業體系和大國地位。桂世鏞、魏禮群提出，應該實施以出口及進口兩個理論相互融合的策略。他們覺得，根據我國是超級大國而且已創建了一定的工業基礎的國情，單單采用兩種理論中的哪一種都是不可取的，正確的是將兩者相結合。將發展加工業的出口放在首要的位置，著重實施多出口，與此同時，主動的將優秀的技術引進來，對我國的制造業、能源及原材料的相關產業進行革新和發展，從而將這些機構的進口降低或取代。

二、 優化經濟結構階段

1. 關于對外貿易的作用。在貿易作用的認識上，20世紀90年代后期，學界對于外貿作用的認識可以說是更加深入，也更加科學。江小涓提出，就現在的國際格局來看，比較利益理論可以用來對各國間的貿易進行解釋了，但落后國家的外貿目標不能僅僅是取得比較利益，而是要注重“后發優勢”，運用外貿促進本國工業體系的建設和技術進步。從這個角度看，外貿已經從單純的外匯獲取手段上升到調整國家整體發展的重要一環了。所以，對此觀點，90年代的認知比80年代有了更深入的變化。

2. 關于對外貿易的理論基礎。在外貿理論基礎的認識上，中國經濟學領域的一些專家學者在20世紀90年代后期就比較優勢這一問題展開了深刻的討論，進而又轉向了深層次的對競爭優勢的討論，直至最后，開始對國家、政府如何構建相關體系和制度才能更好地使本國工業和產品在國際市場獲得更大競爭優勢等問題上來。洪銀興提出一個概念--比較利益陷阱，指的是不考慮、不發展其余因素，僅僅想著憑借本國資源優勢，發展相關勞動密集型產業，就會并以此為主導制定外貿策略，就會掉進“比較利益陷阱”，對國家的長遠發展造成危害。這種理論實際上也在提醒人們，要全面、綜合的對待“比較利益”這一理論，不要被片面的單個要素影響來制定對本國發展極其重要的長期戰略目標。否則，就會造成資源結構和產業模式都陷入以上的陷阱中去，長遠去看，這將影響經濟結構的調整，直接造成經濟落后，影響一個國家的國際地位。王子先提出兩點：第一，要保證具有全產業綜合競爭優勢，而不是單純的資源優勢;第二，國家的外貿發展戰略導向從比較優勢轉向競爭優勢是十分必要的。他從改革開放后國家在出口貿易中比較優勢變化這一方面進行研究，得出結論，我國要想提高在國際上的經濟影響力，必須考慮多方面因素，不單是資源結構。若單純的依靠資源這種比較優勢，勢必阻礙經濟的長遠發展，失去競爭力。

3. 關于對外貿易的發展戰略。正因為我國對外貿易的蓬勃開展，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學界開展了關于貿易戰略的討論，外貿管理部門提出一種“大經貿戰略”。這種戰略內容主要是，以進出口貿易為基礎，多種因素相互交流滲透，相互協調，以提高綜合國力。王子先認為這種模式對經濟長遠發展很有必要。這種模式一方面可以打破各因素、各部門之間的界限，使彼此交融互益;另一方面，能夠改變我國的產業結構，促進發展。諸多專家學者都認同這一觀點，而且按照各自的理解，豐富了這一觀點。90年代后期，面對亞洲經濟危機的影響和波及，我國急需對自身的經濟結構進行調整，完成從勞動密集型產品到高新技術產品出口的轉變。為完成這一目的，加快中國的經濟建設，中國采取了“科技興貿”這一戰略方法。外經貿部副部長張祥認為，這種戰略是非常正確的選擇，將會在中國經濟史上留下深遠影響，實際上，這也是我們的必然選擇。在當時提出的“科教興國”戰略之后，這一與之對應的經濟戰略是人們對自身經濟體制反思之后得出的結果，是新時代下的必然選擇。尤宏兵則從新的角度闡述了它的必要性。在當時中國新進入世貿組織的前提下，想要在國際市場站穩腳步，更深層次的參與國際競爭，就必須進行貿易結構調整。2001 年我國加入WTO，國際形勢發生改變，對外開放這一政策也有了許多新變化、新特點。2004年，李曉西就當下的新形勢提出了一些新觀點：第一，影響經濟的兩個主要因素中，將政府國家對經濟的管控放得松一些，使市場處于首位，讓市場來決定它的發展;第二，追求國際收支順差亦不可取，我們應該追求平衡。他提出的這兩點正是當時中國經濟發展畸形的病癥所在，能夠解決當時的困境。第二個觀點甚至得到了國家決策部門的認可。在科學發展觀被提出后，研究學者開始在此基礎上分析我國的經濟走向，提出一些問題。比如，權威經濟學人士裴長洪進一步對國家經濟現狀分析后，提出在新政策的指導下進一步發展經濟，需要協調對內的改革和對外的發展之間的關系;轉變對外貿易經濟的增長方式;提高以科技、以創新為資源的經濟發展能力等等這些問題。

三、 提高綜合國力階段

1. 關于對外貿易的作用。21世紀，專家學者針對經濟方面的討論轉到了經濟結構、增長質量等更深層面的問題上，已經不僅僅是限制于針對于外貿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這一方面。吳儀認為，必須對經濟總體進行優化，才能實現可持續發展。為了實現從經濟大國走向經濟強國這一目標，我們要對我國出口經濟進行調整優化：比如產品結構、經營主體等。這樣的優化使發展更加平穩、持久，實現可持續。《世界貿易組織知識讀本》中寫道，對外貿易對經濟發展極其重要。首先，無論對哪個國家，與他國的經濟互動都有利于自身的經濟結構轉變，有利于促進經濟與文明的發展;其次，使各國家主體進行經濟積累;再者，對于發展中的一些國家而言，可以接觸到更加先進的科學技術，有利于提高自身的勞動力素質;最后，對于國際社會來說，全球的經濟往來都有利于維持收支平衡，加強國際經濟安全性。中國作為其中的一份子，可以在這個過程中穩定人民幣匯率，提高綜合國力。這也是樊明太的觀點。他提出，在引進實力較強國家先進的科學與技術方面，在學習別國的管理模式與經驗方面，以及在調整、升級自身的產業結構方面，外貿的作用是無可替代的。甚至來說，它的作用主要并不是直接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而是體現在上述這些方面。這一時期的理論界比較統一地運用更為大局化的視角來審視對外貿易，將其也視為宏觀調控體系中的一種有效手段。

2. 關于對外貿易的發展戰略。在中國對外貿易的戰略討論上，學界關注點主要集中于從外向型經濟向更多依靠本國市場消費、投資收益等新方式帶動經濟的穩定發展。新常態是我國目前的經濟發展現狀。換句話說，我國目前經濟更偏向于由供給決定，而并非傳統依靠需求決定。供給決定就是說由綜合因素來共同決定我們的經濟結構，而不再僅僅單純依靠“三駕馬車”。這些因素包括：第一，勞動力;第二，資本;第三，技術等。在提出“一帶一路”戰略后，近期戰略選擇之一就是沿邊開放。在這個政策的背景下，我們可以彌補不能直接用人民幣從發達國家大量進口的缺憾。現在我們可以從周邊國家得到資源，這就是“一帶一路”給我們帶來的優勢和便利。目前，經濟策略還是需要進一步改變，拋棄原來不足的、片面的策略，根據對象的不同進行調整，對與某些國家的貿易關系，追求平衡，對周邊不發達的國家，多進行出口。這還有利于人民幣國際化。第二個是由貨物、服務出口變為資本技術的“走出去”戰略。在目前這種經濟的新常態下，過去大規模引進外商投資的方式也不再適合，這要求我國在對外的投資戰略上作出調整。現如今，不僅需要做到高水平引進，我們要更多的對外投資，提高經濟水平。也就是說，在各地對外商進行引進時，我們要高標準、高要求，引進那些可以幫助我們提高自身生產水平的企業。而對外投資，就要求我們“走出去”。在“一帶一路”的政策引導下，想要做到走出去，就是多進行資金、實業投資，將對自身發展不利的企業移出去。這樣的對外投資方式，一方面利用周圍國家的資源優勢為我們的經濟發展提供動力，另一方面，方便我國對周圍地區進行人民幣普及，再者，可以拉動其他國家的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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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竇鵬鵬（1983-），男，漢族，河北省滄州市人，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經濟系博士生，研究方向為區域經濟學。

收稿日期：2018-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