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塞地區的阿依特斯演唱特色

帕麗達·哈比亞西

甘肅境內的哈薩克族主要聚居在阿克塞哈薩克自治縣，哈薩克有本民族的語言，有本民族的文字。

哈薩克族是個酷愛音樂、能歌善舞的民族。阿依特斯是該民族曲藝的典型代表，是一種競技式的對唱表演形式。從內容上，阿依特斯可分為勞動歌曲、頌贊歌曲、愛情歌曲、習俗歌曲和其他歌曲五類；在演唱形式上，阿依特斯可分為獨唱、彈唱和對唱三種；從音樂特點上，阿依特斯可分為“安”“月令”“吉爾”。

勞動歌曲包括奶幼畜歌、牧歌、狩獵歌。其中最重要的是奶幼畜歌，哈薩克語稱為“貼路”，性質和裕固族奶幼畜歌相同，有奶綿羊羔歌、奶山羊羔歌、奶馬駒歌、奶牛犢歌多種。曲調短小，節奏鮮明，常作即興表演。

頌贊歌曲主要包括贊頌家鄉、歌唱英雄和贊美勞動中伙伴—— 馬和獵鷹的作品。其中有一種非常特殊的歌“孔鄂爾”，“孔鄂爾”即好聽優美的曲調。內容是贊美民歌本身，據老歌手說，民間流傳著62首叫“孔鄂爾”的歌，其中有一首《阿爾孔鄂爾》是低音抒情之歌，采用了一種特殊的七聲音階調式，是在五聲宮調式的基礎上由b7和7構成。b7從上方給羽音以支持，成為羽音的上輔助音，7音從下方支持宮音，成為導音。這種調式是五聲宮調式和自然大調結合的產物，可稱為“附加導間和降四級音的宮調式”。這種用法常在哈薩克民間音樂中采用。

由于哈薩克人過著游牧生活，情侶別離后往往天各一方，音訊難通，在天蒼蒼野茫茫的草原上，他們之間的距離不能以固定的村址城頭計算，永遠變化不定。因此，哈薩克情歌以反映離別痛苦和祝福情人平安為內容的為數眾多。如《思云雀》，雖然這首歌有寬廣的氣息，在開始處也有高揚的音調，但隨后逐層下降的音級將歌唱者憂郁哀愁的情緒表現得深沉纏綿。

習俗歌曲包括生活習俗歌和宗教習俗歌。生活習俗歌主要有“慶祝誕生歌”“婚禮歌”“哀悼歌”等；宗教習俗歌包括“封齋歌”“巫師歌”和“戒律歌”等。此類歌曲一般有濃厚的宗教色彩。在習俗歌曲中，以“婚禮歌”和“哀悼歌”最為豐富，各有一套組歌?；槎Y歌包括“婚禮序歌”“森絲瑪”“哭嫁歌”“揭面紗歌”“新娘歌”等，演唱者是新娘或新娘的女友、男友或新人的父母或其他親屬。哀悼類歌包括“報喪歌”“悼念歌”“送葬歌”，大多為婦女演唱，內容為祝死者靈魂平安，敘述死者生前的事情及其人格、情操、地位等。此外，還有一種“告別歌”是垂危的人在彌留之際向后輩或親人所唱的歌，內容多為遺囑。

其他歌曲包括“催眠歌”“謎語歌”“謊言歌”“地圖歌”“家譜歌”“求歌”等。除“催眠歌”之外，大都是在對歌中演唱的歌曲，演唱“謎語歌”“地圖歌”“家譜歌”的目的在于傳播知識。“謊言歌”的歌詞十分怪誕，使聽眾發笑，取得詼諧的效果。

阿依特斯分為馬克塔烏（頌歌），撒合努·吉爾（思念歌）、馬哈巴特·古爾（情歌）、葉恩貝克·吉爾（勞動歌）、土爾木斯·薩勒特·吉爾（風俗歌）等。這些民歌多為觸景生情，即興編唱，以呼喚式音調為主要特色，漢語用近似音譯為“啊浩”，高昂深長，分為曲首呼喚式、曲中呼喚式和曲尾呼喚式。在節奏的安排上前短后長。旋律起伏雖不大，但顯得熱烈奔放。七聲音階為主，宮調大居多，曲式結構以上下句樂段結構的為主，比較復雜的是二部曲式（即樂段加副歌）。

阿依特斯在演唱形式上有獨唱、對唱和彈唱三種。其中對唱在哈薩克族的文化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幾乎所有的民間節日，婚禮慶典中都要舉行對唱活動。彈唱也叫冬不拉彈唱，以哈薩克族彈撥樂器冬不拉為伴奏，節奏也較復雜，音樂結構不很規整，常使用以拍為主的混合節拍，曲詞語言性、敘述性強。冬不拉彈唱由于是自彈自唱，它要求唱者在聲樂和器樂都具有較高的水平，在二者結合時不僅做到強弱有起伏，節拍錯落有致，而且要達到紛繁而不紊亂，音色表情細膩并富于變化。歌者需有即興編詞能力，彈唱歌曲無固定歌詞，由歌手自己演唱。獨唱歌曲旋律優美，結構較整齊，多為帶副歌的單二部曲式，有固定的歌詞，如《黑云雀》集中地表現了阿依特斯的特點，也是更具有典型意義的“安”類獨唱歌曲。上述五類民歌中都分別體現了三種演唱形式。

在音樂特點上，“安”指旋律寬廣優美并有固定曲名和唱詞的歌曲。大部分是單樂段反復加副歌的單二部曲式結構。在結構上，主歌和副歌形成對比，在樂意上，副歌常是主歌樂意的重復，變化重復或延伸。“安”的歌詞一般為四句一段，每句較多采用11個音節，其次為7個音節，偶爾也用五六個音節為一句。歌詞音步的組合形式與歌曲樂句的結構形態有密切的聯系?！鞍病钡难莩问接歇毘投焕瓘棾獌煞N，善于這類歌曲的歌手被稱為“安奇”“阿肯”。哈薩克族冬不拉彈唱形式的“安”是哈薩克民歌與彈撥樂器相結合產生的一種技巧高深、風格獨特、韻味奇妙的藝術品種，也是民族藝苑中的一朵奇葩。其中，勞動歌曲、愛情歌曲、習俗歌曲中的宗教歌曲都屬于“安”類歌曲。

“月令”廣義指包括歌舞、樂多種形式情緒熱烈的聯歡，狹義單指詩或詞，凡屬只填詞演唱的民歌，唱時都稱“月令”。歌曲無固定歌詞，由歌手即興編唱，曲式不像“安”那樣嚴整，節奏亦較復雜，和語調結合緊密，風格更接近漢族的說唱音樂和西洋歌劇中的朗誦調?！霸铝睢鼻{比“安”簡單，音域較窄，曲式結構短小，曲調也比較平穩，要求歌者有很強的即興編詞能力?！霸铝睢钡谋硌菪问街饕袃煞N，一種是自彈自唱地獨唱，另一種是對唱。獨唱對唱的“月令”曲調性較強，節奏也較整齊。其中，“牧歌”“習俗歌曲”“謎語歌”“謊言歌”等屬于“月令”。

“吉爾”是指伴隨婚禮全過程的婚禮組歌，又稱“托衣吉爾”，即婚禮歌，其中由“怨嫁歌”“接親調”“哭嫁歌”“勸嫁歌”“加爾加爾”“送嫁歌”“揭面紗”等多首民歌組成。這套組歌的節奏由慢速、哀怨逐漸轉換到歡快熱烈。“吉爾”有基本固定的曲調，不像“對唱”“月令”曲調可以因人而異?！凹獱枴备柙~幾乎都是7個音節為一句，與“月令”唯一的共同處在于二者都采用即興填詞，使內容與演唱的環境結合得更緊密，從而使婚禮氣氛更加活躍。

阿依特斯常常在開始處曲調高揚，并在曲調高揚的后半部分有較長時值的拖腔，這便是游牧生活中常有的吆喝、呼喊聲進入音樂的結果。此外，阿依特斯熱情豪邁，富有詩的意境，這也與游牧生活對人的性格陶冶有關。阿依特斯的詞大多可分為主歌和副歌兩部分。主歌是嚴整的格律奇，每段兩句或四句，副歌的結構則比較自由。阿依特斯的詞曲交錯是哈薩克族所喜愛的一種詞曲結合方式，所以，它不僅用在非方整性結構的樂段中，偶爾也在方整性結構的樂段中出現，此時，樂曲開始部分帶有曲首音調。一句歌詞跨著兩個樂句，一個樂句又跨著兩句歌詞，樂句與詞句交錯進行。

阿依特斯在調式體系上采用中國音樂體系的五聲調式和歐洲音樂體系的七聲調式兩種調式體系。五聲調式以宮調式和羽調式為主，七聲調式中最常見的是自然大小調。此外，還有一些調式是這類音樂體系相互融合滲透的產物，如出現五聲音階和七聲音階同時采用情況，如一首民歌的前半部分為五聲音階宮調式，后半部分為自然大調式。這種情況可稱為“宮—— 大調式”。阿依特斯旋律的節拍感不很強，樂句尾常有自由延長音，而冬不拉拉奏卻緊密勻稱，與唱腔形成緊彈慢唱的形態，音樂自由熱烈激奮。阿依特斯的節奏節拍以二拍子、三拍子最常見，經常使作混合節拍，并在每小節的節奏劃分上常常出現前短后長的形態，這種節奏符點與曲目的核心音調作用共同構成了阿依特斯豪邁、寬廣的性格特征。阿依特斯以其熾烈的情感和宣泄的音調傳遍四方，蜚聲世界，深受人們的喜愛，成為中華民族音樂百花園中的一朵奇葩。

阿克塞哈薩克族自治縣的民歌在歷史的發展變遷中經歷了數次的沉浮，經過了漫長不斷的發展和完善，已經形成了中國傳統文化中最豐厚的積淀，也是世界文化寶庫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作為一名文藝工作者，必須清醒認識到民歌所具有的價值，意識到民歌面臨的生存與發展的危機，積極行動起來，為保護研究、繁榮發展民族音樂文化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