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雞足山

楊源忠

我的家鄉干海子是與賓川縣相鄰的祥云縣一個小山村。雄踞賓川縣境內西北隅的雞足山，因山勢頂聳西北，尾迤東南，前列三支，后伸一嶺，形似雞足而得名，素有“雞足奇秀甲天下”“靈山佛都、旅游勝地”“華夏第一佛山”等美譽，以“四觀八景”的奇風異彩名冠于世，早已銘刻在我的心中。遺憾的是我這個與賓川相鄰的祥云山里人，一直未曾與雞足山謀面，這次便和家人邀約親眼目睹雞足山的風采。

這次我們決定徒步爬山，一大早，我們將一切出游的工作準備就緒，從祥云縣城出發，汽車穿過牛井鎮，逶迤成龍蛇狀的公路在我們身后盤旋，道路兩旁多出現賣香的攤位，未入圣山，先已感到了香火的旺盛。

中午時分，車過雞足山鎮牌坊繼續前行，路過佛教文化特色和白族民居風格為一體的旅游小鎮沙址村，進入雞足山“靈山一會”總山門，沿山道前行，直達祝圣寺。

祝圣寺是雞足山佛教十方叢林的大剎。規模大，建筑壯麗、精致，倚山就勢，逐漸上升，四周紅墻綠樹交相輝映。大門前的“放生池”，一泓清水，山光云影徘徊其間，池中的八角“鎮寶亭”莊重美觀。拾級而上是莊嚴的天子寶殿，大門上懸掛“祝圣寺”貼金匾額。大雄寶殿氣派雄偉、富麗堂皇，飛檐、斗拱、門、窗雕鑿精致、造型美觀，檐口上方孫中山題“飲光儼然”，梁啟超題“靈岳云輝”，趙樸初題“大雄寶殿”金字大匾高懸，殿內塑釋迦牟尼佛像，迦葉、阿難侍立兩旁，四周五百羅漢塑像千姿百態、栩栩如生，喜、怒、哀、樂俱全。還有大殿后面的“藏經樓”，樓下的“雨花臺”，東廊的“碑林”，西廊的“功德林”，東西兩邊廂房的四殿、四堂，內外庭院的長廊、曲徑、洞門、花圃、茶座等，都讓人看不夠，更有那祝圣寺山門相望一副對聯“退后一步想，能有幾回來”，道出了每一個攬勝者虔誠的朝拜心聲。

走向祝圣寺，趕緊往金頂方向徒步，轉眼間祝圣寺就被茂密的森林揣進了懷中。沿途經過馬站，前邊的陡坡上陰涼休息處有馬及人群等候，吆喝著要我們騎馬上山。可我們堅持徒步，走了四公里光景到索道下站，只見門口人頭涌動，坐纜車的人很多，可我還是堅定既定的方針，徒步前行。

走到攀登金頂寺的起點慧燈庵，右拐登臨陡直漫長臺階，只見大多上行者氣喘吁吁、走走停停，雖時逢小雪節令天氣，迎面飄來蒙蒙細雨，也沒有影響絡繹不絕步行上山的游人毅然決然沿著盤山古道走去的決心，當然我也不例外。

不一會，細雨停了，太陽出來了，淋漓的汗水很快告訴我，脫去毛衣，才會感到輕松一些。腳下芝麻點攢的石塊鋪就的路，不斷地左拐右突，延伸到密林深處。這時，我隱約聽到前面有聲音，沿聲音遁去，是一個休息的平臺，許多人正在用食品逗引樹上的猴群，向猴哥打招呼。猴群們上躥下跳，有的奪取食物，有的對著游人一招一式地搞怪扮相，讓人感到親切。我舉起相機，頻頻按動快門，攝下這難得的鏡頭。

說起徒步其實對于上了年紀的人來說并不輕松。我越走越熱，甚至雙腳乏酸，但還是咬緊牙關，繼續沿最長的臺階往上爬，邊爬邊休息，邊爬邊數，為了這沿途不一樣的風景也是值得的。當我坐在石凳上休息時，仰首舉目，但見一峰聳立，直入云霄，如巨柱擎天，云霧縈繞。再回首看去，在蒼郁古林中的登山道上，游人們五彩繽紛的服飾形成一條斑斕巨龍，在起伏的碧綠林濤中游動，此情此景，若是坐纜車或是騎馬上山，那是無法看到的景觀和身臨其境的體驗。這時，一外省游客操著普通話大聲問我：“看你累的，怎么不騎馬或乘索道？”我笑道：“第一次到雞足山，多看些風景唄。”接著風趣地說：“老了，再不徒步就沒有機會了。”我們簡單聊完，又繼續前行。

山道彎彎曲曲，蒼天古樹成蔭，濃蔭遮日，送來陣陣清風，隨行至半山腰，走進“碧水流成任意景，云山幻出自然圖”的碧云禪寺一覽，蔚為大觀，“宏偉精好，累傍巖廣，金碧熒煌，人勝境奇，化為兜率，遂為雞山第一最勝”。行至天柱峰半山腰東面的迦葉殿。這迦葉殿，原名迦裟殿，鑲嵌在懸崖畔陡坡上，傳說是雞足山開山祖師飲光佛迦葉尊者在殿內的盤陀石上守衣靜坐500年而得名。也就是這樣的原因，迦葉殿在雞足山眾多的廟宇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被稱為“山中第一寺”和“山中諸寺之祖庭”。

迦葉殿有三重門、三大殿，前楹聯“拈花一笑衣缽繼承，守衣入定待佛下生”的禪心佛意，我們叩首燃香敬拜，再按指引路標轉到后面，找到迦葉靜坐的盤陀石，懷著虔誠謙卑的心情，雙手合十、盤坐在蓮花石上，仿佛聽到佛音幽然入耳。走近迦葉殿后的一塊石頭，傳說迦葉尊者曾在此趺坐，并以袈裟蓋石，久之，這塊石上紋路縱橫，儼然一襲袈裟，故名袈裟石。前面紀念雕塑石座的上頂蓮花盤中刻有：迦葉展袈裟，佛光耀三界，諸天盡朝暉，猿猴齊參拜，錦爛印石開，宗傳千百代，祖源存遺跡，玄機悟道來。我在那里為妻子留影時也算有緣，不僅替某佛教學院的學生作攝影留念，還與他們談得很投緣。

離開袈裟石，沿彎曲山路的臺階，不一會就到了銅瓦殿。據說這銅瓦殿是為抵御山風和嚴寒，寺院屋頂用銅瓦覆蓋而得名。它背靠峰頂，東南是深不見底的懸崖，為全國漢傳佛教重點寺院。導向牌上顯示，銅瓦殿至金頂寺有兩條道，右邊近、左邊遠。登山客都沿右邊上山，我們卻選左邊線路，想游覽更多的風景。

兜兜轉轉、上上下下，直到華首門。華首門位于天柱峰的西南側斷崖上，筆直如削，下臨萬丈深淵，宛若崖壁上鑲嵌著一道大石門，中間有一道垂直下裂的石縫把石壁分為兩扇，中縫懸掛著距離大致相等的石，酷似石門，我走近仰觀，峭壁危崖直摩蒼穹，猿猱難攀，搖搖欲墜;俯瞰幽谷深澗，云霧縹緲，深不見底，若置九霄。我站立“門”前，面對浩瀚的天空，看不到邊的山巒，寺廟坐落在山中的不同地點，遠處的村莊依稀可見，天闊地廣的悠遠景致，仿佛身心脫離了塵世，漫步于天界，騰云駕霧，逍遙一游。

由于徒步時間緊，我們決定還是快點往金頂寺趕路。我們在下午5點，終于登上金頂寺。只見金頂寺大門上方，兩端垂脊，雕龍繪鳳，光彩奪目，飛檐翹角，狀如鯤鵬展翅，凌空欲飛。站立門前南觀，雞足山被三條較大的斷裂所切割，中部地區屬斷裂形成的山間凹陷地帶，悉檀河縱貫其中，沿河兩岸的尊勝塔院、悉檀寺、祝圣寺、寂光寺、石鐘寺、大覺寺等大型寺院建筑群以及無數的庵、閣、亭、樓、堂自下而上，像佛線穿珠，一直延伸到天柱峰腳的慧燈庵，為游覽雞足山的主游道。山中云霧繚繞、氣象萬千，寺院分布于深山幽谷之中，不是仙境勝似仙境。

隨后我們便迫不及待進入“金殿空中香霧迷，十里松風吹不斷”的旺盛景象里，為自己的虔誠，去燃一把心香。

走進院內，我驚詫于歷代工匠在這海拔3240米的懸崖峭壁的狹小平地上，竟修建如此蔚為大觀的彌勒殿、金殿、楞嚴塔、大雄寶殿、飲光殿等。尤其是中央十三層密檐式空心方形楞嚴塔，聳立在巍巍天柱峰頂，直指青天。

有文載述，楞嚴塔是雞足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每個季節都在變幻著不同的風景：春日繁花，楞嚴塔裝點滿山的杜鵑山茶;夏日云海，楞嚴塔在云海中如同漂浮的地標;秋日天高，楞嚴塔在藍天和綠樹之間成為醒目的分界;冬日晴雪，楞嚴塔和雞足山一片剔透晶瑩。塔前黃燦燦的金殿，結構端莊，因金殿金碧輝煌，寺院又名“金頂寺”。

金殿前，不少香客排成長長的隊形，等待上殿請簽問卜，還有大部分游人用相機、手機在攝像拍照，想把自己在金頂的形象和美麗的景觀凝進精致的紀念冊里。

大雄寶殿內，木魚聲聲，香火氤氳。殿宇兩側還有供食宿的廂房，布局錯落有致，井然有序。我在寺院內游覽一遍，步出寺門，站在眾山環繞的頂峰四觀平臺，東觀日出、西望蒼洱、南睹祥云、北眺玉龍，那深邃、高遠的心情無法形容。

山上的氣溫并不暖和，但我們沒有感覺到冷。直到最后，我才發現，在氣息靈光中的山頂，風是那樣地猛烈、凜冽，才把抱著的衣服穿上。

徒步雞足山，雖然很累，但我和家人卻游興未歸，但天色已暮，只能乘纜車下山。坐在纜車上飄然而下，到觀光車處，只用了五分鐘，乘車一會兒就到了停車場。

這次懷著朝圣心情徒步雞足山，雖對于體力來說并不輕松。但從山門開始都步步流連，每一眼都是最美之景，我在這次的旅程中真正意義上體會了那種全程登山的艱辛，但更有收獲的是享受了沿途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