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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階級意識”在茅盾早期文學批評思想中的發展

2019-03-04 19:17:13
江西社會科學 2019年4期
關鍵詞:思想

無論是研究馬克思主義對20世紀20年代初國內文學批評思想的影響,還是分析茅盾自身文學批評思想復雜的發展過程,都有必要回到歷史現場,重新思考馬克思主義,尤其是階級理論對茅盾早期文學批評思想的影響。從1921-1925年間的茅盾文學批評來看,“階級意識”在其早期文學批評思想中的發展可分為播種萌發、被動灌輸、自覺生長三個階段。在這一過程中,茅盾文學批評思想逐步從“人道主義”轉向“無產階級”立場,開始提倡從無產階級利益出發的文學批評。

作為既深受五四文學傳統影響,又較早接受馬克思主義的文學批評家,茅盾早期文學思想的轉變過程是許多研究者關注的焦點問題之一,同時也是研究者產生較大的分歧所在。眾所周知,20世紀20年代初,茅盾在政治思想上經歷了從人道主義者向馬克思主義者的轉變。資產階級人道主義是五四啟蒙之后重要的話語資源,強調人類命運和情感的“共通性”,提倡個性解放和人格獨立,而馬克思主義階級理論強調的是人的階級性,尤其以列寧為代表的布爾什維克主義更是強調黨性和組織性。因此,作為中共早期成員之一,馬克思主義階級理論對茅盾的影響勢必會從其政治思想波及文學思想。那么,茅盾究竟何時從含混的“為人生的”文學觀轉向階級文學觀,從以人道主義立場為主導的文學批評轉向馬克思主義為主導的文學批評呢?

對于這一問題,研究者大致有以下幾種意見:第一,認為茅盾文學批評思想的轉變與政治思想的轉變同時完成,因此,1921年前后其文學批評思想就具備了無產階級意識。①第二,以1925年“五卅運動”為契機,認為茅盾早期文學批評思想的轉變,以《論無產階級藝術》一文的發表為標志,實現了從“為人生的文學觀”到“為階級的文學觀”的質的飛躍。②第三,認為五卅前后茅盾發表的《論無產階級藝術》《告有志研究文學者》《文學者的新使命》等文,只能表明茅盾開始試圖以馬克思主義階級論的基本原則分析當時文藝運動的一些重要問題,但茅盾在理論上對無產階級文學的擁護,并不能掩蓋具體文學主張中的小資產階級意識,所以,才會有1928年與創造社、太陽社關于無產階級革命文學的論爭。③

之所以存在分歧,大概有三個原因:一是在處理茅盾政治觀與文學觀的關系時,存在簡單等同或者完全割裂兩種傾向。二是未能將茅盾自身文學批評的核心思想變化,與不同階段中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以及中國共產黨宣傳方針的發展變化相結合,從內因、外因兩個層面較為完整地分析茅盾文學批評思想的漸變過程。三是衡定茅盾早期文學批評發生質變的標準不同。茅盾在1928年重版的《歐洲大戰與文學》中提到,雖然1924年前后,國內文壇提到了蘇俄新文學,也就是無產文藝,但“無產文藝理論是沒有的”。因此,以馬克思主義文學批評立場或者無產階級文學批評立場的標準,衡量茅盾早期文學批評思想是不妥當的。

總之,從茅盾文學批評思想的整體性來說,只有較為細致地梳理出階級意識在茅盾文學批評思想中的發展過程,才能理解茅盾早期文學批評思想由人道主義立場向無產階級立場的轉變。同時,只有回到20世紀20年代初的歷史現場,結合馬克思主義在中國早期傳播的特點以及當時國內政治形勢的變化,才能理解茅盾對無產階級文學批評以及無產階級文學概念的早期認知,從而才能更為準確地理解茅盾在1928年與無產階級革命文學陣營論爭時的立場。因此,本文將階級意識在茅盾早期文學批評思想中的發展,分為播種萌芽、被動灌輸和自覺生長三個階段,試圖較為完整地呈現出1920—1925年間,茅盾文學批評思想從以人道主義為主導轉向以馬克思主義為主導的變化過程。

一、茅盾文學批評思想中階級意識的播種萌芽期

隨著十月革命的勝利以及1920年4月蘇俄第一次對華宣言的傳入,“走俄國人的路”逐漸成為國內思想界的共識,而蘇俄背后的馬克思主義也被越來越多的進步青年接受,茅盾正是其中之一。茅盾最早接觸馬克思主義始于1919年年尾,后因給《學燈》《解放與改造》寫稿,他與陳獨秀等早期馬克思主義者也有了往來。1920年10月,茅盾加入中國共產黨上海發起組,成為中國共產黨最早期成員之一。1922年4月,茅盾在交通大學上海學校學生會“五四”紀念講演會上做了演講,表明自己找到了“馬克思底社會主義”。

1921年到1922年間,茅盾在其主持的《小說月報》上陸續發表《勞農俄國治下的文藝生活》《俄國戲院近況》等文,不僅介紹了無產階級專政下俄國文學發展的近況,甚至發表了“只有第四階級(即無產階級)的執政時代能完全擔保藝術的自由發展”[1],“無產階級的自由活動于藝術界,也許就是開始藝術史的一頁新歷史的先聲……藝術界或許會有新的精神!”[2]這樣的言論。據此,部分研究者認為茅盾對蘇俄無產階級藝術狀況的譯介,體現出其文學批評思想上無產階級意識的覺醒。

對于這個問題,筆者認為有必要結合當時的歷史背景來理解。其一,由于十月革命被西方媒體妖魔化,共產國際要求國內密集宣傳蘇俄革命與建設,而茅盾在《小說月報》中對于新政權文藝工作的介紹,可以說是整個宣傳戰線的一部分,是為了駁斥諸如“無產階級戲院被藝術品位低下的勞工控制從而沒有一點藝術價值”這樣的“小資產階級”觀點。[2]換句話說,茅盾的關注點并不是蘇俄無產文藝本身,而是能使蘇俄無產文藝得到自由發展的“無產階級專政”環境。其二,中國共產黨還處于成立初期,早期共產黨人重點開展的是組織勞工、宣傳馬克思主義等實際工作,對文學方面的話題并沒有過多關注。此外,國內無產階級本身還未形成獨立的政治力量,此時談及無產階級文學還為時過早。其三,1922年前后,茅盾多次表達了自己的人道主義立場,主張文學“是溝通人類感情代全人類呼吁的唯一工具”。[3]不僅如此,當人道主義被批判是文學的“新鐐銬”時,茅盾還辯解道:“懷抱人道主義者的小說”做得好不好,只是“藝術手段有高低的緣故,決不是人道主義害他”。[4]

那么,茅盾此時文學批評思想究竟有無階級意識的滲透呢?不可否認,在政治思想上逐步確立馬克思主義信仰的茅盾,其文學思想的確受到了一定影響,集中體現在茅盾從文學角度對“人”的階級性的關注:

第一,茅盾是較早以階級觀重新審視文學作品中勞動問題的批評家之一。在1921年8月10日《評四、五、六月的創作》中,茅盾認為魯迅的《故鄉》所表現出的人與人之間的隔膜,“豆腐西施”對“迅哥兒”的態度,閏土一定要稱“老爺”的態度,實際都是因為“思想中存在的根深蒂固的階級觀念”。[5]這可以看作是茅盾在文學批評中對馬克思主義階級理論的初步應用。

第二,以階級指向更為明確的“無產階級生活”小說概念替代一般的“勞動問題”小說概念。五四前后,很多知識分子在“人道主義”和“勞動神圣”等思想的影響下,將關注點聚集于“被損害與被侮辱的底層人民”,其中,如人力車夫、學徒、工人等都成為文學作品中的“常客”。而茅盾在《文學家的環境》一文中,則將1921年國內文壇作品歸納為“學校生活小說、無產階級生活小說和婚姻小說”三種類型[6],用“無產階級生活”小說這種具體階級指向的概念,取代了“勞動問題”小說中寬泛的范疇。從這可以看出,對茅盾而言,“無產階級生活”此時只是文學作品中的一個取材方向,“無產階級”本身,也還是茅盾等知識分子悲憫同情的對象。

第三,茅盾文學思想中階級意識萌發的最鮮明的體現,是茅盾將現實中“人”的階級特征作為衡量小說人物“真實性”的標準之一。④關于人物階級性這一點,茅盾在《自然主義和中國現代小說》中明確提到,人物描寫要注意到人物的階級特性,“大凡一階級人和別階級相異之點是最顯見的,一是容貌舉止,二是說話的腔調”。不過,茅盾此時對人物階級特征的關注僅是從文學真實性的角度出發,批評一些“自身并非第四階級”的作者忽視客觀的描寫,“對于第四階級中的人的心理也是很隔膜”,導致對第四階級人物描寫失真[7],并非對作品本身或者作家本人的階級屬性有所要求。

簡言之,在這一階段,茅盾基本上是以文學研究會成員身份進行文學批評,提倡以自然主義的寫作方法補救國內文壇弊端。雖然在馬克思主義階級理論的影響下,茅盾的文學批評中開始零星出現“階級觀念”“第四階級”等詞語,但并沒有改變其以人道主義為基礎的“為人生”的文學觀。換句話說,在1921年前后,作為文學批評家的茅盾與共產黨員茅盾中間實際上是有一個較為清晰的分割。然而,隨著中國共產黨政治革命任務的明確以及對宣傳任務的重視,茅盾文學批評思想呈現出馬克思主義階級意識逐漸加強、人道主義逐漸減弱的趨勢。

二、茅盾文學批評思想中階級意識的被動灌輸期

如果說中國共產黨建黨初期,茅盾主要是以“文學研究會”骨干身份進行文學批評活動,那么,在1922年7月中共二大之后,茅盾以“中共黨員”身份開展的文學批評實踐則日益增多。一方面,在列寧“灌輸論”的影響下,1923年11月,中共中央第三屆一次執行委員會通過了《教育宣傳問題決議案》,明確強調對文化思想方面宣傳的重視,提出“文學的及科學的宣傳主義”以及“共產黨員人人都應是一個宣傳者”等方針。⑤此時身為中共黨員的茅盾,其文學批評在某種程度上也成為宣傳載體之一。另一方面,1923年5月,茅盾進入上海大學執教,與瞿秋白、鄧中夏、惲代英等人共事,其馬克思主義理論素養得到進一步提高。其后,茅盾又被選為上海地方兼區執委會執行委員之一,負責發動社會各階層進步力量支持革命,參與了更多實際工作。理論與實踐的結合,無疑也促進了茅盾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其文學批評中也逐漸呈現出與其他文學研究會成員不同的風格:

首先是對文學批評社會作用的認識,從強調文學對新思想的鼓吹,轉為強調文學為現實政治的服務。這一變化在中共二大之后愈發鮮明。1922年9月,在《文學與政治社會》一文中,茅盾明確表示,文學本應是趨于政治與社會的。例如,挪威“稍有價值的詩人,都是政論家”,而匈牙利文學“簡直是借文學來做宣傳民族革命的工具”,波西米亞文學戲劇也是“宣傳民族革命的喉舌”“最宜于宣傳政治思想的文學的體式”。[8]不僅如此,在同期發表的《自由創作與尊重個性》中,茅盾更進一步論述了文學服務現實政治目的的合理性,指出如果“創作家明明看見生活的驚擾,被周圍的憂愁所包圍,而偏偏說世界是太平的,不是沒有勇氣正視,便是自己欺騙自己,并想欺騙別人”[9]。

其次是對文學價值的衡量,從偏重“藝術性”“永久性”轉向側重“實用性”“現實性”。雖然茅盾提倡的“為人生”的文學,本身就存在功利主義色彩,但他一直將藝術與思想置于同等地位,甚至更為看重前者,因為“觀察和思想是可以一時猛進的,藝術卻不能同一步子”[10],“文學是思想一面的東西……然而文學的構成,全靠藝術”[11]。在1923年5月《自動文藝刊物的需要》一文中,茅盾卻明顯更注重對文藝實用性的考量,認為“若從永久價值上觀察現今的文壇,或者嫌其多而蕪雜,但若從回轉一般人的視聽,或不如說從啟蒙運動的觀點,新出版物太少”[12]。

再次,從文學批評目的來說,由對人生人性問題的探究轉為對現實革命問題的解決。1923年底,鄭振鐸、俞平伯、瞿秋白和茅盾為路卜洵《灰色馬》單行本撰寫序言。從這些序文中就可發現,鄭振鐸和俞平伯傾向于對現代人生問題的探究,而同為文學研究會成員的茅盾則與瞿秋白一樣,更偏重對俄國現實革命經驗的探討。在文章結尾,茅盾還不忘提醒青年:“社會革命必須有方案,有策略,以有組織的民眾為武器。”[13]1924年4月,茅盾在參與中國共產黨對泰戈爾的批判時,再次在文學批評中旗幟鮮明地表明革命主張,強調泰戈爾的東方文化解決不了“處在兩重壓迫國外的帝國主義和國內的軍閥專政之下”的中國問題,中國“唯一的出路是中華民族底國民革命”。[14]

不管是因為服從現實革命的需要,抑或是由于茅盾本人階級意識的加強,總之,從這一階段的文學批評實踐來看,茅盾已經意識到,建立在人道主義基礎上的“為人生”的文學觀,無法滿足“革命文學”所要求的現實戰斗性。不過值得關注的是,雖然這一時期茅盾文學批評中政治意味日趨濃厚,但茅盾“為人生”的文學觀還沒有發生質的轉變,具體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依然強調文學是溝通人類“共同情感”的載體。1923年6月,茅盾在《雜感》中寫道:“文學是批評人生的,是要指出現實人生的缺點,并提示一個補救此缺憾的理想的。”[15]兩個月后,茅盾在《什么是文學——我對于現文壇的感想》一文中,同樣強調文學表達的是全人類的情感,認為“新文學的作品……即便描寫個人情感的作品,那一定是全人類共有的真情感的一部分,一定能和人共鳴的”。[16]

第二,仍然突出對作品藝術性的重視,對呈現不同思想或者人生觀的作品持有寬容態度。1923年6月,茅盾在《俄國的革命小說》中將反對共產主義的庫普寧、反對勞農政府的白俄作家克拉斯諾夫將軍與蒲寧、阿·托爾斯泰等人的作品同歸為“俄國革命的小說”,并且認為克拉斯諾夫的作品“如果不論思想,從藝術上是可以稱作是好作品的”。[17]1923年10月,在《答谷鳳英》的通信中,茅盾又提出“文學家之所以為文學家,與人生觀之確定與否,沒有必然的關系……也就是說,藝術品還是藝術品,至于思想方面,甚至可以不問其是否確為終古不磨之真理”。[18]就是在中國共產黨人批駁泰戈爾“東方文化論”的同時期,茅盾也曾表示,“文藝作品是超乎善惡道德的”,“讀一本小說,是欣賞小說的藝術,并不是把他當作倫理教科書讀”。[19]

第三,質疑作者的階級意識或者說階級立場可能減弱作品的“真實性”。1923年12月,茅盾在《蘇俄的三個小說家》中推薦了1920年后蘇俄的三位作家,并且特意指出他們與無產階級文化派不同:無產階級文化派是強調小說中要有“階級意識”,培養“文字的勞工”,而這三個作家則秉持最公平的態度,他們的文章都“忠實地”記錄了俄國大時代的各個方面,但處處孕育著光明和希望。[20]同年10月,茅盾對魯迅《阿Q正傳》的評價也是尤其強調作品的真實性,強調《阿Q正傳》是“一幅極忠實的寫照”,是“極準確地依著當時的印象寫出來的”。[21]可見,在茅盾看來,文學的真實性在于作者對客觀世界的描寫符合他的人生觀和立場,至于這個人生觀和立場是否正確,與作品的藝術價值并不相關。同時,作者也不應該是被刻意培養出來的階級意識的“傳聲筒”。

總之,茅盾在1922年7月至1924年上半年這個階段,其文學批評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價值取向:一方面,作為文學研究會的成員,茅盾的文學批評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延續了早期人道主義的文學觀;另一方面,作為早期中國共產黨黨員,茅盾的文學批評表露出日益強烈的階級意識和明確的政治指向。而這一時期在宣傳任務和革命需求裹挾中進行的文學批評實踐,也必然促使茅盾對自身的文學觀重新進行反思。

三、茅盾文學批評思想中階級意識的自覺生長期

“文學當以哲學為骨子”[22],直到1924年上半年,茅盾所為的這個“骨”,應該主要指的是“人道主義”。而從1924年下半年開始,茅盾文學批評思想開始“脫胎換骨”,人道主義逐漸被馬克思主義階級理論取代。在1922年底就宣布信仰“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的茅盾,為什么其文學批評思想在1924年下半年才發生質變?除卻政治觀與文學觀自身不同的特征之外,這大概有兩個原因:第一,瞿秋白、蔣光慈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對唯物史觀和無產階級文化派的推崇是不可忽視的因素,他們一方面強調藝術階級性的必然存在;另一方面強調無產階級立場的科學性。對于茅盾來說,前者否定了“為人生”文學存在的哲學基礎,后者則是重新限定文學“真實性”實現的前提——即只有在無產階級立場的角度,才能在文學中實現對“客觀世界”真實準確的描寫。第二,1924年下半年以后,工人運動逐步在各地開展,無產階級作為革命斗爭力量開始顯現,因此,蔣光慈、沈澤民等“革命文學”的擁護者,也都在試圖賦予“革命文學”無產階級的屬性。

1924年8月,茅盾接連發表《歐戰十年紀念》和《歐洲大戰與文學》兩篇文章,從文學批評領域回應中國共產黨對歐戰的紀念。這兩篇文章不僅反映出此時的茅盾已經可以較為熟練地將政治理論與文學批評相結合,同時也標志著茅盾文學批評思想從人道主義的立場向無產階級立場的轉變。第一,從文學批評家的角度來看,茅盾對于“非戰小說”的解讀由反對一切戰爭的人道主義立場轉變為無產階級立場。五四之后,托爾斯泰、羅素、泰戈爾、安特萊夫等人道主義立場的反戰作家在國內文壇十分流行。茅盾也曾多次介紹他們的作品和思想。但隨著列寧帝國主義理論影響的不斷深入,茅盾對于“非戰文學”的理解和態度逐漸發生變化。1924年,《小說月報》(15卷第8號)組織“非戰文學號”專題,刊出茅盾的《歐洲大戰與文學——為歐戰十年紀念而作》、傅東華的《非戰文學碎錦》、叢予的《伊本納茲的“啟示錄的四騎士”:近代非戰文學的代表作》以及徐調孚的《反對戰爭的文學》等幾篇文章。其他幾位作者依然堅持人道主義信念,呼吁人性回歸,只有茅盾將重點落于對歐洲大戰中帝國主義侵略本質的聲討。茅盾在文中將巴比塞的《火線》稱為“最重要的戰爭小說”,認為其不同于“汗牛充棟”的其他小說,因為它是“能夠獨立地說出戰爭的真正罪惡,能夠揭破愛國主義的假面具,能夠對世界表明那些被迫被誘上戰場的無產階級對于戰爭是怎樣心理的小說”,并在“最末一章把最重要的問題提出來:唯有無產階級的社會革命才是中止帝國主義戰爭而確立人類間友愛關系之唯一的大路”。[23]第二,從文學創作主體的角度來看,茅盾意識到只有社會主義作家才能看出戰爭的本質。換句話說,茅盾認識到作者只有站在無產階級立場上,才有可能還原客觀真實,這也意味著茅盾承認文學階級性的存在。在《歐洲大戰與文學》一文中,根據對戰爭的立場和態度,茅盾將作者分為戰爭的贊助者、反對者和不談戰事者。他認為,那些成為戰爭贊助者的文學家之所以做了帝國主義者的喉舌,是因為他們看不清大戰的真正原因,而只有辛克萊等社會主義文學家,才能看到此次大戰的真實原因。從文學創作內容來看,茅盾將階級分析法運用到作品分析中,文學不再是含混的“為人生”的文學,而是被具化成為“不同階級的人生”的文學,其反映的不僅是人類共有的情感,更是不同階級的心理。

如果說《歐洲大戰與文學》是茅盾文學批評無產階級立場的初步確立,那么,《論無產階級藝術》《告有志研究文學者》《文學者的新使命》這三篇文章則可以說是茅盾從“文學批評”的角度對自己“無產階級立場”的明確表態。從文學本質方面看,茅盾明確承認文學階級性的必然存在。《論無產階級藝術》是茅盾以波格丹諾夫《無產階級藝術的批評》為基礎進行轉譯的文章,但茅盾自己增寫了第一節。在這一部分,茅盾否認了有所謂立場中立、屬于全人類的文學存在,無論文學創作者還是文學批評家都必然會存在自己的階級立場。而在階級社會中,總以支配階級的藝術為主,其目的是維護支配階級利益。從文學題材方面看,茅盾明確表示“文學實是一階級的人生的反映,并非是整個的人生”。[24]從文學創作者方面看,茅盾要求文學者“認明被壓迫的無產階級有怎樣不同的思想方式、怎樣偉大的創造力和組織力,而后確切著名地表現出來,來為無產階級文化盡宣揚之力”,因為“在我們這時代,中產階級快要走完了他的歷史的路程,新鮮的無產階級精神將開辟一新時代”。[25]

不過,需要特別指出的是,茅盾文學批評思想中“無產階級立場”的確立,并不能簡單置換成茅盾對“無產階級文學”的提倡。由于對這一問題的理解,涉及如何看待茅盾在無產階級革命文學論爭中的立場,因此筆者從三個方面闡述。

第一,茅盾認為無產階級文學的發展要以無產階級在政治上取得勝利為前提。因為“無產階級藝術對資產階級——即現有的藝術而言,是一種完全新的藝術;新藝術是需要新土地和新空氣來培養”,而“資產階級支配一切的社會里的無產階級藝術正處在土地不良、空氣陳腐、而又有壓迫的不利條件下”。[26]

第二,茅盾認為無產階級作者的出現是無產階級文學成立的必要前提。在《現成的希望》中,茅盾對比狄更斯和高爾基的創作,認為前者讓人感覺只是無產階級生活的旁觀者,而后者才讓讀者身臨其境,感受到無產階級的思想情感。這一區別正是因為狄更斯不是無產階級出身,而高爾基自己則是無產階級,或者至少也曾經歷過無產階級的生活。由此茅盾得出結論:“在無產階級不能執筆做小說之前,我們將沒有合意的無產階級小說可讀”。[27]

第三,茅盾認為無產階級文學的內容不是表現無產階級的生活,而是要表現出無產階級的精神。高爾基的作品之所以是真正的“無產階級文學”,不僅是因為他將無產階級作為文學作品的描寫對象,更重要的是揭示了作品所表現的思想內容的階級實質,即“第一個把無產階級所受的痛苦真切地寫出來,第一個把無產階級靈魂的偉大無偽飾無夸張的表現出來,第一個把無產階級所負的巨大的使命明白地指出來給全世界人看”。[28]

上述三個方面是茅盾認為無產階級文學能夠充分發展的基礎。很顯然,茅盾并不認為20世紀20年代中期的中國具備發展無產階級文學的土壤。因此,與其說茅盾提倡“無產階級文學”,不如說茅盾提倡的是無產階級立場下的“革命文學”更為準確。后者無論是從現實條件、創作主體資格還是創作題材等方面,其含義都要比1928年無產階級革命文學陣營所提倡的“無產階級文學”寬泛得多。這也是茅盾與無產階級革命文學陣營發生論爭的主要原因之一。

總之,自《歐洲大戰與文學》一文發表,茅盾不僅認同了文學階級性的存在,同時也意識到只有在無產階級立場下,作者才能真正認識客觀現實的本質。自此,茅盾明確疏離于人道主義的“為人生”的文學觀,再次聲明“人生派如托爾斯泰的意見,我又不贊成”。[24]此后正如《論無產階級藝術》一文中所說,“無產階級的文學批評是站在無產階級利益的地位而盡其批評的職能”,雖然茅盾的文學批評思想并沒有完全消除人道主義的影響,但是其文學批評的主導思想已基本遵循“站在無產階級利益的地位”這一原則,從而完成了從“人道主義”到“無產階級”文學批評立場的重要轉變。

四、結 語

綜上所述,茅盾文學批評思想中階級意識的發展大致經歷三個階段——從播種萌芽、被動灌輸到自覺生長。換句話說,隨著馬克思列寧主義在中國的影響日益擴大以及中國共產黨對于宣傳方針和文學戰線的逐步重視,身為早期共產黨員的茅盾,其文學批評思想在階級意識的不斷滲透下,經歷了與政治信念之間分離、相持以及融合的過程,最終實現了由人道主義向無產階級的文學批評立場的轉變。這一轉變從對文學本質的理解來看,茅盾不再將文學僅僅視作溝通人類共同情感的中介和載體,而是從含混的“為人生”的文學觀轉向階級文學觀。從對文學創作主體階級意識的態度來看,茅盾從質疑階級意識對文學真實性的損害,轉向肯定無產階級立場是認識客觀現實、實現文學真實性的基礎。從對文學的價值衡量來看,茅盾從對文學的藝術性、永久價值的強調,轉向對文學的思想性、現實價值的重視。需要強調的是,茅盾此時并不認為國內具備發展無產階級文學的環境,并且他所理解的無產階級的文學批評,即是“站在無產階級利益的地位而盡其批評的職能”,這一認知與1928年后眾人提倡和熱衷談論的“無產階級文學”以及無產階級文學理論有著明顯的差別。總之,只有回到歷史現場,以“階級意識”為線索還原茅盾早期文學批評思想的轉變過程,才能更為深刻地分析茅盾在1928年無產階級革命文學論爭時的觀點和立場,并且更為客觀地思考馬克思主義階級理論對國內20世紀20年代初文學批評思想影響的漸進性和復雜性。

注釋:

①持類似觀點的包括但不限于:樂黛云的文章《茅盾早期思想的研究》(1979)、胡敏的文章《從“海外文壇消息”看茅盾早期的文藝思想》(1985)、李衍柱的專著《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在中國》(1990)、馮健男的文章《中國馬克思主義文藝思想史略》(1992)、劉鋒杰的文章《五四時期周作人與茅盾思想同異之檢視》(1993)、丁爾綱的文章 《五四新文學革命與建設和茅盾的歷史定位——紀念茅盾逝世30周年》(2012)。

②持類似觀點的包括但不限于:葉子銘的專著《論茅盾四十年的文學創作》(1959)、丁易的專著《中國現代文學史略》(1955)、朱德發的文章《論茅盾“五卅”前后的無產階級文學觀》(1982)、孫仲田的文章《茅盾早期文藝思想座談》(1983)。

③持此類觀點包括但不限于:莊鐘慶的專著《茅盾的創作歷程》(1982)、昌切的文章《茅盾文藝觀的發展及其作家作品評論》(1992)、丁柏銓的專著《茅盾早期思想新探》(1993)、程凱的專著《革命的張力——“大革命”前后新文學知識分子的歷史處境與思想探求(1924—1930)》(2014)、張霞的文章《走向革命洪流的文學批評家——論茅盾文學批評生涯之1920—1927年》(2016)。

④從筆者目前掌握的資料來看,1921年10月,文學研究會成員謝六逸在其《小說作法》中,首先提到“其他事物,如境遇,階級,都可以增長人物的勢力”。可見,一些進步文人在當時的馬克思主義思潮的影響下,已經注意到小說人物中的階級性。

⑤1923年6月15日《新青年》季刊第1期發表《共產主義之文化運動》一文,在“克魯樸斯嘉女士的演講”部分,較為詳細地論述了列寧《怎么辦?》。而《怎么辦?》通常被認為是“灌輸論”的成熟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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