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輔助生殖技術發展歷程和現狀

胡琳莉,孫瑩璞

(鄭州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鄭州 450052)

從200多年前在英國成功采用人工授精技術治療人類不孕癥開始，人類輔助生殖技術(ART)的使用成為延續后代和提高生育文明的重要手段，是人類發展史上非常重要的里程碑。ART是采用醫學技術和方法在體外對配子、合子和胚胎進行顯微操作等處理，對不育夫婦的生育過程加以人工輔助，以幫助他們實現孕育后代的一組方法，包括人工授精、體外受精-胚胎移植及其衍生技術等。

一、中國輔助生殖技術發展歷程

1947年美藉華人生物學家張民覺在Nature雜志報道了成功借腹生下了幼兔——世界上第一個“試管嬰兒”兔子，隨后不斷的探索完成了兔及人卵的體外受精，這為人類試管嬰兒的誕生奠定了基礎。1978年，在英國誕生了人類最早的試管嬰兒，作為世界試管嬰兒之父的羅伯特·愛德華茲因此獲得了2010年度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此后試管嬰兒技術在各國蓬勃展開。1985年和1986年，我國臺灣省和香港陸續出生試管嬰兒，1988年在北醫大附屬第三醫院，中國大陸首個試管嬰兒誕生。

隨著分子生物學技術的不斷發展，中國的ART技術及其衍生技術水平也與世界接軌，逐步達到國際先進水平。1992年比利時誕生了人類首例卵胞漿內單精子注射(ICSI)的試管嬰兒，中國首例ICSI試管嬰兒于1996年在廣州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誕生，成為治療男性不育癥的重大突破。1989年英國Handyside等采用聚合酶鏈反應(PCR)技術對X連鎖隱性遺傳病的夫婦成功進行了胚胎植入前遺傳學診斷(PGD)，誕生了世界上首例經PGD的健康嬰兒，通過對早期胚胎部分細胞進行遺傳學分析篩查，有效地防止了遺傳病患兒的出生。1999年，我國首例PGD試管嬰兒于中山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順利誕生。隨著新技術的不斷發展，熒光原位雜交技術(FISH)、單核苷酸多態性芯片(SNP array)技術、二代測序技術相繼應用于PGD，促進該技術更廣泛的臨床應用。特別是近幾年，中國在PGD應用領域研發了許多世界領先的創新技術，如世界首例經MALBAC全基因組擴增高通量測序、karyomapping基因分型技術、等位基因映射識別(MaReCs)技術等，這些技術的研發成功意味中國的輔助生殖技術的研究和臨床應用達到國際領先水平。

二、中國輔助生殖技術現狀

2001年，我國原衛生部發布《人類輔助生殖技術管理辦法》和《人類精子庫管理辦法》;2003年發布《衛生部關于修訂人類輔助生殖技術與人類精子庫相關技術規范、基本標準和倫理原則的通知》;2006年頒布《人員培訓基地認可標準及管理規定》和《校驗實施細則》;2007年頒布《衛生部關于加強人類輔助生殖技術和人類精子庫設置規劃和監督管理的通知》，公布首批包括鄭州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在內的12家醫療機構成為人類ART及人類精子庫培訓基地;2015年頒布《國家衛生計生委關于加強人類輔助生殖技術與人類精子庫管理的指導意見》和《國家衛生計生委關于規范人類輔助生殖技術與人類精子庫審批的補充規定》。這些法規的頒布和實施對我國開展人類ART的臨床應用實行了嚴格的培訓、準入和審核, 實現了中國特色人類ART規范化管理，保證了中國ART安全有效、規范有序地發展。

國家衛健委在《中國婦幼健康事業發展報告(2019)》中顯示：截至2018年底，中國經批準開展人類輔助生殖技術的醫療機構達497家，覆蓋31個行政區，經批準設置人類精子庫的醫療機構有26家；近年來，每年人類ART總周期數在100萬以上，出生嬰兒數過30萬。中華醫學會生殖醫學分會(CSRM)輔助生殖技術數據上報系統中顯示，2017年有214家輔助生殖中心自愿上報數據，人類ART各類總周期數達60余萬，其中夫精人工授精(AIH)臨床妊娠率達13.73%，供精人工授精(AID)臨床妊娠率達26.12%，IVF/ICSI臨床妊娠率均在50%以上，出生嬰兒數達23萬，顯示中國的ART技術進入了國際先進行列。

三、中國輔助生殖技術面臨的問題

隨著ART技術的誕生、發展和日益成熟，臨床應用也不斷擴大。但ART生物醫學新技術的使用像一把雙刃劍，規范合理應用能夠為人類謀福祉，但也會帶來一系列倫理道德和社會法律的問題，如涉及遺傳物質改變或調控遺傳物質表達的基因轉移技術、基因編輯技術、基因調控技術、干細胞技術、體細胞技術、線粒體置換技術等高風險技術，如涉及冷凍技術的卵子冷凍、精子冷凍、卵巢組織冷凍和胚胎冷凍等引起爭議的社會問題。面對這些問題，需要生殖倫理委員會的監督和監管，2003年國家原衛生部頒布的176號文件《人類輔助生殖技術和人類精子庫倫理原則》中明確表述，實施ART的醫療機構應建立“生殖醫學倫理委員會”，并將建立生殖醫學倫理委員會作為批準從事ART業務醫療機構的必要條件；2007年頒布了倫理審查委員會和倫理審查管理辦法，包含7大倫理原則(有利于患者、知情同意、保護后代、社會公益、保密、嚴防商業化、倫理監督)，用于規范科學研究行為，并解決有爭議性倫理問題。

回顧中國ART技術發展的歷程，雖然起步與世界首例試管嬰兒落后十年，但是經過中國生殖醫學專家們的不懈努力，歷經三十余年發展，中國生殖醫學和輔助生殖技術已走在了國際生殖醫學領域的前列。中國生殖醫學專家將不忘初心、砥礪前行，在中國的法律法規和倫理委員會監督下，促使中國生殖醫學安全、有序、健康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