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詩歌中思念征夫和懷才不遇的少婦形象塑造

尚新爽

摘 要：曹植一直生活在曹丕集團的猜疑中，他詩中所塑造的思念征夫和懷才不遇的少婦形象，無一例外都是他自己心理上的認同，都是他自己的生活寫照。通過反映婦女的苦難生活來表達自己的政治訴求，批判了罪惡的封建道德，映射了自己懷才不遇、壯志難酬的心境。

關鍵詞：曹植詩歌，思念征夫;懷才不遇;少婦形象

一、引言

曹植詩歌中塑造女性形象形態各異，其中對思念征夫的留守婦女和懷才不遇的少婦形象的塑造，控訴了社會動蕩、時局混亂的現實，寄托了詩人渴望征戰沙場、建功立業的訴求，映射了自己懷才不遇、壯志難酬的心境。曹植塑造的留守婦女和懷才不遇的少婦形象，內容豐富真實，對后世女性題材的延續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二、思念征夫的留守婦女

思念征夫一直就是閨怨詩所表達的訴求，那么曹植也不例外，他的詩歌中關于此類的題材的作品很多，本文將介紹其中比較出名的幾首。思念最為深刻，感情最為真摯的就是《七哀》。

全詩如下：

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婦，悲嘆有余哀。

借問嘆者誰？言是宕子妻。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獨棲。

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愿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君懷良不開，賤妾當何依。[1]

這是一首思婦詩，開頭兩句以“明月”起興，觸發了一種相思懷念的基調，而且渲染了一種凄清悲涼之感。夫君在外征戰十年未歸，“孤妾”卻只能在家默默的守望。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廣大勞動婦女的辛苦，一個人獨自支撐著整個家庭的運轉，其中的艱辛不言而喻。“塵、泥”，這里是比喻夫妻關系，同時后人理解為是曹丕和曹植關系的真實寫照。雖為塵泥奈何因為處境的不同最終導致結局的差異，只能化作一陣西南風，長長久久的陪伴著你。這個正是和曹植高揚的政治思想相吻合，曹植渴望建功立業，所以多次上書給文帝，卻都是杳無音訊。所以希望化做一陣“西南風”然后入“君懷”，但是“君懷良不開”透露了曹植對于自己兄長的不滿，“賤妾何所依”塑造了一個被拋棄的棄婦形象，也表現了一種無限凄涼的之意，而且從其中也可以看見曹植對于曹氏政權已經有些心灰意冷。

《閨情》經典詩句如下：

閑房何寂寞，綠草被階庭。

空室自生風，百鳥翩南征。

春思安可忘，憂戚與我并。

儻終顧盼恩，水副我中情。[2]

詩中第二句“空室自生風，百鳥翩南征。”把一個獨守空房，長時間和丈夫分別的閨婦形象塑造得惟妙惟肖。“南征”二字更是渲染了一種思念的感情，然后直接表現女子的擔憂：即天底下的男人經常拋棄舊愛，另尋新歡，作為丈夫不能免俗。其實這句話可以看出來夫妻二人還是很恩愛的，這既是舍不得丈夫獨自一人漂泊在異鄉，同時又放心不下丈夫忍受不了寂寞去另尋新歡，所以女子的內心也是非常的復雜和糾結的。于是女子便自嘲自己“寄身為女蘿，依水如浮萍” [2]，但同時也表達女子一生一世都想和丈夫廝守的心意。讀到這里詩人的感情并沒有抒發完畢，導致丈夫從軍的根源是什么，無外乎是繁重的徭役，所以這首詩歌也表達了曹植對于常年戰亂的控訴，和對處在生活底層的女子的無限憐憫。

在另外一首《雜詩·西北有織婦》中也含蓄的表達了這一點。全詩一共分三個小節：起首以織女星起興，“西北織婦，蓋喻織女星也”。[3]《詩經小雅大東》篇：“跛彼織女，終日乇襄。雖則七襄，不成搜章。”[4]意思是說：別人家織女雖跋卻勇敢，在相約日移步顧盼七次，雖然不能紡織出布匹了，看那通情的牽牛，也不愿駕車離去。

第二小節思婦是以第一人稱出現的。妾身是指古代婦女自謙的稱呼。良人，古代婦女對自己丈夫的稱謂。女主人公自以為丈夫外出，最多三年就能回來的，然而至今經過了九個春天，言外之意是丈夫九年來一直沒有音訊。李善在《文選》[5]注認為“九春”指三年，因為“一歲三春，故以三年為九春”。但從上文“三年歸”看來，解“九春”為三年，與語氣不盡吻合。從“自期三年歸，今已歷九春”[3]二句，可以看出思婦度日如年，備受煎熬的心境。“妾身守空閨”[3]等四句形象地道出了思婦為什么如此意緒不寧、愁楚萬分，以至無心再去織絹的心態。

第三小節轉入描寫，詩人以工筆手法繪出了鳴禽求侶圖。“飛烏”[3]二句詩，是說孤寂懷人、愁苦不堪的思婦忽然被繞樹飛鳴的鳥兒所驚動，眼前鳥兒求侶的情景，使思婦百感交集，更加盼望和丈夫的團聚。眼前之景化為心中之情，不覺迸發出心底最熱切的呼喚;“愿為南流景，馳光見我君”[3]。意思是說：我愿化作向南流去的陽光，飛馳而去，照見我的夫君。所以這首詩和《七哀》的意境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借用西南風來表達自己忠君的思想。

三、懷才不遇的少婦形象

在表達自己政治訴求方面的詩歌中，曹植常常以少婦自比。其中最杰出的代表詩歌就是《美女篇》。《美女篇》經典詩句如下：

美女妖且閑，采桑歧路間。

柔條紛冉冉，落葉何翩翩。

盛年處房室，中夜起長嘆。[6]

開篇“美女妖且閑，采桑歧路間”。呈現一幅清新溫麗的遠視圖，描寫了一位年輕靚麗的女子在交叉路口采桑，嫻雅文靜的狀態秀色可餐。詩中運用大量的修辭手法表現這位美麗動人的女子，先是頭上戴著裝飾雀形的金釵，然后腰間佩戴著綠色的寶石，身上穿著來回擺動的羅衣，極盡奢華。而后筆鋒開始轉向女子顧盼生輝的眼神，一舉一動之間帶著蘭花般的香氣。就是這樣的一位女子，讓行人和吃飯的路人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從側面表現了這位美女的姿態驚艷。這個時候圍觀的路人紛紛打聽女子的生活情形，家住何方，芳齡幾何。特別是知道女子還未婚嫁的時候，出現了“媒氏何所營”[6]的嘆息，在詩歌的結尾“佳人慕高義，求賢良獨難。”[6]詩人給出了答案：佳人仰慕德義高尚之士，只是尋求賢良的佳偶實在太難。詩人塑造了一位因沒有遇到理想的配偶而盛年不嫁的曠世才女形象，詩人借此比喻志士雖有曠世才能，但未遇明君，不得施展遠大抱負。這顯然是曹植自喻，作者立志輔君濟世，奈何在曹丕即位后，屢受排擠，郁郁不得志。

在另外一首雜詩《南國有佳人》中“時俗薄朱顏”，[7]采用比喻的修辭方法，塑造了一位擔心盛年之時因為嫁不出去，年長色衰的時候更不好出嫁的婦女形象，暗指了詩人自己英雄無用武之地，滿腹經綸卻得不到重用的惆悵和歲月流逝，功業未就的慨嘆。

參考文獻：

[1]曾彩華，王玫.等待中的歲月——讀曹子建《七哀》[J].文史知識，2009（8）.

[2]楊翔.《離騷》與漢魏六朝閨情詩之女子意象之不同[J].長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4）.

[3]楊蘇宜.《曹植集校注》獻疑[J].文學遺產，1985（4）.

[4]徐傳武.漫談古籍中的銀河牛女[J].棗莊學院學報，1988（3）.

[5]王立群.六臣本《文選》李善注研究[J].內江師范學院學報，2012（5）.

[6]石敏.曹植《美女篇》淺析[J].青年文學家，2017（30）.

[7]蕭華榮，王三友.曹植《雜詩（其四）》賞析[J].中學生閱讀：高中版，2003（Z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