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之泰
物流領域,古今的一個重大區別在于:對這個領域的關注,古代重“儲”而現代重“流”;表現在思想方面,古代這方面的主體是“重儲思想”,而現代則是“系統思想”;從觀念方面來講,古代是靜態的觀念為主導,現在則是動態的觀念為主導。本文的許多例證都可以說明這個問題,當然,一系列派生的政策、主張、運行、裝備、技術都由此而來,呈現出一幅豐富多彩的畫卷。
理性的發展、系統的提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物流“大系統”的概念形成,從世界范圍來講,應當是近代、現代的事情了,但是,在中國古代,物流的主體或者是局部已經有了能夠推動社會進步的發展的作用,還必須指出的是,在那個時期也有了一定程度的系統性思維,尤其是對于倉儲方面與社會經濟、生產方面關聯的認識最為明顯,在農業社會,我國倉儲這個和物流主體強相關的領域便開始了一定程度的理性化發展。
中國從古至今,各個時期物流相關領域的發展都有它的特殊性:先秦時期已經明確地形成了重儲思想,同一時期也可以看到物暢其流的脈絡,之后和物流相關的 “萬里長城”橫貫的中國東西,到了隋朝開始的大運河,溝通了中國的南北,再后,則是在宋朝就達到和輝煌的“綱運”,一直到今天。這些,提供了我們對于中國物流古今的一個認知。
糧食倉儲是和人類歷史并存的倉儲形態,古代有許多留存至今的印記,從何時有史可查不是本文要考察的問題,更多的史料證明,在古代中國的糧食倉儲就達到了相當的水平,恰好在本文形成的過程中,有一則新聞提供了佐證:2014年十大考古新聞,其中之一是河南隋代糧倉遺址——洛陽回洛倉城,倉窖數量在700座左右,是目前國內考古發現倉窖數量最多的古代糧食倉儲遺址,這就是一個佐證。
我國古代早在先秦時期,對于倉儲這個領物流域就已經有一定程度的理性認識,那就是那個時期形成的“重儲思想”,這是與物流強國相關的重要思想。
先秦諸子形成的所謂“重儲思想”,其內涵是將倉儲問題政治化,把倉儲與國家國力、權力及國計民生、社稷安危直接聯系在一起,實際上倉儲在思想和理論的認識上已經遠遠超出了具體的實物運動的范疇,而升華到國家、社稷、民生乃至治國之策。先秦諸子之一,春秋時期在齊國任宰相的管子特別重視倉儲作為社會物質基礎的作用,他著名的言論是:“倉廩實而知禮節”,把倉廩充實這個物質基礎和文化廣泛地、有深度地聯結起來,明確表述一個國家的穩定和社會的和諧與倉儲是否充實之間的關系。
所以,先秦時期形成的倉儲理論和思想,帶有很強的理性色彩,所以后人將其歸納成先秦諸子的“重儲思想”。特別需要引起我們重視的是,這些東西還不僅僅是口頭上和紙面上的空頭東西,這些思想還向各方面延伸,進行了多方的實踐,形成了許多政論和治國之策,轉化成為治理國家方面的實踐和應用。一個很長的時期中,“積儲備荒”、“積儲備戰”、“積儲安民”這些依托理論基礎的具體運作就是重要的表現,而且十分廣泛并不限于某一個局部,在春秋戰國時期不同國家、不同地區都有成功的運用,這就使我們后人看到,這些思想和實踐影響了中國古代的歷史進程。反過來,這些成功的實踐和運用起到了從各個不同角度豐富和進一步論證和豐富了“重儲思想”的重要作用。這種思想一直影響到現代,我們這一代人的經歷也使我們有了“感性”的認識,使得古今有了相互的印證。
抽象地進行表述對于一些思想家并不難,但是,那個時候的“重儲思想”不僅僅是一二句抽象的表述,實際上還有很重要的指導運作的內涵。對于倉儲的認識進一步引發了對于是由國家儲備還是由民間儲備兩種儲備方式的認知,“國儲” 還是“民儲”兩種模式的優缺點探索和實際運用歷經了一個很長的時期,進行了長期的實踐從而最終形成了兩種不同的糧食儲備政策。這可以說明,在我國先秦時期那時候,這方面的思想和研究已經到達了一定深度,并且深入到了“國”、“民”的制度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