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為家》父母應盡養育之責

程楦軼

“贊恩，請問你要起訴誰？”法官看著原告席上那位12歲男孩問道。

“我想起訴我的父母。”男孩平靜地說。

“為什么要起訴父母？”法官繼續問，遠處他的父母在眾人的注視中緊緊地盯著原告席上的男孩。

“因為生了我。”男孩輕聲答道，眼神中充滿了茫然與疲憊。話畢，席上眾人嘩然。

這是電影《何以為家》開頭的對話，這對話像一把利刃，割開了男孩破碎的生活。電影深入探討了父母責任、家的依戀、少年犯罪、童婚、困境兒童等社會現象。家庭中父母角色的缺失，讓兒童的心靈倍受折磨。

父母角色的缺失

起訴父母的贊恩在一個有弟兄姐妹7人的貧苦家庭中長大。從小生活在貧民窟，父母只生不養且又缺乏賺錢能力，導致年少的贊恩不僅沒有戶口，每天還需要打各種零工補貼家用。雖然生活殘酷，家里矛盾多，但他還是努力地做好哥哥的角色。

電影前半段的贊恩，早熟且順從。他順從著父母的使喚，幫助他們制毒、販毒來維持生計。發現妹妹扎哈來了例假，怕父母賣掉她，就幫助她將帶血的衣物藏起來。他小心翼翼地保護著扎哈，扎哈也很信任這個哥哥。兄妹間的依戀關系讓贊恩覺得很安心，對他來說這就是他在家里的意義。父母雖然忽視了他，沒給他足夠的愛，但是他被妹妹需要著。

愛在孩子的心中生長，卻抵不過現實的殘酷。根據母親的經驗，早些將女兒“嫁人”就等于為她尋找到了未來活下去的方法。因此，為了幾只雞和一些食物，贊恩的父母決定將年僅11歲，剛剛發育成熟的扎哈賣給早已對她窺探已久的超市老板。贊恩試圖帶著扎哈逃跑，但失敗了。扎哈被父親強行送到了老板的家中，贊恩那一刻的憤怒在悲痛中徹底爆發。想著被強行送走前因害怕不停哭喊著要哥哥的扎哈，聽著媽媽受害者一樣的哭訴，“我和你爸爸也不知道怎么辦，這么做也是為了妹妹好！”這樣的說辭，他徹底對這個家庭失望并選擇了離家出走。

永不放棄的母親

影片的后半部分，贊恩逃開了這破碎的原生家庭，來到了另一個城市。在那里的游樂園里，他遇到了一個沒有身份的女人——拉希爾。拉希爾沒有身份證件，帶著年幼兒子尤納斯在城市中東躲西藏勉強求生。三人相遇后，贊恩便被善良的拉希爾收留，幫忙照看還在吃奶的尤納斯。有了贊恩的幫助，拉希爾可以更方便外出打工。贊恩羨慕尤納斯有個好媽媽，并稱呼尤納斯為弟弟，就在他以為會得到這份關愛的時候，拉希爾因為沒有身份證被政府帶走了。因為怕警察去抓年幼的兒子，拉希爾無奈只能謊報自己是獨身一人。自此，贊恩的生活又一次被強行打亂。他不愿放棄小弟弟，于是開始帶著尤納斯在城市中游蕩討生活，之后為了生存他開始學著父母制毒販毒，在被房東強行趕出房子并沒收了所有的錢財之后，他再一次陷入了沒有錢沒有食物的境況。山窮水盡時，看著尤納斯因為營養不良而日漸消瘦，為了讓他活下去，贊恩把尤納斯賣給了一個人販子。自己重復了父母的行為，他似乎想明白了為何父母將妹妹送人。他哭泣著，孤身一人再次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車。

憤恨的臨界點兩代人之間互相的聲討

到家后，贊恩得知妹妹扎哈已經因為懷孕死去了，看著好吃懶做的父親，和不停說自己“沒辦法”推卸責任的母親，他憤怒地拿起一把刀沖出去，刺向了超市老板。他的這一刀，是代替父母對扎哈進行的最后保護。他用刀刺向了生活的不公，也刺向了扭曲的環境，更刺向了無力生養他卻生下他的父母。

進入監獄的贊恩每天過著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直到母親帶著愧疚來探望贊恩的時候，告訴他自己又懷孕了，悲憤交加的贊恩終于忍無可忍，撥通了一檔電視節目的電話，并說出了如下的話，“我希望大人聽我說，我希望無力撫養孩子的人，別再生了。我只記得，暴力、侮辱或毆打，鏈子、管子和皮帶。”電話引起了媒體的關注，法院接受了贊恩對父母的起訴。贊恩的父母也帶著急迫證明自己清白的心來到了法庭現場。聽到贊恩的控訴后，他們聲淚俱下地講述了他們自己的委屈和無力，詞語間充滿了無助和痛苦。父母在被告席上委屈的推卸責任和贊恩在原告席上的疲憊形成鮮明對比。

影片是一個開放型的結尾，法官問贊恩，為什么起訴他的父母？贊恩說到，“我就是想讓他們別再生了，否則他們的每一個孩子都會和我一樣。”一切都是循環，不負責任的父母也是被他們不負責任的父母養大的，他們內心的破碎還沒有來得及愈合就已經成為父母，于是他們的孩子也將重復著這個循環。

父母是家庭中不可缺失的角色

影片中12歲贊恩的家庭里，父母對責任的推卸讓整個事件一再地惡化。不可否認，戰亂是造成贊恩一家有如此貧窮境遇的重要因素，但我們也看到同是母親的拉希爾，在艱難的境遇中，對自己的寶寶尤納斯永不放棄，竭盡全力地守護他。在贊恩家中，贊恩的父母把一切的悲劇都歸于社會的不公平，但拋開這個外在原因，贊恩父母在家庭角色中的缺位以及對兒女照料的缺失，才是造成悲劇的重要的內在原因。

贊恩從頭到尾最渴望的就是父母的關愛。當法官問他起訴父母想得到什么結果，他只回答可以讓無力撫養的父母不要再生了。他不想改變現在的父母，只是希望能夠不要再有和他一樣的小孩受到傷害。雖然影片的結尾沒有法官宣判和父母的認罪，但是電視臺后期的幫助和律師團隊的加入，都給贊恩增添了很多力量，也讓更多的人了解到這樣的一個社會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