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音樂會初體驗

陳軒

中山音樂堂的暑期演出票開售之時，是兩個月之前，那時我們還沒有半點關于帶女兒舒妞進劇場的經驗，更別提是音樂會。當時完全是抱著價格便宜、即使到時去不成也沒關系的心態買的票。

一眨眼便是演出的日子，吃了晚飯，我們冒雨出發。到達公園時間尚早，正好可以由著她四處閑逛。小人兒穿著雨衣在前面跑，我和舒爸打著傘在后面跟著。一路上踢著水花、追著小烏，用她根本不在調上的歌聲和含糊不清的吐字，毫不猶豫地唱道：

“Rain rain go away，come agaln someother day，little Jonny wants toplay，rain rain go away.”

這之前，我一次也沒聽她唱起，我也不知道她能掌握完整版的歌詞。要知道平日里越是特意想教她，她越是不配合，我早已接受現實并放棄了。如今，淋著雨，深一腳淺一腳走在人群里，突然她就恣意唱出來，一副情難自控的暢快樣兒，我感到又驚喜又欣慰。

到達音樂堂，領了贈送的冰淇淋，雖然平時我們會控制她的甜食，雖然下著雨氣溫有點涼，但我還是做好了放孩子自由的決定。第一次吃冰淇淋的舒妞，興奮得手舞足蹈，滿足得難以言表。我突然靈機一動，想到這個時候可以讓她體會父母的愛，便對她說，“你知道嗎，我發現爸爸媽媽兩個人都在喂你吃冰淇淋，那你吃到的就是雙份的哦！爸爸媽媽都只有一份哦！”“你知道為什么有冰淇淋吃嗎？它是音樂會送給我們的，因為音樂就跟冰淇淋一樣，甜甜的，會讓人感到幸福呢。”

演出終于開始了，在做了這么多準備工作之后，我們親愛的女兒在入場大約不到十分鐘就華麗麗地出來了。因為她在音樂廳中無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大聲地問問題，越是跟她“噓”，她的音量越大，我們只好果斷結束了這次嘗試。

舒爸把已經有些困倦的小人兒扛在肩上，向公園出口走去。而我繼續我孜孜不倦的表演：“你看到音樂家穿的什么衣服了嗎？是不是黑色的很隆重的禮服呀？比媽媽穿得這件還漂亮對不對？下次你也穿成這樣好不好？”“你做得好棒啊，你都聽了10分鐘了，媽媽好為你驕傲啊，已經很了不起啦，媽媽小時候可是沒有聽過呢，下次我們再聽久一點兒吧。”

三歲的孩子，第一次嘗試音樂會體驗，這樣的結果是意料之中的。對于熏陶和感受音樂氛圍這一單純目的來說是徹底失敗，但作為日常的親子活動而言，雖看似是白折騰了一番，收到的幸福感卻是實實在在的。跟香甜軟糯的小人兒在夏日傍晚靜謐的中山公園里踏雨而行，帶給她人生中第一次的冰淇淋體驗并借機數說出我們對她的愛，以及兜售音樂世界的美好純粹。

與音樂會無甚關聯的那一晚已過去好幾日，回憶卻愈加清晰而味美，混合著微涼雨滴的冰淇淋的甜蜜和小人兒燦爛的笑意。一開始就被我猜中的這個結局，現在看來，卻一點也不重要了，因為我有了更好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