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宣肺祛痰助開嗓

施仁潮

在某紀錄片中，出生于安徽省合肥市的譚電電從小練習京劇，他最喜歡演繹的角色就是包公。黑面長髯、目光凌厲，開口一句“當朝附馬朗，欺君王、藐皇上，殺妻滅子良心喪”震懾全場。可惜這位少年突發扁桃體炎，經西醫診斷需要馬上手術，這對于一個靠嗓子吃飯的人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京劇不同于普通的流行歌曲，對嗓子的要求更高，一旦動了手術，譚電電很有可能就再也不能唱《鍘美案》了。因此，手術之事也遭遇了京劇老師的反對，這才讓他想到去求助中醫。

沒想到的是，66歲的老中醫鄭日新竟然只用了5味中藥，不僅讓譚電電免受手術之苦，更是完好地保住了他的嗓子，令他能夠演唱如初。鄭日新開出的處方是：桔梗、甘草、紫荊皮、赤芍、玄參，其中前兩味藥的搭配出自《金匱要略》中的一張經典名方：桔梗湯。

事實上，用于治療音啞失音的中醫方子還真不少，不起眼的桔梗在其中往往扮演著重要角色。《仙拈集》中的回音飲，治聲音啞，用桔梗、甘草、烏梅、烏藥各等份，水煎服。《圣濟總錄》治肺虛聲音不出，用桔梗、訶子、甘草研成粉末，拌入馬勃、砂糖制丸，用來含化。《御藥院方》治心肺風熱，攻沖會厭，語聲不出，咽喉妨悶腫痛，用桔梗、甘草、防風、枳殼組成增損如圣湯用于治療。

肺系病痛，常見桔梗入藥

中醫認為，五色入五臟。桔梗，白色，入肺經，因此對于肺系疾病尤有奇效。比如臨床中常見的感冒、咳嗽、咽喉腫痛，大多都離不開這味藥。再有哮喘、肺癰、肺癆等疾病的處方用藥，幾乎都可見桔梗。

縱觀桔梗的6 大功效，也無一不與肺系有關：開宣肺氣、開胸散結、祛痰排膿、利咽開音、載藥上行入肺、暢利二便（肺與大腸相表里）。清代著名醫學家黃元御寫過一本叫《四圣心源》的醫藥書，里面有個用于治療鼻炎的桔梗元參湯：桔梗、元參、杏仁、橘皮、半夏、茯苓、生姜各9克，甘草6克。他認為，鼻炎是人體內的氣機升降轉得不太靈光了，導致上面的氣機堵塞，鼻竅不通，而這個方子可以升降氣機，去除寒邪，有治療良效。此方中，升提藥與下降藥配合，升提有桔梗開肺氣、解毒排膿，元參潤燥解毒，茯苓去除水濕、助脾氣之升，生姜升散在外表之寒；下降用杏仁降肺金之氣，半夏和胃降逆，橘皮清理肺氣、化痰降逆。另用甘草補脾益胃，坐鎮中州。合而治療肺氣郁阻，鼻塞涕多病證。

名醫處方，巧用桔梗

之前上映的電視劇《老中醫》，是以民國時期“孟河醫派”的重要人物丁甘仁為原型的。這位老中醫就特別喜歡用桔梗，而且在不同的疾病中都能靈活運用，劑量極輕，卻往往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丁甘仁指出，桔梗能“定痢疾腹痛”，可用來治療下痢赤白膿血、便后脫肛、女子崩漏帶下。在他看來，桔梗可以作為諸藥舟楫，載藥上行，使得清氣上升，濁氣自下，既能升提，又可通降，一藥兩用，收到良效。他還利用桔梗透膿之性，與皂角刺、穿山甲配合排膿行血，消托兼施，治療男子肝病，漫腫而硬、按之疼痛、大如手掌者。

桔梗配甘草名“甘桔湯”，通治咽喉口舌諸病，宋仁宗御名如圣湯，王如古《醫壘元戎》以之為底方，隨病癥不同配用不同藥物。藥隨癥變，不變的是桔梗和甘草：失音無聲加訶子，咳逆上氣加陳皮，涎嗽加知母、貝母，酒毒加葛根，少氣加人參、麥冬，吐膿血加紫苑，疫毒腫加牛蒡子、大黃，咳、渴加五味子，嘔加生姜、半夏，目赤加梔子、大黃，胸滿、膈不利加枳殼，不得眠加梔子，心胸痞加枳實，皮膚痛加黃芪，面目腫加茯苓，咽痛加牛蒡子、竹茹，肺痿加阿膠，發斑加防風、荊芥，聲不出加半夏。

桔梗入菜，香可待客

紀錄片中介紹，在韓國泡菜當中，有一道就是用桔梗制成的。在桔梗收獲的時節，人們把又大又白的桔梗莖段采挖出來，洗凈曬干保存，腌制時將干品泡發，加好配料，腌制一周即成桔梗泡菜。

桔梗是有一定苦味的，所以它在《丹溪心法》中又叫苦梗，《本草綱目》叫苦桔梗。但有次嘗過桔梗泡菜后，卻完全改變了筆者的看法。某年5月，我在吉林延邊，對著餐桌上的桔梗泡菜，不敢下箸，在主人的催促下，我嘗了一小塊，竟然沒有想象中的苦味，感覺到的是厚重的酸辣，只是后味有一點點的苦。看來經過巧妙加工，桔梗也可以做成美味佳肴，所以有了桔梗冬瓜湯、桔梗燉白肺、桔梗牛雜湯等保健藥膳，上了餐桌，讓賓客享用。如桔梗牛雜湯，原料用牛肚200克，桔梗、蘿卜各100克，黃豆芽50克，蔥、生姜末少許。先將牛肚洗凈切條，入沸水中焯2分鐘，撈出沖涼備用；桔梗洗凈，放入容器內浸泡至軟，撕條；蘿卜去皮切塊。鍋中加2大匙色拉油燒熱，放蔥、生姜末、桔梗、金錢肚、料酒、醬油炒至上色，然后倒入清水8杯，放入黃豆芽、蘿卜煮10分鐘，用胡椒粉調味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