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城市圈城市用地擴張的配置效率測度與分析

周琰 夏娟 汪志紅 梅煥 龔琦

摘要：運用Jeffrey模型，利用武漢城市圈“兩型社會”試驗區設置前后（2000—2006年和2007—2015年）的面板數據測算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并分析影響因素，為提升城市用地擴張效益提供參考。結果顯示，武漢城市圈各市城市用地擴張的配置效率較低且呈現差異化分布，僅武漢市城市用地擴張的配置效率（0.167）高于湖北省平均水平（0.151），各縣區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與產業布局關系密切，2007年以后各市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均有大幅升高。研究發現，政府需要利用差異化城市用地擴張政策、借鑒“兩型社會”試驗區成立后的有效措施來鞏固、提高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要協調非國有經濟發展，大力保護耕地，發展工業，引進優質外資，活躍土地市場，加大政府稅收投入。

關鍵詞：武漢城市圈;“兩型社會”試驗區;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Jeffrey模型

中圖分類號：F293.2? ?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39-8114（2019）23-0241-07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19.23.059? ? ? ? ?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Measure and analysis on allocative efficiency of urban land expansion in Wuhan metropolitan area：Comparison before and after the “Resource-economical and Environment-friendly Society” experimental zone establishment

ZHOU Yan，XIA Juan，WANG Zhi-hong，MEI Huan，GONG Qi

（Wuhan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s，Rural Development Institute，Wuhan 430065，China）

Abstract： Using the Jeffrey model， the panel data of the “Resource-economical and Environment-friendly Society” experimental area in Wuhan metropolitan area before and after setting（2000—2006 and 2007—2015） are used to measure the efficiency of urban land expansion allocation and analyz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improving the efficiency of urban land expansion.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allocation efficiency of urban land expansion in Wuhan metropolitan area is low and presents a differential distribution. The allocation efficiency of urban land expansion in Wuhan alone （0.167） is higher than the average level of Hubei province（0.151）. The efficiency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industrial layout. After 2007， the efficiency of urban land expansion and allocation in each city has increased significantly. The study found that the government needs to use the differentiated urban land expansion policy and learn from the effective measures after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Resource-economical and Environment-friendly Society” pilot zone to consolidate and improve the efficiency of urban land expansion and allocation， coordinate the development of non-state-owned economy， vigorously protect cultivated land， and develop industry， introduce high-quality foreign capital， activate the land market， and increase government tax revenue.

Key words： Wuhan metropolitan area; “Resource-economical and Environment-friendly Society” experimental zone; urban land expansion; allocative efficiency; Jeffrey model

中國經濟發展與農用地布局在空間分布上是高度重合的，而在實際經濟發展過程中，建設用地的擴張與農用地急劇減少是同步的，相較于中國基本國情，這是對糧食安全的一大威脅和挑戰[1]。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提出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并深化農村土地制度改革，完善承包地三權分置制度，表明了政府對“三農”問題的重視，由此農村土地轉化去向之一——新增建設用地的優化利用值得深入探究。

提升城市新增建設用地的使用效益是農村土地盤活高效利用的一種解決途徑，提高新增建設用地的配置效率，使經濟發展與資源保護協調進行是中國經濟發展需要重視的問題。此前，眾學者運用C-D生產函數[2]分析發現中國不同省份存在空間異質性，并通過構建DEA模型[3-6]以及計算擴張效率指數[7]發現土地的配置效率隨時間及區域變化呈現差異性，2008年中國各省土地要素效率為0.500 9，處于偏低態勢，且呈現自東向西土地要素效率遞減的情況[8]。而影響建設用地配置效率的因素主要有宏觀環境與微觀要素兩方面[9]，以城市化進程的動態性建立城鎮建設用地效率的評價體系[10]，發現中國城鎮化進程中建設用地效率呈粗放低效增長[11]。研究發現，可以通過對土地資源配置效率的損失值進行測算和分析[12]，引入市場機制的調節和控制[13]，進而找到最佳的優化配置途徑。

武漢城市圈位于中國中部地區，具有較強的區域代表性及資源特色，其土地配置對該城市群的經濟發展具有重要影響，對其進行城市用地擴張的配置研究可以為更大范圍或者其他區域的經濟政治狀況提供一定的參考。利用武漢城市圈2000—2015年數據，測算城市用地擴張的配置效率，并分析影響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的因素，探索在武漢城市圈“兩型社會”試驗區設置前后城市用地擴張的配置效率及其影響因素的差異，為進一步優化配置武漢城市圈城市用地擴張提供數據支撐和政策建議。

1? 研究方法與數據說明

1.1? 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測算方法

套用Jeffrey模型，利用以下公式進行面板數據的變截距變系數回歸[14]。

式中，i表示區域（i=1，…，N）;t表示時間（t=1，…，T）;S表示城市用地擴張的投入量，以建設用地增量表示;GDP是以基期為準的實際GDP;ηi是彈性指標，？著i是第t年內城市用地擴張對產出變化的彈性水平，即土地配置效率;？琢i表示各區域的個體影響，不受時間影響。

1.2? 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影響因素分析方法

中國土地資源的配置按照政府宏觀調控和市場調節雙方面進行。武漢城市圈區域比較集中，政府管理穩定，城市土地進入配置環節需要政府的管理，而政府管理方面在經濟角度以及量化上主要體現為政府稅收，土地配置效率高，則政府從土地配置以及相關產業所得稅收就高，因此存在正相關的理論推斷。從社會經濟宏觀環境及土地市場兩個方面入手，選取其中與土地配置效率最相關的8個因素假說，另外專門加入政治要素——政府管理1項因素假說，共9個因素假說進行實證分析。

假說一：非國有經濟發展水平與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正相關。

假說二：工業化水平與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正相關。

假說三：城鎮化水平與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正相關。

假說四：外來投資水平與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正相關。

假說五：人均耕地占有量與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負相關。

假說六：土地需求者參與程度與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正相關。

假說七：土地市場交易程度與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正相關。

假說八：其他要素市場發育程度與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正相關。

假說九：政府稅收與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正相關。

根據上述假說，建立以下因素分析模型：

η=α+β1X1+β2X2+β3X3+β4X4+β5X5+β6X6+β7X7+β8X8+β9X9? （2）

式中，被解釋變量η是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解釋變量依次是非國有經濟發展水平（X1）、工業化水平（X2）、城鎮化水平（X3）、外來投資水平（X4）、人均耕地占有量（X5）、土地需求者參與程度（X6）、土地市場交易程度（X7）、其他要素市場發育程度（X8）和政府稅收（X9）。

其中，非國有經濟發展水平用非國有經濟產值占總產值比例表示;工業化水平用第二產業產值占國民生產總值的比重表示;城鎮化水平由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表示;外來投資水平以實際外商直接投資額占總投資額比例表示;人均耕地占有量即人均耕地面積;土地需求者參與程度以單位建設用地上的固定資產投入額衡量，是以2000年為基期進行折算后的整體值;土地市場交易程度用土地市場交易率衡量，即國有土地二級市場交易宗地數占土地市場上供應、交易總宗地數的比例;其他要素市場發育程度2000—2007年數據直接查詢《中國市場化指數：各地區市場化進程2009年度報告》，2008—2015年數據依據《中國市場化指數：各地區市場化進程2009年度報告》計算。

1.3? 數據來源及處理

基于數據的可獲性，利用武漢城市圈2000—2015年建設用地數量進行變量的搜集和說明。所用的基礎數據均來自2000—2016年《湖北省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國土資源統計年鑒》、武漢城市圈各市的統計年鑒資料，城市用地擴張所用建設用地數據查詢自湖北省土地利用變更數據統計資料。GDP數值按照以2000年為基期進行折算。

2? 結果與分析

2.1? 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測算

將武漢城市圈9個城市及湖北省2000—2015年數據進行基本處理后代入公式（1）所示的變截距變系數模型，利用Stata 12.0軟件對數據進行廣義加權最小二乘法運算，回歸結果即2000—2015年武漢城市圈各市的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表1）。根據表1計算可得，R2=0.642，F=41.013，D-W=1.419，擬合效果好，沒有序列相關。

從表1可以看到，2000—2015年湖北省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為0.151，為對比分析武漢城市圈“兩型社會”試驗區成立前后的差異，測算了2000—2006年及2007—2015年兩個時間段內城市用地擴張的配置效率，同比2000—2007年中東西3個地區各省市的建設用地配置效率[15]，湖北省整體的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處于偏低水平。

如表1所示，武漢城市圈各市城市用地擴張的配置效率差異化分布，主要原因在于武漢城市圈2004年才最終確立下來，政策扶持力度較弱、發展歷程較短，圈內各市經濟發展水平參差不齊，資源優勢差異化分布，且各自產業結構差異較大。以2015年來看，武漢市以第二、第三產業為主，第一產業所占比重僅3.30%，其中農、林、牧、漁業比例逐年改變，形成特色較鮮明的都市農業，重工業發展迅速，行業集中程度較高，新興服務業較發達，傳統行業較穩定。這些產業結構特點使得武漢市城市用地擴張主要應用于產值較高的產業，如重工業和新興服務業，其配置效率也較高，高于湖北省平均值。孝感、咸寧和黃石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稍低于湖北省平均值，孝感和黃石的產業結構也是以第二、第三產業為主，孝感以其輕工業在服裝和食品行業發展良好，黃石以其能源優勢以及原材料工業在武漢城市圈為經濟發展排位前列城市，而咸寧市以其盛產木材、楠竹、苧麻的資源優勢一直以來在造紙、建材、紡織行業發展良好，生態環境優良，是武漢城市圈生態經濟發展良好的城市，其城市用地擴張數量最少，綜合上述產業特點，咸寧市城市用地擴張對于經濟發展的配置效率自然較高。

武漢城市圈9個城市中，僅武漢市城市用地擴張的配置效率（0.167）高于湖北省平均水平（0.151），孝感（0.141）、咸寧（0.139）、黃石（0.134）稍低于湖北省平均值，其余各市均處于較低水平。為了進一步研究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的區域差異，將武漢城市圈各市具體到縣區進行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測算，測算結果見表2。

從表2可以看到，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與產業布局關系密切。以武漢市為例，工業集中區域如漢陽區（0.173）、青山區（0.174），由于其產業特色使得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高于整體水平（武漢市，0.167），而商務企業集中區域如東西湖區（0.169）、江岸區（0.171）、江漢區（0.175）及硚口區（0.175），由于擁有企業產值高，商業發達，區域內土地價值本身較高，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較高。其他各市情況也基本與該地區的產業特點相對應。分縣（區）測算發現，即使同一城市內各縣（區）的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也差異巨大，反映出武漢城市圈經濟發展的不均衡性，而城市用地擴張后的用途與所在區域的資源及產業特色是決定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高低的關鍵所在。

2.2? 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影響因素分析

產業特色與資源優勢影響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但不方便量化，因此對前文設定的9個因素數據進行基礎處理換算后，利用Stata 12.0軟件對解釋變量驗證相關性，發現非國有經濟發展水平（X1）、城鎮化水平（X3）、外來投資水平（X4）、人均耕地占有量（X5）、土地需求者參與程度（X6）、其他要素市場發育程度（X8）的相關系數為0.78，城鎮化水平（X3）和土地需求者參與程度（X6）相關系數為0.86，外來投資水平（X4）與土地需求者參與程度（X6）的相關系數為0.80。為了規避解釋變量出現多重共線性，將易引起多重共線性的2個要素土地需求者參與程度（X6）和其他要素市場發育程度（X8）剔除，進行逐步回歸，將變量代入進行分析。預設的9個變量，通過檢驗的有7個，最終結果見表3。

回歸后的方程為η=-0.312X1+1.564X2+0.585 X3+0.505X4-0.704X5+0.637X7+0.421X9。可見，單一因素可變的情況下，工業化水平（X2）、城鎮化水平（X3）、外來投資水平（X4）、土地市場交易程度（X7）、政府稅收（X9）每提高1單位，可引起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分別提高1.564、0.585、0.505、0.637、0.421;非國有經濟發展水平（X1）和人均耕地占有量（X5）每提高1單位，可引起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分別降低0.312和0.704。

1）非國有經濟發展水平與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負相關，與預設相關方向相反。中國經濟發展仍以國有經濟為主導，且城市用地擴張這一經濟發展要素被國家控制在國有經濟體制內，武漢城市圈也不例外。武漢城市圈是中部地區的代表性區域，經濟發展相對東部沿海地區要落后，經濟體制也以國有經濟為主導，非國有經濟雖然具有高效、靈活的特點，但在國家政策對城市用地擴張的導向下，對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具有阻礙影響。

2）工業化水平與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正相關，與預設相關方向相同。產業結構決定了經濟發展形勢，工業是產值較高的產業，土地在工業運作中發揮著承載作用，其配置效率與工業產值密切相關。武漢城市圈是中部地區代表性城市群，在國家發展中部的政策扶持和宏觀調控下，工業化水平對城市經濟發展具有產業架構和布局的支撐作用，具體到對資源利用的效率提升上，對城市用地擴張的配置效率具有至關重要的推進力。

3）城鎮化水平與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正相關，與預設相關方向相同。城鎮化水平與耕地面積減少呈現倒“U”形曲線關系[16]，隨著城市人口增多，城市對土地的需求量也越發增加，在人口轉移至城鎮發展初期，城市用地擴張的配置效率隨著所需數量的增多與城鎮化水平正相關，達到一定程度的城鎮化后，土地利用尤其是建設用地開始集約高效，此階段的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依然隨著城鎮化水平正相關上升。武漢城市圈城鎮化發展階段還屬于早期，即使城鎮化水平上漲到一定程度，此論斷也是成立的。

4）外來投資水平與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正相關，與預設相關方向相同。外來投資主要用于產業合作，涉及對土地的利用，外來投資直接與最終產值掛鉤，從經濟學上投入產出分析，投資越大，產出相應越高，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也越大。武漢城市圈作為中部地區迫切需要發展的區域，近年來外來投資水平越發提升，有利于帶動提升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

3? 結論與討論

根據以上測算結果，可以得出如下結論。

1）武漢城市圈各市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處于較低水平，由于武漢城市圈各市經濟發展程度各異，要從各市區域及資源差異入手，從不同產業結構出發，制定差異化城市用地擴張政策，以提高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

2）武漢城市圈“兩型社會”試驗區的正式設立大大提高了城市用地擴張的配置效率，但其配置效率還有較大提升空間，政府可借助試驗區成立后所實施的有效措施及政策支持，鞏固并提高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

3）從影響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的抑制因素入手，武漢城市圈應在發展非國有經濟與開展耕地保護工作的同時，盡力協調非國有經濟體制對城市用地擴張的利用，在政策上引導非國有經濟對城市用地擴張的高效利用，提高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

4）從影響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的促進因素入手，武漢城市圈應大力發展工業，穩步提高城鎮化水平，引進更多外來投資穩固產業優勢，盡可能活躍土地市場，包括最初的土地供應以及土地二三級市場，并加大政府稅收投入以大力扶持城市用地擴張相關事項。

依據配置效率的定義，配置效率是一個具有比較性的指標，而本文計算出的配置效率更像是一種相關系數，沒有體現出生產和消費兩個環節的比較和均衡關系。所以，對武漢城市圈城市用地擴張的供給和利用還需要更進一步的分析和研究，需要在以后的研究中改進。

本文選取的測算方法是Jeffrey模型運用最小二乘法進行回歸，而已有學者發現此方法的弊端和改進措施[18]，鑒于研究區域較小、時間序列較短且數據搜集困難，沒有采用改進的面板數據方法進行回歸。在后續研究尤其是分行業計算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的研究中，可以將測算方法進行改進，以達到測算結果更佳。

對影響城市用地擴張配置效率的因素分析中，按照社會經濟學中的觀點進行相關性假設并進行了驗證，但是城市用地擴張本身是由政府決策進行的農用地轉化，所以“人”的作用不可小視，本文由于缺乏量化的數據而沒有考量。已經分析的影響因素是假定在一個理想的環境，一切決定判斷都是理性的，但事實并不一定如此。在以后的研究中可以將這部分影響因素進行合理地量化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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