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現狀及趨勢
——基于CNK（I1988—2018）

董亞琦 張 婷 于麗君

（濟南大學教育與心理科學學院 山東濟南 250022）

一、引言

殘疾人職業教育作為殘疾人教育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殘疾人的生存發展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隨著我國殘疾人教育事業的不斷發展，在殘疾人義務教育不斷發展的同時，非義務教育階段的職業教育逐漸被重視起來。2017年修訂通過的《殘疾人教育條例》中明確提出：“發展殘疾人教育事業，實行普及與提高相結合，以普及為重點的方針，保障義務教育，著重發展職業教育，積極開展學前教育，逐步發展高級中等以上教育”[1]。在著重發展殘疾人職業教育的大背景下，隨著殘疾人職業教育實踐的發展，我國學者對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理論探索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中國學術文獻網絡出版總庫（CNKI）作為為全社會知識資源高效共享提供最豐富的知識信息資源和最有效的知識傳播與數字化的學習平臺，整合了國內大量的學術資源，被國內學者廣泛使用，因此CNKI的數據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該領域的研究現狀。通過對CNKI數據庫中的文獻進行梳理，分析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現狀，有利于把握該領域目前的研究進展與發展趨勢，筆者于2018年6月10日以“殘疾人”為主題并含“職業教育”精確搜索了CNKI數據庫中的文獻，共檢索到文獻441篇，并且發現最早收錄的一篇文章發表于1988年，所以本文選擇就1988年以來的文獻進行梳理分析。本文將從發表年度、學科、研究層次、作者及機構、基金五個方面對這些文獻進行統計與分析。

二、數據統計與分析

（一）發表年度分布。通過對文獻發表年份的統計分析，可以看出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經過緩慢發展以后進入加速發展時期。根據數據，可以將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大致分為：緩慢發展和加速發展兩個階段。

圖1 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發表年度分布圖

1988—2005年是緩慢發展階段。該階段初期部分研究者開始有了重視發展殘疾人職業教育的意識。文章大多是呼吁性質的，其研究性不強。如《要重視職業教育》[2]和《請多關心殘疾人的職業教育》[3]等。從圖1可以看出，最早的一篇文獻發表于1988年，李益生于1988年6月發表在《教育與職業》上的《要重視職業教育》是CNKI數據庫中收錄的最早的一篇關于殘疾人職業教育的文章。由此可以推斷出，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大致起步于20世紀80年代。1995年出現了緩慢發展階段的第一個小高峰，這與我國1994年頒布的《殘疾人教育條例》密不可分，期間有多個雜志轉載印發了1994年版的《殘疾人教育條例》，可以看出，在沒有專門的特殊教育法的情況下，1994年版的《殘疾人教育條例》對于指導我國殘疾人教育事業的發展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1999—2001年年發文量穩定在10篇。在緩慢發展階段的18年中，期刊論文共51篇，其中被核心期刊和CSSCI收錄的僅9篇，占比約17%。

2006年—2018年是加速發展時期。相比緩慢發展時期來說，這一時期發文數量增長明顯，文章的研究性也開始突顯。2006年十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通過了“十一五規劃”，在“十一五”期間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不斷發展，發文量一直呈上升趨勢，并在2008年出現了加速發展階段的第一個小高峰，發文量突破20篇。2009年國務院辦公廳轉載教育部等部門印發了《關于進一步加快特殊教育事業發展的意見》之后，在2011年達到了加速發展階段的第二個高峰期，發文量突破30篇。2014年七部委聯合發布了《特殊教育提升計劃》，提出職業學校要積極招收殘疾學生，并且擴大殘疾人中等職業教育招生規模。所以2015年出現了加速發展階段的第三個高峰，發文量突破50篇。2015年至今，殘疾人職業教育相關研究的發文量一直穩定維持在40篇以上。可以看出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的發展離不開政策的支持和保障。在加速發展階段的13年中，期刊論文共262篇，被核心期刊和CSSCI收錄的共67篇，占比約25%。由此可以看出，加速發展階段與緩慢發展階段相比，不僅在發文數量上有了突破，并且在質量上也了有很大提高。

（二）學科分布。據數據顯示，有關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共涉及36個學科門類。按載文比重排序，排在前三位的學科依次是：成人教育與特殊教育、職業教育、中國政治與國際政治三個學科領域。成人教育與特殊教育學科載文數量共246篇，占全部載文的44.01%，可以說有將近一半的研究成果是來自于該學科領域。其次就是職業教育學科領域，共載文92篇，占全部載文比重的16.46%，特殊教育事業自身的發展，使其逐漸受到研究者的關注，與此同時職業教育的研究視野也不斷擴大，因此職業教育的研究對象也逐漸關注到殘疾人，從而進行了相關研究。中國政治與國際政治領域共91篇，占全部載文比重的16.28%，中國政治與國際政治學科多從殘疾就業的視角，以及殘疾人職業教育政策支持的視角研究殘疾人職業教育，中國政治與國際政治的研究成果對于促進殘疾人的就業、保障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發展具有積極作用。

圖2 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學科分布圖

整體來說教育學一級學科的發文占比超過了50%，由此可以看出，對于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主要還是從教育學的視角進行的。尤其是職業教育領域研究的加入，有利于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的科學化和規范化。但是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不僅僅局限于教育學領域，還有法學、社會學、管理學、醫學等領域，如阮李全、劉敏的《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立法的缺陷與構建》[4]、趙江晶的《國際法視野下殘疾人受教育權的保護》[5]以及邊小衛的《淺談殘疾人中等職業學校“醫教結合”教育模式的構建》[6]等。總之，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涉及學科之廣，表明殘疾人職業教育事業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得到了廣泛關注，使得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不僅僅局限于教育學領域內。多學科的加入產出的多元研究成果也有利于殘疾人職業教育的多元化發展，對于殘疾人職業教育實踐的推動也是全方位的。但是從發表的文章來看，各學科領域之間有機合作形成的研究成果較少，體現出“各自為政”的現象，特殊教育本身就需要多學科的合作，此現象若能有效化解，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成果將更加能帶來理論和實踐的提升。

（三）研究層次分布。數據顯示，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層次多樣，以社會科學研究為主，其中基礎研究（社科）占了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層次的半壁江山，共238篇文章，占比55.87%；其次是政策研究（社科），共有77篇文章，占比18.08%；再次是行業指導（社科）共有文章42篇，占比9.86%；高等教育共37篇，占比8.69%。

圖3 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層次分布

基礎研究從多方面對殘疾人職業教育進行了研究，研究成果不勝枚舉。政策研究為推動政策保障和支持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事業的發展起了積極作用，如楊航《遼寧省殘疾人教育公平下受教育保障權的研究》[7]。行業指導層次的研究成果對于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發展模式也有借鑒作用，如朱頌梅,楊龍祥等人發表的《依托文化產業發展殘疾人高等職業教育的江蘇經驗》[8]。高等教育研究層次的一些國內外比較研究，對于借鑒先進經驗，發展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也有很大的幫助，如蔡穎華的《澳大利亞對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及其啟示》[9]以及陳瑞英的《德國特殊人群職業教育的經驗對我國現代職業教育體系構建的啟示》[10]等。總體來說，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層次多樣，各個層次的研究成果都為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實踐發展提供理論指導，也為后續的研究提供理論支持。但多集中于理論層面的研究，實證研究匱乏。

（四）作者及機構分布。對作者及研究機構的分析，可以看出我國目前是否有專門從事殘疾人職業教育的專家學者和研究機構以及目前的研究人員和機構組成情況。

圖4 殘疾人職業教育作者分布圖

根據圖4來看，有不少學者都涉及過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相關研究，但長期系統的從事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的學者較少。首先從發文數量上來看，每人發文總量均不超過10篇。其次從文章作者的主要研究方向來看，除發文數量相對較多的：甘昭良（8篇）、刁春好（7篇）、王得義（6篇）、陳瑞英（6篇）、曲學利（5篇）、許保生（5篇）等學者相對集中于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外，其他大部分學者的主要研究方向都不是該領域，僅僅是零星的涉獵。從圖4中還可以明顯地看出，相關研究人員多來自于高校，一線殘疾人職業教育實踐者研究寥寥無幾，相關政策研究人員幾乎沒有。

圖5 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機構分布圖

從圖5可以看出，除了中國殘疾人聯合會、一些研究所以及個別一線特殊教育學校外，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成果大多集中在高校，研究機構相對單一。而高校中師范院校居多，除了專門的師范學校外，還有一些綜合類大學、醫學院校。發文量排名前五位的研究機構分別是：南京特殊教育師范學院[南京特殊教育師范學院的前身是1982年教育部創辦的新中國第一所特殊教育師范學校——“南京特殊教育師范學校”，2002年升格為“南京特殊教育職業技術學院”，2013年經教育部批準，籌建“南京特殊教育師范學院”（40篇）、浙江特殊教育職業學院（17篇）、沈陽師范大學（13篇）、泉州師范學院（9篇）、北京聯合大學（8篇）、長沙職業技術學院（8篇）以上6個研究機構以及緊隨其后的一些研究機構都是有殘疾人教育或特殊教育師范專業的機構。

總體來說我國涉及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的機構不在少數，但除南京特殊教育師范學院外，剩余機構的發文量均未超過20篇，1-5篇的居多，所以說沒有專門的研究機構。由于缺乏專門的研究學者和機構，所以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無論從數量還是質量上來說，都還需加強。

（五）基金分布。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離不開政府和社會的支持。對獲得基金支持研究的統計分析，可以看出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有多少獲得了基金支持，以及質量如何。從而反映國家及地方對殘疾人職業教育的重視及支持程度。

圖6 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基金分布圖

從圖6可以看出，在全部檢索到的441篇文章中，僅有36篇文章獲得了基金支持。其中近一半的基金支持來自于全國教育科學規劃，共14篇，獲得國家社會科學基金支持的有6篇文章。可以看出國家對于殘疾人職業教育有了一定的關注，這是值得我們慶幸的。除此之外，江蘇省對殘疾人職業教育的重視，在全國范圍內來說是值得學習和肯定的，江蘇省共三項，加起來共11篇。浙江、湖南、重慶、黑龍江四省也有相應的基金支持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這些地區對殘疾人職業教育的關注，但是還需繼續加強。總體來說，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缺少基金支持。

三、總結與展望

綜上所述，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取得了豐富的研究成果，但也存在一些問題。

從發表年度來看，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經歷了緩慢發展階段，目前正處于加速發展時期。緩慢發展階段研究的數量沒有明顯突破，文獻的研究性不強；到加速發展階段，研究數量有了明顯增加，質量上相較于緩慢發展階段來說有了較大提高。未來隨著國家對特殊教育的大力支持，相關研究將會穩步前進，數量不斷增長的同時，質量也將繼續提高。

涉及的學科不斷增加，但各學科之間未能多元合作。目前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涉及36個學科領域，其中教育學居多，特殊教育和職業教育承擔了大量的研究成果。法學、社會學、醫學等學科領域的研究成果對指導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實踐有多方面的作用。特殊教育的發展需要多學科的合作，殘疾人職業教育特不例外，雖然涉及學科廣泛，但是目前的情況是各個學科各自用力，沒有形成“組合拳”。在當前多元合作的大背景下，相信未來的發展也將會是多學科之間加強聯系和溝通，針對殘疾人職業教育的某一問題，多學科通力合作，一起攻堅克難。

研究層次不斷豐富，但實踐研究匱乏。我國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以基礎研究為主，政策研究、行業指導、高等教育等也有較多研究，研究成果多元。但是有些研究目前只是停留在理論探索的階段，研究成果對實踐的指導意義有待加強。隨著殘疾人職業教育實踐的不斷發展，未來的研究將會研究作者和機構不斷增加，但長期系統的專門研究缺乏。越來越多的作者和機構都注意到了殘疾人職業教育的研究，但從其各自的發文數量和主要研究方向來看，相對缺少專門的研究人員；研究機構單一，主要集中于高校。隨著殘疾人職業教育事業的不斷發展，以及不同類型殘疾人生存發展的訴求，殘疾人職業教育研究領域將會吸引更多專門的、多元的研究人員和研究機構。

部分研究得到了國家級及省部級課題的基金支持，但質量不高。441篇文章中僅有36篇獲得基金支持，且36篇中有些研究依賴于相同的項目。由此看出我國尤其是地方對于殘疾人職業教育缺乏重視。但是，隨著我國對特殊教育研究的關注和投入，未來會有更多的基金支持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