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寬運用自擬息咳湯治療頑固性咳嗽的思路與經驗

王媛花,王思寬,通信作者：張爭強

(河南中醫藥大學,河南 鄭州450046)

頑固性咳嗽是指無明顯肺部體征,咳嗽病程大于8周的咳嗽。然而西醫對頑固性咳嗽除了對癥治療外,并無較好的治療方法,因此中醫藥治療頑固性咳嗽就顯得尤為重要。王思寬,中醫主治醫師,鞏義市名老中醫,長期在基層從事中醫臨床工作40余年,擅長治療內科雜病。筆者在跟隨王思寬老師臨床學習期間,發現王思寬老師從肺的生理特點出發自擬息咳湯治療頑固性咳嗽,療效較好,現將其診療思路和經驗總結如下。

1 病因病機

《內經》對咳嗽的病因病機有詳盡的論述。《素問病機氣宜保命集》將咳與嗽分開,謂之“有聲無痰謂之咳,有痰無聲謂之嗽”,并從六氣入手詳論咳嗽的病因病機。王思寬老師認為“咳嗽”一病,無論外感因素或內傷因素,最終都是導致肺的宣發肅降功能失調。肺五行屬金,其母為脾,其子為腎,肺失宣發肅降,日久會波及脾腎。頑固性咳嗽不但病程較長,而且病位不局限于肺,所謂“五臟六腑皆可令人咳”也。肺為嬌臟,不耐寒熱,若臨證處方反復用藥,會使過寒過熱之藥加重肺的損傷,久之變為痼疾。因此,王思寬老師認為頑固性咳嗽的病位在肺、脾、腎,病機可歸納為脾腎虧虛、肺失宣肅。1.1 脾腎虧虛為本 脾為后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肺之母,肺臟長期病變必然子盜母氣,脾病及肺。腎為先天之本,肺之子,肺病日久,母病及子,必見腎虛之征。脾腎虧虛之后,人體氣虛化源不足,脾無法向肺上輸精微,致使肺臟更加虧虛。脾腎虧虛既是肺臟久病之結果,也是肺病之原因,二者互為因果。故王思寬老師在治療頑固性咳嗽時特別重視虛則補其母的“培土生金”法,認為脾旺肺自強,脾旺痰自失。王思寬老師認為腎虛不納可導致肺氣不降,肺氣不降則咳嗽自生,所以要同時兼顧補腎。

1.2 痰濁、津枯、氣散為其標 頑固性咳嗽患者常有濁痰沉瘀肺部,由于肺病日久,久病必虛,無力清除,所以王思寬老師認為濁痰不除,肺臟不寧,然而清肺不可太過,當固護肺津、清潤相合,方為治療頑固性咳嗽之大法。久咳患者肺氣已虛,如再用宣散之藥無疑雪上加霜,斂肺之法不可不知,斂肺使氣收,斂肺使咳止。總之,治療中要清肺、潤肺、斂肺相結合。

2 治法及經驗方

王思寬老師根據多年臨床經驗及從肺臟生理特點出發,培補脾腎以治本,清肺、潤肺、斂肺以治標,以二陳湯、麥門冬湯、甘草桔梗湯、抗敏煎、金水六君煎加減化裁自擬息咳湯,治療頑固性咳嗽有很好的療效。基本方組成：桔梗10g,枳殼10g,清半夏6g,化橘紅10g,茯苓10g,炙甘草10g,川貝母6g,玉竹10g,南沙參10g,麥冬10g,僵蠶10g,蟬蛻3g,防風10g,烏梅10g,太子參10g,熟地黃20g,當歸10g。二陳湯出自《太平惠民和劑局方》,為化痰基本方,具有理氣和中、燥濕化痰之功效。麥門冬湯出自《金匱要略》,為“培土生金”代表方,有扶正以助生津之功效。甘草桔梗湯具有宣肺止咳、祛痰排膿之功效。抗敏煎為當代名方,有抗過敏作用[1],臨床可用于支氣管哮喘引起的頑固性咳嗽。金水六君煎出自《景岳全書》,具有滋陰養血的功效,治療夜間咳嗽效果較好[2]。王思寬老師在以上5方基礎上加減創制自擬息咳湯,主治各種慢性頑固性咳嗽取得了顯著療效。方中桔梗、枳殼一升一降共調肺臟宣肅之氣機,為君藥；清半夏、茯苓、橘紅化痰濁,僵蠶、蟬蛻、防風祛風,川貝母清肺,玉竹、沙參、麥冬潤肺,烏梅斂肺,共為臣藥；炙甘草、太子參、熟地黃、當歸補脾腎,為佐使藥。如遇寒咳嗽加重者去麥冬,加干姜、細辛、五味子；咳嗽伴低熱者去半夏、橘紅、僵蠶,加地骨皮、天冬；咳嗽痰咸者,熟地黃增至30g；咳嗽痰中帶血者去僵蠶、半夏,加白茅根、五味子；陣發性咳嗽者去半夏、僵蠶,加青黛、海蛤殼、桑白皮、天冬。

3 臨床驗案

患者,男,52歲,2016年11月13日初診。主訴：咳嗽1年再發,加重1個月。患者于7年前感冒后留下咳嗽宿根,每遇天氣變化或心情不暢即發咳嗽。遂至當地診所給予復方甘草片、咳特靈、咳嗽糖漿等藥(具體用量不詳)治療,病情時輕時重,未系統診治。1個月前因感風寒再次發作,咳嗽伴有白色黏痰,徹夜不眠,遂至鞏義市某醫院以“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發作,急性肺炎”為診斷入院,給予抗生素、霧化及中藥治療。半個月后癥狀稍有好轉出院。癥見：咳嗽,咳痰色白,稍感乏力,納差,眠一般,二便調,舌質紅,苔白厚膩,左寸關浮而無力,右寸沉滑,關脈弦,雙手尺脈弱。肺部CT示：雙肺支氣管炎。中醫診斷：咳嗽；證型為脾腎虧虛,風寒犯肺,肺失宣肅。治則為宣肺止咳,補益脾腎。處方：桔梗15g,枳殼15g,清半夏10g,化橘紅15g,茯苓10g,炙甘草10g,南沙參10g,北柴胡10g,僵蠶10g,蟬蛻3g,防風10g,烏梅10g,太子參10g,熟地黃10g,蜜麻黃6g,苦杏仁10g,干姜10g,細辛3g(后下),五味子10g,生姜6g,5劑。每日1劑,水煎服,早晚溫服。

二診：患者服上藥后,咳嗽明顯減輕,痰量減少,舌質紅,苔薄白,脈沉弱,右寸關尺尤甚。上方去蜜麻黃、干姜、細辛、五味子,加黨參片15g,熟地黃增至20g,5劑。

三診：患者訴已不再咳嗽咳痰,唯感稍乏力,囑其堅持服用參苓白術散1個月。后于2017年12月21日告知頑固性咳嗽已完全康復,未再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