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通過公眾對核能風險與收益感知的分析可知,公眾對核能的風險感知為高風險,但是對核能收益感知為低收益,可知公眾對于收益的判斷存在偏差。而鑒于人們對于核醫學的風險和收益的感知可知,核醫學被公眾的接受程度高。新聞媒體對于具有高度“污名化”的核能,應該在日??破招畔⒅锌陀^地對其描述,以在潛移默化中降低公眾脆弱性,進而達到改變公眾風險感知,提高核能接受度。
關鍵詞:公眾;風險感知;核能;收益
中圖分類號:F426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CN61-1487-(2019)19-0136-03
風險和收益均衡原理告訴我們,收益與風險價值具有對稱性,風險越小,收益越低,風險越大,收益越高。根據成本收益分析原理,人們愿意寬容那些被認為會帶來高收益的活動導致的風險。核能技術的高收益并未被公眾高度察覺,因此導致風險難以被接受。
一、成本收益分析原理[1]
時至今日,人們不得不接受一個嚴峻而深刻的教訓,即為獲得技術帶來的收益,我們不僅要付出金錢,甚至還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從臭氧層損耗、因使用噴霧器導致的皮膚癌,到因使用鎮靜藥物導致的畸形嬰兒和核輻射災害,每一種技術進步都有帶來消極負效應的風險。要減少風險就必然會導致收益下降,這給社會帶來了一個兩難問題。所以當前面臨的主要問題就是“在風險與收益之間做出權衡”。為此學界開始求助于“風險收益分析”——收益分析的一個分支,以之作為有關社會風險承擔決策的基本方法論。
風險收益分析方法必須回答的一個基本問題是:到底什么才算足夠安全?
研究者使用了心理測量學的程序來找出人們對于各種活動或技術的風險收益感知的判斷以及他們對于可接受風險水平的判斷,用來調查有關風險收益權衡問題中的作用。并且還要求實驗參與者們判斷每一種活動或技術的自愿性程度,以檢測人們是否確實會因活動是自愿還是非自愿的而做出不同的可接受程度判斷。
二、公眾對核能風險與收益感知的分析
(一)公眾對核能風險和收益的感知
核能是人類最具希望的未來能源之一。人們開發核能的途徑有兩條:一是重元素的裂變,如鈾的裂變;二是輕元素的聚變,如氘、氚、鋰等。重元素的裂變技術,已得到實際性的應用;而輕元素聚變技術,也正在積極研究之中??刹徽撌侵卦剽?,還是輕元素氘、氚,在海洋中都有相當巨大的儲藏量。
對核能究竟依賴到什么程度?這個問題一直是人們討論的熱點。對于一項新技術做出決策,必須權衡該技術的風險和收益。德內伯格認為,核安全是如此的重要,僅僅依靠技術專家來解決這個問題是遠遠不夠的,它還要求考慮到公共利益,這就需要更為廣泛地征求意見。在民主化的當今社會,公眾對核能的態度也日益重要,公眾對于核能風險和收益的感知是公眾行為的認知基礎。研究者嘗試運用心理測量學范式,研究公眾對核能風險和收益的感知。假設風險是由個人主觀定義的,由于個人會受到廣泛的心理、社會、制度和文化因素的影響,本文在此不做深入探討。
為了更科學地了解公眾對核能風險和收益的感知和態度,筆者抽取了50個樣本,樣本來源于山西省某一高職院校的大學生。筆者對這50名被試做了關于核能的風險感知和收益的問卷調查,結果如下:50名被試對于核能持不同的可接受態度,其中26人持反對態度,5人持贊同態度,19人保持中立態度。50名被試對于核能輻射的風險感知是高風險,對于核能的收益感知為低收益。
另外,依據尤卡山研究核能“污名化”的三個命題模型測試,筆者對50名被試做了關于“核能”的詞語聯想調查,用以評估環境意向測量,評估意向與選擇行為之間的關系,和可能導致的經濟現象做出描述。結果顯示,爆炸、泄露出現頻率最高,電能、清潔能源僅出現一次。負面詞語出現頻率遠高于正面詞語的出現頻率。據此證實了核能“污名化”反應廣泛存在的表現。這種負面印象對旅游業、移民和經濟發展直接造成影響。
最后,筆者同時測試了50名被試對與核能的整體收益感知,具體問題是:“核能的使用對中國的效益”,并采用評分量化的方法。此處的“核能”并不包括核軍事應用與核武器。10分為滿分,其中16名被試打的分值在5分以上,且評分理由為“核能的收益對于整個中國來講必然是有很大收益的,這也是國家推行核能的原因。”
通過上述調查結果,能很明確地看出公眾對于核能的風險感知為高風險,公眾對于核能的收益感知為低收益。人們在對核能進行成本收益分析后,根據“經濟人”理論,人們通常不會選擇高風險低收益的活動,因此對核能的可接受水平低。
(二)公眾對核醫學風險和收益的感知
核醫學是采用核技術來診斷、治療和研究疾病的一門新興學科。它是核技術、電子技術、計算機技術、化學、物理和生物學等現代科學技術與醫學相結合的產物。公眾在日常生活中,對于X光胸透、CT、PET-CT等來自醫用X光機的放射性輻射,持有容忍的風險水平。尤其是并無放射性的核磁共振,無論公眾是否知曉其有無放射性危害,通常都不會拒絕使用。無論是體檢的必要項目,還是來自于疾病檢查的項目,人們通常都不會拒絕醫用X光機的放射性輻射。另外,在治療核醫學中,鈷治療機、電子感應加速器、直線加速器等外照射治療已成為治療惡性腫瘤的重要手段,而且遍及癌癥的絕大部分病種。據世界衛生組織報告,在西方發達國家中,腫瘤患者中約60-70%表示愿意接受放射治療。而在中國,2011年的統計數據顯示:30%的腫瘤患者接受了放射治療。2015年全國接受放療的患者數為91.9萬人,占新需要放療患者的42.84%,比例遠低于發達國家。究其主要原因為局部地區放療設備數量尚不能滿足醫療需求,2015年中國每百萬人擁有加速器1.42臺。這個數字距離WHO提出人人健康的2-3臺有一定差距。
為更好地了解公眾對核醫學的風險和收益的感知和態度,筆者抽取了50個樣本,樣本來源于山西省某一高職院校的大學生。我們對這50名被試做了關于核醫學的風險感知和收益的問卷調查,結果如下:50名被試對于X光胸透、CT、核磁共振三項醫用檢查項目的放射性輻射,持可接受態度,對于上述輻射的風險感知是低風險,對于上述輻射的收益感知為高收益。
筆者對這50名被試作出假設:假設某一天自己被確診為癌癥,且被醫生告知放射治療效果好,調查被試對放射治療的風險和收益感知及可接受態度。結果如下:49名被試對于放射治療,持可接受態度,對于放射治療的風險感知是低風險,對于放射治療的收益感知為高收益;1名被試持拒絕態度,對于放射治療的風險感知是高風險,對于放射治療的收益感知為低收益。其理由為“癌癥終歸是個死,何必再受折磨”。同時筆者對醫用X光機的放射性輻射收益和放射治療的收益進行量化評分對比,前者收益評分高于后者收益評分。
通過上述調查,可以得出以下結論:公眾對于核醫學的態度為可接受,且為自愿性可接受。公眾對于核醫學的風險和收益感知為低風險和高收益,這個結果不符合風險和收益均衡原理,即風險和收益不對稱,探究其原因,主要有五個方面:
一是按照“經濟人”理論,人們總是遵循以最低的成本獲得最大的收益,也可以說是高收益且低風險[2]。公眾對于核醫學的風險和收益感知,在生命價值的重要干擾下,風險判斷出現了偏差,也就是擴大了核醫學的感知收益,同時弱化了核醫學的風險感知,因此出現了高收益、低風險的判斷,作出了“經濟人”行為。公眾對核醫學的風險和收益感知和態度,遵循了成本收益分析原理,即人們愿意寬容那些被認為會帶來高收益的活動導致的風險。
二是基于對生命價值的收益判斷。生命價值收益為人類高收益。只有通過相關的醫用放射性輻射診斷,才能獲得對疾病的準確判斷,獲得生命價值的收益;患者可以通過對應的放射治療獲得壽命的延長,即直接的生命價值收益,該項為目前尚未合理量化的生命價值收益。生命價值收益如此之高,以至于無法合理量化,導致公眾個體在決策中會以獲得生命價值收益為第一目標,進而敢于接受任何風險,即大幅提高個體對風險的可接受風險程度。
三是基于對醫生和醫院的信任,人們對風險的接受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他們對風險管理的信心。根據風險感知的研究的記錄,人們認為基于放射和化學物質的醫療技術(比如說X光和處方藥物)感知到收益很高、風險較低,完全可以接受。
四是如果反復經歷某種災害但卻平安無事,這往往會造成該災害感知到的風險被過分低估。目前,公眾在周期性體檢項目中,例行科目都包括X光照射、B超檢查等,CT檢查科目公眾當前的認知水平為單位高福利,無一例外地選擇接受,究其原因是公眾并未獲知任何因為接受放射性檢查而直接導致疾病的情況,因此對其認知感知是超低風險,從而對其的風險感知過分低估,即認為無風險。這就是信息與人們感知和認知中的奇怪呼應,這大大降低了人們對疾病和事故的懷疑,但是一旦遭受到大規模社會與經濟災難,人們會比以前更脆弱。
五是由于一些災害的后果需要經過一段時間才能凸顯出來(譬如吸煙),所以人們對這樣的災害通常估計不足。
三、核能技術高收益如何被公眾高度察覺
(一)發揮社會杠桿作用,調節公眾風險感知
通過公眾對核能風險與收益感知的分析可知:公眾對核能的風險感知為高風險,但是對核能收益感知為低收益,顯然公眾對于收益的判斷存在偏差,核能技術的高收益沒有被公眾高度覺察。
根據成本收益分析原理,有這樣的結論,人們愿意寬容那些被認為會帶來高收益的活動導致的風險[3]。核能技術的高收益并未被公眾高度察覺,因此導致風險難以被接受。因此核能技術高收益被公眾高度察覺的可行性方法研究是今后工作的重點。
鑒于人們對于核醫學的風險和收益的感知,可知核醫學被公眾的接受程度高。同樣是核能,為什么核醫學被公眾的接受程度高呢,原因就在于核醫學的高收益,被公眾的個體直接感知到了,公眾獲得了個體的直接收益,從而更愿意寬容帶來高收益的放射治療所導致的風險。因此,筆者建議發揮社會杠桿作用,調節公眾風險感知。
建立社會杠桿,通過杠桿作用,使得社會收益直接作用于個體,個體感受到直接的收益,從而更愿意寬容帶來高收益的高風險活動??梢钥紤]個體的日常生活便利方面,如電價的調整等。這實質上就是通過收益的直接獲得,使得公眾對核能的收益感知偏差得到調節,進而調節風險。
核醫學的收益對于公眾來講,直接作用于個體,因此公眾能切身體會到核醫學的收益;而核能的收益直接作用于整個社會群體,不直接作用于個人,不會對公眾個人帶來能夠直接感受到的收益,而且只有社會通過強有力的杠桿作用于個人時(如無核能地區經常性斷電,而臨近使用核能區域則不發生斷電),才會被個人感受到,但這種杠桿作用并不會經常發生,且力度不大,效果微弱。
(二)去除核能“污名化”,調節公眾風險感知
“污名”一詞來源于古希臘,本意為身體上的印記或烙印,借以表示壞名聲或恥辱。現在表示某些人被“標記”為越軌者、有缺陷者、受限制者、受損害者或其他為旁觀者所不喜歡的人。這些個人擁有一些不符合通行的“正?!被颉昂谩钡臉藴实奶卣?。他們被涂上了污名,人們對其避之唯恐不及[4]。
1986年的“切爾諾貝利事件”、2011年日本福島第一核電站事故,這些惡性事件的發生直接加劇了核能“污名化”的程度。公眾對這些事件的認知意向,就是通過新聞媒體的報道而產生的。核設施一直以來就是帶有高度污名化意向的技術,但是并不是唯一一個,比如化學技術的意象污名化也是未成多讓。但是我們同時需要注意到,當前污名化最主要的推波助瀾者還是新聞媒體,它通過社會放大過程來完成或加速污名化,這也反映了人們在現代社會新的脆弱性。如何去除污名化,降低核能污名化脆弱性,改變公眾風險感知,新聞媒體應采用客觀性、預期性措辭,干預公眾對核能的感知。因為,感知到的風險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與其相關的信息是以哪種方式呈現在人們面前的[5]。例如,當人們在描述核電站放射性輻射的風險時,如果使用的是“在核電站四周一定的范圍內,人的平均預期壽命出現下降”這樣的措辭,很可能并不會引起人們的重視。然而,如果換種說法,譬如“在核電站四周一定的范圍內,死于癌癥的人數每年都在不斷增加”,那么人們對放射性輻射風險的態度會截然不同。這就是公眾對于有關核能風險的科學信息,因為媒體的不同措辭做出的不同信息反應。在多數情況下,科學信息在日常生活中,公眾并沒有對其產生足夠的重視。因此,新聞媒體對于具有高度“污名化”的核能,應該日??破招畔⒅?,客觀地對其描述,尤其對于大事件,應該避免社會放大化,以在潛移默化中,去除核能“污名化”,降低公眾脆弱性,進而達到改變公眾風險感知,提高核能接受度。
參考文獻:
[1]Slovic Paul.The Perception of Risk[M].Stylus Pub Llc,2000.
[2]于喜繁.經濟人理論多棱鏡透視[M].北京:知識產權出版社,2010.
[3]劉金平.理解·溝通·控制:公眾的風險認知[M].北京:科學出版社,2011.
[4](美)歐文·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現[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8.
[5]方薌.中國核電風險的社會建構:21世紀以來公眾對核電事務的參與[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4.
作者簡介:段媛媛(1982—),女,漢族,山西和順人,碩士研究生,山西水利職業技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大學生心理健康、教學改革和經濟管理。(責任編輯:朱希良)
基金項目:中國高等教育學會職業教育分會2017年課題成果“固定角色療法干預高職學生敬業觀培育的研究”(編號:GZYYB2017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