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對外開放的新思路：建立“大歐亞自貿區”

蓋艷梅

（中共北京市委黨校，北京 100044）

習近平主席在十九大報告中提出，要以“一帶一路”戰略為重點，實行高水平的貿易自由化和投資便利化政策，推進自由貿易區建設，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根據十九大精神，筆者認為，推動建立“大歐亞自由貿易區”應納入國家的頂層設計。

一、落實“一帶一路”戰略需要建立“大歐亞自由貿易區”

根據十九大報告精神，全面推進“一帶一路”建設是新時代全方位對外開放的重點，而要擴展深化、穩定推進“一帶一路”戰略的實施，需要一個大平臺和創造一個大環境，就是要為“一帶一路”建設提供一個高水平的貿易自由化和投資便利化的區域性政策平臺。為此，建立“大歐亞自由貿易區”應被提上國家頂層設計的議事日程。自2014年提出“一帶一路”戰略以來，我國與俄羅斯及“一帶一路”沿線的中亞、南亞及中東國家的經貿合作、投資合作、交通運輸合作及各類產業合作等均取得了顯著成效。但總體看，這些合作基本上屬于雙邊合作，區域內尚存在著各種貿易壁壘和投資障礙，尤其是會經常面臨合作對象國的政局動蕩、政權更迭和政策變化等困擾，遇到這些情況時我們只好等待或從頭再來。當一項投資合作或工程合作已大規模展開時，當地政府在換屆選舉中下臺了，如果新上臺的政黨實行對華不友好、不合作政策，中國的投資者就會付出很大的經濟代價。因此，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協商談判，簽署一個區域性自由貿易協定，最大限度減少甚至消除各類關稅、非關稅壁壘，取消或最大限度弱化各種限制性、阻礙性投資政策，按WTO規則建立起貿易和投資規則及糾紛調解與仲裁機制，形成一種具有國際法約束力的自由貿易協議，將會大大推進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在貿易和投資方面開展合作的進程，將會進一步擴展和深化合作的領域和深度，將會使“一帶一路”建設具有穩定性、規范性、透明性和可持續性。我們所主張的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共同建立的自由貿易區稱做“大歐亞自由貿易區”最為適宜，因為它既包括俄羅斯、土耳其等歐洲國家，也包括中國、印度、哈薩克斯坦、伊朗等東亞、南亞、中亞及中東等亞洲國家。具體說，“大歐亞自由貿易區”應包括以下17個國家：中國、俄羅斯、白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亞美尼亞、印度、埃及、土耳其、伊朗、蒙古國、韓國、斯里蘭卡和巴基斯坦。上述17國領土面積近4 013萬平方公里，人口近32.4億，2016年GDP總值為18.5萬億美元，對外貿易總額6.48億美元，與中國的貿易總額為4 772億美元。如果條件成熟，還可吸引諸如沙特阿拉伯、卡塔爾、尼伯爾、烏克蘭、格魯吉亞、阿富汗、伊拉克等國加入“大歐亞自由貿易區”。

二、建立“大歐亞自貿區”完全契合自由貿易區網絡建設大戰略

近年來，貿易保護主義和反全球化的浪潮暗流洶涌，在后金融危機時代歐洲的貿易保護主義抬頭，英國退出歐盟自貿區可看作是對自由貿易政策的公然背叛，而美國特朗普政府打起了“美國優先”的旗幟，不但退出了TPP和氣候變化公約，而且還威脅退出北美自由貿易協定和美韓自由貿易協定，今天的美國已淪為經濟全球化和貿易自由化的反對者。在這種形勢下，中國仍高舉經濟全球化和貿易自由化的大旗，堅定不移地推動經濟全球化的發展，堅定不移地維護世貿組織（WTO）的基本理念和基本原則，大力倡導經濟一體化和貿易自由化與投資便利化，主張建立起全球性自由貿易區網絡和投資政策的開放體系。根據商務部提供的可靠數據和相關信息，截至2017年12月，我國已簽署了16個自由貿易協定，其中與東盟10國簽署的“10+1”自貿協定是規模最大、效益最為顯著的自貿協定。2018年我國將啟動10個關于建立自由貿易區的談判進程，同時將啟動10個關于建立自由貿易區可行性的聯合研究，即中外合作研究。從2012年開始，我國就與有關國家談判《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迄今已進行了5年時間，舉行了20輪正式談判和若干次部長級會議磋商。RCEP談判備受世界矚目，預計2018將會取得實質性進展。如果RCEP能夠簽署，由中國主導和推動的太平洋地區自由區將最終建成。從一定意義上說這將是世界上最大的自由貿易區，它包括16個國家，占全球一半人口，占全球產出的31.6%，占全球貿易總額的28.5%，將會吸引全球1/5的外國直接投資。在新時代全方位對外開放的視域下，我國在大力推進RCEP談判和其他自貿談判的同時，應盡快把推動建立“大歐亞自貿區”納入國家的頂層設計和對外開放的總體戰略之中。RCEP的成員國主要是太平洋沿岸的國家，它可為水上絲綢之路建設搭建一個貿易自由化與投資便利化的大平臺。我們所倡導建立的“大歐亞自由貿易區”的成員國主要是“絲路經濟帶”的沿線國家，該自貿區如果建成，將會大大擴展和深化中國與沿線的陸地國家的經貿合作與投資合作。如果這兩個大型自由貿易區建成，一方面將會成為“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支撐和必要平臺，另一方面也將在沿太平洋地區和歐亞地區形成高覆蓋率的自由貿易網絡，為最終形成全球化的自由貿易網絡創造條件和奠定基礎。

三、中俄合作共同主導是建成“大歐亞自貿區”的關鍵

眾所周知，“一帶一路”戰略是中國提出、中國倡導、中國推動的，實際上就是中國在主導，就像中國倡導建立亞洲投資銀行一樣。在“一帶一路”戰略提出之初，不但西方和日本等國冷眼相看、充滿猜疑甚至敵視，就連俄羅斯也是心存疑慮、未置可否。由于中國的誠懇解釋和歐美對俄羅斯采取日益嚴厲的制裁政策，俄羅斯才逐漸轉變態度，表示愿意積極參與“一帶一路”建設，愿意推動歐亞經濟聯盟與“一帶一路”建設進行戰略對接。我們現在提出并推動“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建立“大歐亞自由貿易區”，如果不與俄羅斯密切合作、共同主導、共同推動，“大歐亞自由貿易區”就很難建立起來。其原因有如下四個方面：

一是中亞地區向來被視為俄羅斯的勢力范圍，冷戰時期蘇美曾在這一地區激烈爭奪；冷戰結束后俄羅斯也極力排斥美國在這一地區的存在。獨聯體國家均為原蘇聯的加盟共和國，俄羅斯曾努力重新整合這些國家建立統一經濟空間和統一政治空間，以作為俄羅斯與西方之間的戰略緩沖帶，但歐美卻千方百計、甚至不擇手段地要把這些國家拉進歐盟和北約，從而引起俄美尖銳矛盾和對抗。中國的“一帶一路”戰略和建立“大歐亞自貿區”的倡議，正是要與中亞和一些獨聯體國家開展合作，所以沒有俄羅斯的理解與支持，中國的戰略目標很難實現。

二是從20世紀90年以后，俄羅斯對外戰略的優先方向有兩方面：一是要加入北約和歐盟，旨在安全和經濟領域融入西方體系，但均遭到西方的拒絕。二是由俄羅斯主導，整合獨聯體國家，建立起統一的安全體系和經濟體系，但這一努力由于西方的干擾和破壞而未成功，目前只建立起由俄羅斯主導的、有5國參加的歐亞經濟聯盟，即5國自貿區。如果僅由中國主導推動建立“大歐亞自貿區”，必然要與由俄羅斯主導的歐亞經濟聯盟這一自貿區發生矛盾，而解決這一矛盾的最佳方式就是中俄共同主導建立包括歐亞經濟聯盟在內的“大歐亞自貿區”。

三是無論開展“一帶一路”建設還是建立“大歐亞自貿區”，都必須實現互聯互通，建立起中國與歐亞地區的貿易大通道和物流運輸網絡。而如果沒有俄羅斯及歐亞經濟聯盟5國的積極參與和密切合作，這個大通道和運輸網絡就難以建立起來。到2017年底，中歐班列已開通運行線路57條，累計發出班列6 000多班次，到達歐洲12個國家、34個城市。然而，這些中歐班列大多都要過境俄羅斯和歐亞經濟聯盟國家，所以只有中俄共同主導，俄羅斯的積極性才能真正調動起來。

四是我們所倡導要建立的“大歐亞自貿區”所包含的17國中，有些國家與中國有矛盾，但對俄羅斯比較信任；有些國家與俄羅斯有矛盾，但對中國比較放心。因此，中俄共同主導就會產生信任感和凝聚力，把這些國家吸引和整合到“大歐亞自貿區”中來。例如，印度、伊朗等國之所以都愿意加入上合組織，就是因為上合組織由中俄共同主導，印度、伊朗與俄關系一直較好，現在印度已成為上合組織成員國，伊朗正在積極爭取加入。

我們倡導建立“大歐亞自貿區”的一個重要目標，就是大力提升與俄羅斯進行經貿合作的規模和質量。中俄經貿合作潛力非常大，但目前雙方的貿易規模和投資合作水平遠遠滯后于雙方的戰略關系和政治關系水平，其主要原因就是存在貿易壁壘和投資合作障礙。所以，通過建立“大歐亞自貿區”最大限度地消除貿易和投資障礙，將會把中俄經貿合作提升到一個新水平、新臺階。只有中俄經貿關系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中俄戰略關系才能穩固和不可逆轉，中俄雙方共同的戰略安全和共同的經濟利益將是中俄關系可持續發展的基石。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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