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磚國家醫藥貿易競爭力分析

劉曉惠

一、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之間的醫藥貿易現狀

近年來，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的經濟貿易合作日益增加。但是學術界從醫藥角度分析金磚國家合作的文獻較少。醫藥產品對個人生命健康和一國經濟增長都有著重要意義。自2014年至2016年，中國對其他四個金磚成員國出口的醫藥總額從4.65億美元增加到4.78億美元，增加了2.7%。中國自這四個國家進口的醫藥總額則從2.5億美元減少到1.73億美元，減少了31%。2017 年1至9月，我國的各種醫藥和醫療器械出口總額同比增長了5.35%。但是，我國對巴西、俄羅斯、印度和南非四國的出口增速遠遠高于這一比例，分別為21%、14%、8%和7%。我國對其他金磚國家的醫藥出口額在我國醫藥總出口額中占比十分之一。在金磚國家中，印度是中國最大的醫藥出口貿易伙伴。2016年，中國對印度醫藥出口額在中國對其他金磚國家醫藥出口總額中所占比例為58%。巴西、俄羅斯和南非所占比例依次為26.7%、8.36%和7.1%。在進口方面，南非是中國醫藥產品的最大進口貿易伙伴。2016年，中國從南非進口的醫藥數額在中國從其他金磚四國進口的醫藥總額中所占比例為68%，而印度、巴西和俄羅斯所占比例依次為18%、13%和0.3%。事實上，在金磚國家中，唯一成為中國醫藥貿易逆差來源地的國家是南非。①

二、金磚國家醫藥貿易競爭力分析

（一）金磚五國在國際醫藥市場的競爭力

本文結合聯合國商品貿易數據庫的醫藥進出口數據，計算了2013-2017年金磚五國的貿易競爭力指數和顯性比較優勢指數。計算結果顯示，在這五年中，只有印度的貿易競爭力指數始終為正數，維持在0.75左右。這表明印度醫藥產業具有很強的國際競爭優勢。其他四國每年的醫藥貿易競爭力指數均為負數。其中，俄羅斯的貿易競爭力指數雖然從-0.92上升到-0.87，但仍表明該國醫藥產業競爭力較弱；南非和巴西的這一指數非常接近且比較穩定，在-0.65到 -0.68之間，同樣是缺乏競爭力的表現；中國的這一指數穩定在-0.4到-0.5之間，表明其醫藥產品國際競爭力相對高于俄羅斯、南非和巴西。從顯性比較優勢的結算來看，印度醫藥產品的顯性比較優勢指數始終大于1，說明印度醫藥產品在國際市場有明顯的競爭優勢。而中國、南非、俄羅斯和巴西四國的顯性比較優勢指數變動不大，分別保持在0.1、0.17、0.05和0.2左右，明顯小于1。表明這四國醫藥產品的國際競爭力偏弱。顯然，這與運用競爭力指數得出的評價結果是一致的。

（二）金磚五國醫藥貿易中的比較優勢產品

雖然各國醫藥產品的國際競爭力各不相同，但是，每個國家醫藥產業都擁有自己的比較優勢產品。

1、中國。2017年，中國原料藥出口額為290億美元，在西藥類產品總出口中所占比例為82%；而西成藥和生化藥出口所占比例僅為10%和8%。顯然，原料藥成為中國的比較優勢產品。這和中國良好的自然條件和健全的基礎化工產業體系是分不開的。從產品構成來看，我國出口的主要原料藥包括維生素類、氨基酸類和解熱鎮痛類等方面的藥品。從出口市場構成來看，我國46%的原料藥出口到亞洲市場，出口價格比我國原料藥出口平均價格低10%左右。這說明我國在低價原料藥上的競爭優勢相對較大。2017年，中國原料藥的第一大出口目的地是印度，第七大出口目的地為巴西。二者是中國原料藥十大出口貿易伙伴中僅有的兩個發展中國家。2017年，中國西藥類產品進口總額340億美元。其中，西成藥進口占比近51%，原料藥占比近27%，生化藥占比約為22%。顯然，我國在西成藥上缺少比較優勢。中國西藥類產品的十大進口貿易伙伴是日本、美國和西歐的發達國家。中國從這些國家進口的西藥數額在中國總進口額中占比達77%。②2、印度。印度的比較優勢產品是仿制藥。印度政府的專利強制許可制度、新藥研發補助措施、眾多熟練使用英語的科技人員以及低廉的勞動成本，造就了印度仿制藥的競爭優勢。目前，印度有130多家經由FDA認證的藥劑工廠，印度本土研發的110項藥品獲得美國FDA認可，有70多項獲得歐盟認可。印度的仿制藥不僅可以低價賣給本國消費者，也大量出口到歐美等國家。雖然相對于仿制藥來說，原料藥不是印度的比較優勢產品。然而事實上，印度也是一個原料藥的生產大國， 2017年，印度是我國原料藥的第七大進口來源地，也是中國原料藥十大進口來源地中唯一的發展中國家。當前，為了擺脫對中國原料藥的依賴。印度的發展戰略是扶植本國原料藥生產，建立自己的原料藥生產基地。為此，印度采用反傾銷手段和加強監管等手段，變相限制從中國進口原料藥。3、巴西。巴西藥品貿易中的競爭優勢不是很明顯。2017年，巴西出口最多的是獸用疫苗、人用疫苗類藥品，進口最多的是抗癌藥品和免疫制品方面的藥品。巴西與中國的醫藥貿易也主要是圍繞這類藥品展開的。值得一提的是，2017年，我國維生素類產品出口第五大目的地是巴西。4、俄羅斯。俄羅斯在國際貿易中缺少競爭力較高的醫藥產品。這和俄羅斯醫藥產業發展相對落后有關。當前，跨國企業在俄羅斯國內市場占據主要地位，俄羅斯本土醫藥企業競爭力較弱。基于這一現狀，俄羅斯政府采取了多種扶植本土醫藥企業的措施，具體包括：在政府藥品采購中限制對進口藥品的購買（如果有兩家以上本土藥企參與競標，外國企業就不能參與）、給予本土醫藥企業新藥研發補助和興建醫藥產業園區等等。目前，俄羅斯國內市場中進口藥、原研藥所占份額已經在減少，仿制藥銷售開始增加。近兩年，中俄醫藥貿易額迅速增大。2017年，俄羅斯主要出口品為疫苗類藥品，進口的主要為抗血清、抗病毒類的制劑。5、南非。由于歷史原因，南非早期的醫藥生產和研發能力較弱，但是，南非政府非常重視對本國醫藥產業的扶植。為了提高本國企業的藥品研發能力，南非政府很注重人才的培養，并采取優惠措施吸引國外優秀的醫藥人才移民到南非。2001年開始，南非政府允許以仿制藥代替價格高昂的專利藥品，促進了國內醫藥企業對仿制藥的生產，使得仿制藥在南非市場的使用比例達到60%。目前，南非制藥業產值在南非制造業產值中占比1.02%。南非的阿斯彭制藥企業是非洲大陸上最大的制藥企業，是一家在全球擁有150家分公司的大型跨國公司。通過對印度、英國等國的大型藥企的并購，阿斯彭生產并出口了多種質優價廉的仿制藥。

中國與南非的醫藥貿易總額較小，但是發展潛力巨大。2017年，中國對南非出口的制劑同比增加了5.8%，而同期我國藥劑總出口同比增長幅度僅為2.9%。我國生產的抗生素、抗瘧疾、抗感染和鎮痛類的制劑，在南非有著巨大的市場需求。我國從南非進口最多的是抗癌藥品和其他免疫制劑類產品。值得注意的是，南非每年有98%的藥品原料需從國外進口，而我國恰恰是原料藥生產大國。這表明中國和南非醫藥產業未來合作空間廣闊。

三、加強中國與金磚國家醫藥貿易合作的建議

綜上所述，每個金磚成員國的醫藥貿易競爭優勢各不相同。為了促進醫藥產業的發展，提高消費者的福利水平，中國需要增加與其他金磚國家的醫藥貿易合作。具體表現在：

（一）進一步增加中國醫藥產品出口

目前，中國對俄羅斯、南非和巴西這三個國家的醫藥出口額較少，但是增速很快。這表明，中國對這三個國家的出口增長潛力巨大。為此，中國藥企要結合自身的比較優勢，積極開拓這三個國家市場。中國藥企既要注意提高原料藥的產品質量，又要努力研發適合市場需要的新產品。目前，包括印度在內的一些國家制藥企業在中國設立了合資企業。中國企業要積極增加和外國制藥企業的合作，推進中國仿制藥的研發和生產。這些高附加值藥品生產和出口的增加，不僅可以增加企業的利潤，還可以避免其他國家對我國進行反傾銷調查，減少國際貿易摩擦。此外，高質量、優質產品本身具有一種廣告效應，可以使得各國消費者增加對我國醫藥產品的關注和信任。

（二）根據國內需求增加醫藥產品進口

長期以來，我國的原研藥和仿制藥進口都很少。通常，歐美原研藥上市5到7年后，才會進入中國市場。再以仿制藥為例，印度是仿制藥生產和出口大國，但是每年我國從印度進口的仿制藥卻很少。這顯然不能滿足中國消費者的需求。為此，我國政府應該調整相應的醫保政策，降低進口關稅，使得更多的消費者可以及時買到關系自己生命健康的進口藥品。此外，中國一些小型原料藥生產企業對環境造成了嚴重污染。換句話說，這些藥品的環保成本非常高，具有很大的負外部性。政府應該限制這些企業生產，淘汰落后產能。由此造成的國內需求缺口，可以靠原料藥進口來滿足。這不僅有利于推動我國原料藥產業的升級換代，也有利于環境的保護。

注釋：

①本文有關金磚國家貿易額的數據，均來自聯合國商品貿易數據庫。

②本文有關中國不同種類藥品貿易數據.均來自中國醫藥保健進出口商會http://www.cccmhpie.or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