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刊特約評論員 鄧海清
2018年以來,中國經濟持續下行,同時中國股市持續下跌。2018年7月開始,政府意識到民企信用出現巨大問題,包括民企融資難、融資貴及股權質押等,相繼出臺了一系列相關措施,救助“暫時困難”和“有前景”的民營企業。
對于2018年以來的經濟下行,根源在于中國經濟轉型。2014年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其背后邏輯就是中國要實現經濟轉型升級。但是,由于2014~2015年經濟下行壓力較大,政府不得不重新啟用房地產、基建,同時通過居民加杠桿來刺激未來消費需求,經濟轉型之路出現暫時中斷,出現了2016~2017年的所謂“新周期”。對于2018年的經濟下行,政府似乎不再寄希望于房地產和基建,對于房地產調控的態度非常堅決,基建投資未來可能回升到正常水平,但是在地方政府債務約束下也不太可能成為經濟增長引擎。
這種情況下,民企的意義就非常重要,因為民企與消費型經濟是對應的。政府已經意識到民企的重要性,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政策信號。但是,從政策方向轉變,到民營經濟真正蓬勃發展,似乎還有不短的距離。主要原因在于,中國金融機構對民企的不信任不僅僅是金融機構的問題,同時也與中國民企自身的不足有關。從最直觀的上市來看,所有民企都希望上市,而上市的目的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圈錢”。中國確實存在很多優秀的民企,但是以滿足大股東個人需求為主導的民企也屢見不鮮,挪用企業資產、異常規模的股權質押、企業盲目擴張等行為司空見慣,此外民企還存在股東的政治風險等問題,導致金融機構對民企難以信任。
從中國經濟轉型的大局出發,應當堅持用市場化的方式解決民企信用問題,嚴防政府信用對民企信用的背書作用,導致道德風險、擠出效應、尋租等風險。中國民企之所以難生存,一個重要原因是政府信用對于民營企業的擠出,其解決之道應當是降低政府信用對市場的干預,而不是將民營企業也納入政府信用。一旦市場認定部分民企成為政府背書的企業,則軟約束主體的副作用將更加淋漓盡致的展現,因為民企的激進程度遠高于國企,而受約束條件則遠低于國企,這將導致巨大的道德風險,同時對沒有被認定為政府背書的民企造成毀滅性的擠出效應,公權力在其中的尋租也難以避免。從長期來講,經歷此輪優勝劣汰,民企將更具有生命力,中國經濟轉型升級也將取得真正的成效。如果再次采用“一刀切”政策救助民企,則意味著新形式的政府刺激,可能導致市場永遠無法出清,這對中國經濟的長期健康發展是非常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