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對農村基層干部隊伍建設研究
——以抗戰初期山西省潞城縣為例

閆少云

（山西大學，太原 030006）

1937年，隨著抗日戰爭的爆發，黨通過促進對立階級的團結，領導武裝抗日，實行經濟和社會改革，以及民族主義的傳播，建立了群眾廣泛支持的根據地[1]。新生的政府通過農民參與政治生活，使得傳統鄉村中占有領導地位的鄉紳逐漸被運動中的積極分子取代，改變了鄉村社會結構。抗戰初期，和全國黨員人數急劇增長趨勢相一致的是潞城共產黨干部數量的倍增。“要貫徹正確的政治路線，就要有干部……否則，正確的政治路線就有成為一紙空文的危險。”[2]然而干部隊伍在建設的過程中并不是一帆風順的，干部隊伍的建設經歷了鑒定的初期階段，隨之而來的是對其進行思想教育，從而建立了人民監督、黨管干部和科學合理的干部管理體制。這一系列的措施為中共在抗戰時期干部隊伍建設的實踐指明了方向，其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教育方法一直延續至今，成為中共整頓干部隊伍的關鍵方法。

一、干部隊伍的民主選舉：“三三制”

抗日戰爭的特殊時期，基層黨組織的政權建設不僅需要中共黨員起帶頭作用，也需要中共干部對上級政策的傳達，從而起到上行下效的中央地方的統一。而干部人數入不敷出的狀況使得干部隊伍始終得不到壯大，于是廣泛的群眾基礎與各階級的參與，不僅可以從中發現一批優秀人員成為中共的左膀右臂，而且有助于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三三制”原則是中共在1940年提出來的。這一政策的具體內容是：“三三制”政權在人員分配上，代表無產階級和貧農的利益的共產黨員只占1/3或少于1/3，代表小資產階級利益的“左”派進步分子占1/3，代表中等資產階級和開明紳士的中間分子及其他分子占1/3。毛澤東指出：“這種人數的大體上的規定是必要的，否則就不能保證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權的原則。這種人員分配的政策是中共的真實政策，必須認真實行，不能敷衍塞責。這是大體的規定，應依具體情況適當地施行，不能機械地求湊數目字。這種規定，在最下級政權中可能須作某種變動，以防豪紳地主把持政權，但基本的精神是不能違背的。”[3]這里的下級政權，主要指的是村級政權，由于村級政權是整個抗日民主最基礎的政權，所以，“村長一級的共產黨員，可以多于1/3，但必須以村代表會，村工作人員中黨員少于1/3的比例，以為調濟。”[4]由于抗戰之前傳統鄉村社會歷史悠久，一般的知識分子或者可以接受教育的人大多是屬于地主或者是比較富裕的家庭，“三三制”的民主選舉打破了各階級對立的狀態，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同時也為許多知識分子能力的發揮提供平臺。

“民主政治，選舉第一。”民主選舉是抗日民主政權產生的根本途徑，是抗戰時期中共民主政治建設的重要的一環。基層民主選舉，是整個根據地民主政治建設的基礎，在抗日政權建設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新的選舉“三三制”是政權產生的基本方式，在抗日戰爭的特殊時期，它是對國民黨一黨專政的否動，是拉動進步勢力和中間勢力向中共傾斜的重要法寶。這一政策的推行使得中共真正成為了全體抗日人民利益的代表者、整個中華民族利益的代表者，它調動了各階級、各階層抗日的積極性，有效地保證了黨內的穩定，從而為中國人民爭取抗日戰爭提供了重要的保證，也為解放戰爭的勝利奠定了堅實的群眾基礎。“三三制”的民主選舉原則的施行是抗日根據地政權建設的基本組織原則，這種普遍的“三三制”政權，從政治上調整了各階級的關系，為中共廣泛地發動各階級的運動打下了夯實的階級基礎，也是抗戰初期中共大批干部提拔與任用的方法。

二、干部隊伍的思想建設

1941年5月，毛澤東在陜甘寧邊區高干會上做了《改造我們的學習》的報告，標志著整風運動的開始。在整風的同時，審干工作在反特、鋤奸工作中交相進行。1943年7月13日，中共中央召開了政治局會議，著重提出要加緊進行鋤奸、反特運動及相關宣傳教育工作。

7月15日，康生在中央直屬機關干部大會上作了《搶救失足者》的報告，標志著“搶救運動”的開始。在報告中，康生說：一個人不小心掉進水里，平時的話可以從容去挽救，而如果遇上發大水，就要緊急去“搶救”，“現在是緊急的軍事動員時期，他們（失足者）要在這緊迫的時間中挽救自己，而共產黨也要在這緊迫的時間中挽救他們。”[5]“搶救失足者”把審干運動推向了高潮，根據地內從各黨政軍單位、機關、學校、人民團體，到鄉間、農村甚至監獄內，檢舉、坦白運動遂轟轟烈烈進行。

潞城的審干隨著中共審查干部的步驟——全縣區級以上的黨員干部數目為80余人，共分三期，審查完畢，有百人左右分兩期審查完畢，第一期支書的審查與支部的檢查中的黨員考查結合起來進行。審查方法：首先，解釋說明審查干部的意義，使干部了解，緩解其恐慌心理，使其自覺地向黨揭發；其次，從審干中來了解干部的思想，并于最近讓各支部黨團舉行批評會議，交回記錄作為參考；然后實際工作中來考查干部的思想及工作等尤其從群眾斗爭中更易考查；最后，由各個干部寫個人歷史材料，然后再舉行談話與側面訪問。

同時，批評與自我批評制度的發展也為干部隊伍的建設提供了思想支柱。由于抗戰初期“只重數量，忽視質量”的發展干部方式，導致一些干部投機分子混入干部隊伍中。批評與自我批評制度，為干部的思想提高注入了新鮮的血液。以譚枝生為例，通過其對自身的反省，尤其是學習“中國之命運這些后，我認識決定中國命運的是共產黨是國共團結實行民主政治決定中國命運，沒有共產黨就沒有國民黨，就沒有第一次大革命時的國民黨，就沒有六年來的大抗戰”[6]。

三、干部隊伍的監督管理

毛澤東曾經講過：“人是賤骨頭，要互相監督，監督得緊就謹慎，監督得越緊，覺悟程度也越高。”[7]為了加強對干部隊伍的管理監督，中共采取了諸如領導群眾參與運動、樹立模范干部、加強思想、時事教育的方式，為中共抗戰初期的干部隊伍建立清除了思想盲區，肅清干部隊伍。

“三三制”以及干部的批評與自我批評運動的開展中，中共在農村基層都涌入了大批的群眾參與其中。群眾在運動中一方面進行政治參與，打破了傳統社會中農民的政治冷漠現象，為更多的農民進入基層干部隊伍發展了一批潛力股。在外來干部占主導地位的潞城基層，中共急需發展一批既是本地人又符合政治、文化素養較高的農民進入干部隊伍。另一方面，群眾參與其中對干部的行為以及工作作風起了監督的作用。尤其在“三三制”選舉中，抗戰初期時式的投機分子進入干部隊伍的可能性降低，農民在選舉中逐漸激發發揮自我權力的意識。干部的“官僚主義”“行政主義”“命令主義”的工作作風逐漸得到改善。

抗戰初期模范干部的樹立，為干部提供了學習的榜樣，也為中共進行戰爭動員以及村莊為戰爭提供糧食、軍鞋等物資的籌備發揮了重要作用。尤其是婦女干部在互助生產方面的作用，如馬小娥：“我把全村婦女互助起來紡織，又愁沒人種地。于是就組織起互助種地，李改弟等三人互助推我為組長，說我能到地里做活我就三人開了一次會，我們就要爭一口氣，上午抽空彈棉花，下午種地，晚上開會，我們就這樣工作了。在種地中談進行抗戰知識的宣傳，于是三個婦女種了六十三畝地。”[8]

時事政策的學習主要以毛澤東的相關報告，《改造我們的學習》《增強黨性決定調查研究》《決定反對自由主義》和《怎樣做一個好黨員》這幾篇以及對于報紙時事學習。通過對干部進行時事的學習、訓練，使得廣大農村干部走出鄉村知道了其他革命根據地的發展情形，尤其是全國抗日形勢的發展狀況，使其對于工作不再盲目，仍舊一頭扎進生產、抗戰的工作中。

四、結語

中共在農村的領導仍然是通過干部在鄉村起模范作用而建立起來的威信，通過干部對上級文件進行集體解讀，干部對政策實施過程中的嚴格執行從而促進決議能夠在農村得以貫徹，這一特征在抗戰初期尤其突出。

抗戰初期的對干部的塑造以在思想教育的基礎上，使得干部逐漸認識到自身的不足。中共對干部隊伍的建設一直以來都是其政治工作中的重中之重。通過“三三制”民主選舉的方式選出有素養、有文化的干部。對干部進行審查與自我批評的反省方式使其認識到作為干部應有的素養，為抗戰初期中共“正規化”的干部提供了借鑒，同時采用平和的方式而不是一味地洗刷、撤換干部，使得干部沒有產生大批干部躺倒不干、退化的現象，這為中共干部隊伍的建設提供了歷史經驗。更多地讓民眾參與到政治生活中以及干部工作更加的正規、透明是中共干部隊伍建設的“法寶”，發動群眾運動激發農民的政治意識以及樹立模范干部的標桿作用，對時事政策的學習所進行的一系列合理化、科學化的管理干部模式，是抗戰時期中共干部能取得成功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