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故里，桃花漫天

康碩

【摘 要】孟姜女的故事一直以來普遍以口頭的方式進行傳播，在民間廣為流傳，在二十世紀初“五四”運動的推動下，歷史學家顧頡剛將其故事雛形上溯到《左傳》中的一個故事。當今，陜西師范大學創作的舞劇《孟姜女》以舞蹈的藝術形式將此民間故事呈現在舞臺上，獨具特色的編排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此篇評析將主要對創作主題的真實、舞蹈形態傳達的真情、創作團隊的真心付出三方面進行簡述。

【關鍵詞】《孟姜女》；真實；真情；真心

中圖分類號：J71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24-0016-02

一、真實

“傳說是一種特殊的虛構作品，其特殊之處在于傳說具有歷史的真實性”。①傳說在一定程度上是想象的作品，是藝術創作的一種手段，但是，從歷史方面來看，傳說雖然不是直接的記述事實，卻也具有反映特定時期事件的真實性。

若要追溯孟姜女的傳說，其最早可上溯到《左傳》，是由其記載的一個故事演變而來的。“孟姜女又名梁妻，她的丈夫為齊國大將杞梁，杞梁在戰爭中戰亡，齊莊公命人將他的尸體運回齊國，杞梁妻傷心欲絕，他們既沒有子嗣，也沒有親屬家眷，丈夫死后，只留她孤身一人，在去郊外迎接靈柩之時，滯于道路上不離去，質問使臣，若覺得杞梁有功于國，為何國主不來祭祀？若覺得杞梁無功于國，又何必派人來祭拜？于是莊齊公親自前去祭拜。”②在此記載中并沒有提到杞梁妻有沒有驚天動地的哭聲，只是當時受民間音樂小調的影響，在口述中逐漸加入了一段痛苦的故事。

在唐朝時，此故事有了稍加改編、加工。杞梁從戰國時期的齊人，變成了秦朝燕人，他不是在戰場上戰死的，而是為了躲避勞役而被捕后在長城累死，杞梁妻子的名字也在唐朝相關記載出現，姓為孟，名為姜女或仲姿。后續在民間傳說中有了崩城、投水和秦始皇等相關文學藝術因素的增加。

在元代，受當時文化的影響，孟姜女的故事開始搬上了舞臺，在戲曲中流傳，杞梁衍生出了范喜良、萬喜梁等名字，同時也出現了民間小調《孟姜女哭長城》。

民間傳說所取材的歷史人物，不一定需要符合它的傳記事實，因為它著重的往往是社會背景的真實。孟姜女故事的轉變雖然不是歷史上發生的，但具有歷史意義的“真實性”。孟姜女哭長城的故事，是中國古代民間流傳下來的一個傳說，一個家喻戶曉的民間愛情故事，同時它也源于歷史上真實存在的春秋戰國時期的“杞梁妻哭夫”。這些史料資源，首先為孟姜女文藝創作提供了很好的題材以及廣闊的想象空間。其次，地方傳說也是民眾的歷史，一定程度上包含著他們的宗教信仰，也為舞劇打下了良好的觀眾基礎，準確地表達了勞動人民的心聲，與廣大勞動人民產生了良好的共鳴。

陜師大的原創舞劇其用舞臺藝術的方式去回顧歷史傳說題材，以愛情故事為主線，以被迫去修長城引發戲劇矛盾沖突，以孟姜女尋夫卻得死訊的悲戚為矛盾至高點，歌頌中國歷史上堅貞不渝的愛情故事。

二、真情

（一）對愛情的真

觀看完舞劇《孟姜女》后，從它的整體結構編排可以看出，它并沒有強調當時是由于秦始皇的統治導致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而是一直以愛情線為主要線索，在這條線的基礎上敘事。設計了孟姜女與范喜良的“情投意合”“分離”“尋夫”“找到尸首”“幻化為桃花”幾個要點，并且在這幾個點上編排了雙人舞。

對愛情的“真”主要體現在雙人舞的編排上。在剛開始“進洞房”雙人舞這一段中，利用具有陜西元素的皮影形象，把主人公情投意合的情感，利用舞臺藝術設計的綜合化語言，把肢體語言難以表現的隱秘的內心情感，用看得見的可視化語言呈現出來，為甜蜜的愛情渲染了美好的氛圍。其次，紅手絹的出現應該是舞劇的一個創新點，原來的文本傳說中是滴血認親，可這種抽象的概念，在舞臺上難以演繹，編導巧妙地利用了定情信物“紅手絹”去展現兩人之間愛情的真，也有了以手絹為線索，在漫天飛雪中的尋夫之路。此時編導以超現實主義的表現手法，傳達出孟姜女和范喜良死后雙雙幻化為灼灼桃花。夢回故里，桃花漫天，眾男女雙人舞中，女性穿著紅色長袍，由整齊的一橫排從舞臺后流動到前的形式，不僅給人視覺沖擊力，還暗喻不止一對孟姜女和范喜良的，表達青年男女的愛情的真，歌頌中國歷史中傳統的堅貞不渝的愛情故事。

但是，美中不足的是，這幾段雙人舞中幾乎都是為了敘事而作，似乎少了些人物自身典型鮮明的性格，少了風格化的特征。

（二）對故鄉的情

對故鄉的“情”，主要體現在群舞的編排上。群舞大部分舞段中的舞蹈動作都是從生活中提煉，然后進行具體動態形象的美化、韻律化、進而使舞蹈與秦風相符和陜西本土的地域特色相結合。比如：開場女子群舞中，主題動作以腰部、跨步的擺動為主，隊形以流動變化為主。生動地再現了女子踏春的生活情節，借此表現人們對于故土的熱愛之情，表現大地回春，萬物復蘇，人民生活歡樂愉悅的美好景象。

在表現豐收季節的群舞中，其男子群舞的主題動作主要是由一系列播種、耕種、收稻谷、簸稻谷等彎腰勞作的活動組成，這些都是來源于現實生活中農民在稻田的真實動作，只是在舞臺上經過編導的重新加工，將動作更加規范化、鮮明化，使之符合舞者所塑造的舞劇人物形象。真實的生活情節，以藝術化的形式活靈活現地呈現在舞臺上，再現了古樸、純真、熱鬧的民風民俗。

群舞創作巧妙之處在于把舞劇中表達的故土之情和編導自身對故土之情相結合。孟姜女是陜西同官縣（今銅川市）孟家原人，因此也恰到好處地結合了陜西本土元素，如：皮影、鍋盔、花饃、麥秸簸箕、稻子、馬車等等一系列具有陜西特色的道具。小伙子們和姑娘們在麥子成熟之際跳起了歡快的簸箕舞，運用了陜西秧歌動作語匯，步伐大且具有跳躍性，借助民間舞蹈素材來表現豐收的喜悅之情。在修筑長城及其艱苦的條件下，他們苦中作樂，利用充饑的鍋盔起舞，一方面傳達了濃厚淳樸的秦風，另一方面也寄托了他們深深的思鄉之情。

貼近生活的舞蹈語匯，不僅恰到好處地抒發了劇中人民對于故鄉的熱愛，而且利用陜西本土元素，側面抒發了創作者對于故土的熱愛之情，達到了“一語雙關”的表達效果。

三、真心

馮雙白曾在舞蹈雜志的此訪中說道：“評論判斷一個舞劇首先要看它是否繼承了傳統，又是否在此基礎上進行了新的創作”。無疑，《孟姜女》的創作取決于歷史題材，并且在此基礎上結合陜西本土元素，運用LED多媒體設計進行創新，構建了整個原創舞劇。

據悉，創作團隊曾多次前往姜女祠、孟姜女故里進行舞劇的創編采風工作。通過當地人了解民風、民俗文化、姜女的歷史信息背景等相關文化，為打造出成功的作品夯實基礎。除此之外，孟姜女是師大老師以及學生合力編排的高校藝術實踐，俗話說“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此舞劇傾注著全體師生共同的心血與赤誠之心。從舞臺藝術的設計也能看出團隊的用心程度，它打破了以往傳統的舞劇寫實模式，利用LED屏幕，自形成了雙背景效果，虛實交融，這種新穎的設計令人贊賞，想必一定離不開創作團隊的真心探索，勇于實踐的品質。

但是，舒巧曾說：“硬的發展條件并不代表軟實力的提升。”試想如果沒有這些舞美特效的輔助，舞蹈演員自身會表演出怎樣的藝術效果呢？當然，此觀點也并不是說要摒棄舞美特效，一部好的舞劇無疑需要各個方面協調配合，才能呈現最好的藝術效果。只是希望在經濟高速發展的信息化時代，硬條件發展的同時不要忽略演員自身的表演魅力。

四、結語

原創舞劇《孟姜女》是一次高校藝術實踐課的嘗試，從其表演形式可以看出，積極尋求創新模式，并且嘗試與本土文化相結合，拉近藝術和觀眾的關系，它所傳達的真實、真情、真心，著實讓我們為之動容。雖然，其中也有一些不足，但是這種“真”的高貴品格，無疑是高校藝術實踐課學習的榜樣！

注釋：

①鄒明華.專名與傳說的真實性問題[J].文學評論，2003（6）.

②顧頡剛.孟姜女故事研究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參考文獻：

[1]鐘敬文.傳說的歷史性[M].湖南：湖南人民出版社，民間文藝談藪，1981：194-196.

[2]于平.中外舞蹈思想概論[M].人民音樂出版社，2007：168-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