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方彬
蘇州太湖馬拉松賽因志愿者向中國運動員遞國旗,導致后者最后時刻輸給對手成為網絡事件。類似情形早先出現過,這一次因有人祭出“成績重要還是國旗重要”的議題,而引發關于愛國主義話題的爭論。
任何社會爭議性熱點,背后一定有困擾人們思想的問題待化解,這次也不例外。簡單梳理前因后果和爭論焦點,不難看出對愛國主義情感的表達,內涵和外延都需要厘定和發展,以保證找到共識和基礎。
國家與社會需要大力弘揚愛國主義,人民群眾也應當積極表達自己的愛國情感,以此形成優良的社會氛圍和生態。這其實是國際通律。比如,強調個人主義的美國拍出的大片,很多是張揚愛國主義、英雄主義,其體育運動比賽獲獎者在國旗升起時,也是把手放在心臟部位,以示忠誠。
中國的精神大廈高度依賴政治信仰,自然更突出和強調愛國主義,倡導國民積極主動加入到愛國主義者的隊伍中來,為國家和民族的強盛注入強大動力。只是,我們在表達自己的愛國情感過程中,必須堅持內容和形式的統一,內在與外在的和諧,避免出現形式重過內容,使愛國主義異化為形式主義。
強調這一點,有著強烈的現實針對性。不管實際生活中還是輿論場,不絕于耳的是批評聲。上街游行者批評未上街者不愛國,拉著橫幅抵制某國產品者,批評購買或使用者不愛國,等等。其實,評價是否愛國,最重要的標準和尺度,在于行為是否產生建設性作用。倘若不能產生建設性作用,就意味著愛國主義很可能就是空泛的形式主義。
愛國主義需要儀式感,這也是升國旗儀式存在的意義和價值,但決不能搞形式主義,因為一旦走向形式主義,愛國主義也就喪失了質感,因而不再產生凝聚國民的力量。或者還可以說,人民群眾表達自己的愛國情感需要互動,以求相互感染和強化,但卻不能以自己的范式框定所有人的行為。為什么網上那么多人對比賽成績與尊重國旗硬性關聯不認同,認為這是一種道德綁架?的確如此,沿著那么一種思路和思維發展開來,注定形成“強迫癥”。
到這里,有必要強調兩點:一是情于中,方能形于外。要把愛國情感滲透于工作生活,反映于履行職責使命。愛國主義情感必須是真實的、內生的,不應有任何的強迫感和壓力感,惟此才彰顯其神圣性和號召力。否則未必不出現發生在一些人身上的現象,平時高調講愛國,關鍵時刻逃避責任。
二是不斷豐富和發展愛國主義,保證其擁有強烈的活力和生命力。冷戰結束后,世界政治生態發生了巨大變化,40年來的改革開放,中國已經參與到世界規則制定之中,尤其“命運共同體”的倡議,都要求我們創新和發展愛國主義內涵外延,以保證其活力生命力。比如,冷戰時期鑒別學子是否愛國,主要是看能否學成歸來;而今中國走向世界,承擔更多國際責任,國際組織中應當有更多國人或華人,以此與大國地位相襯。也就是說,在自己的愛國情感表達過程中,一定要寬容包容,允許愛國情感有多重表達方式,保證鮮活生動。
總之,我們要以全新視野認識愛國主義,尤其是不斷豐富發展愛國主義的內涵外延,決不能僵化、符號化。▲
(作者是蘭州大學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