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流 外二首

許淮南（成都大學）

洪流

他們向下漂流

我們向上行走

這里實在太熱鬧

撲面而來全是新鮮的

人的味道

太陽之下不存在神秘

太陽會教你如何做一個人

我撐起一把黑夜的傘

詩是詩人的第207根骨頭

“詩是樹葉，比秋天短，比世界長。”

比世界長的還有夜晚和

雨，囚禁了整個世界

掛名七月的刑場紛至沓來

偶爾棲息在燈火里

看守住人來人往

黑色的長發打濕我的脊背

壓彎了我的第207根骨頭

伸手抓下一大把藕斷絲連的回憶

舌頭開始發冷，出汗，開始下雨

我給自己畫一堵墻，頂禮膜拜

我靠近煙火，睡在云朵上

詩是詩人對生活的贖罪

詩是詩人的第207根骨頭

關于未來只字不提

我將所有的糧食全部吃盡

望川西

去藏南之地游走

沿著喜馬拉雅山脈

部落，草場，浮燈的光

馬匹嘶鳴，羊群安息

頂著一頭卷曲的長發

自己為自己遮風擋雨

群雁，禿鷲，筑巢的鷹

夜在山羊背脊搭起帳篷

向南迦巴瓦一步一步朝拜

從沙棘里尋找柔軟

懷抱攔截厲風的松林

俯身親吻岡仁波齊的雪蓮

在一片白晃晃中

撫摸著自己的卷曲

夢里我回到故鄉

縱情謳歌黑夜

山谷空響，湖泊守靜

瑪尼堆，風馬旗，五彩經幡

轉山轉水轉佛塔，我轉過經筒

苦苦找尋佛的蹤跡

總有人在耳邊，在心底

呼喚，喚來一種迷狂

我仿佛透過頭頂的微醺，看見自己

打馬走過某個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