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小姐，下一站影后

陳娟

嘎嘎小姐（Lady Gaga）一件又一件地試著禮服，試了十幾套，心情越來越低落——她將要參加《ELLE》雜志舉辦的第二十五屆好萊塢女性頒獎典禮，卻沒有找到合適的衣服。周圍的人手忙腳亂，拎著衣服在她面前晃動，她突然發現角落里有一套西裝，靜靜地躺在那里。等到穿上身，她哭了。所有人都困惑地看著她——那是一套大尺寸西裝，淺灰色，大得能裝下兩個她。

嘎嘎小姐（Lady Gaga）美國歌手、演員，1986年生于紐約。2008年，發行專輯《The Fame（超人氣）》正式出道。2011年，獲得第五十三屆格萊美獎最佳流行女歌手獎。近年來多次參演影視劇，由其主演的音樂愛情片《個明星的誕生》日前在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首映。

美國當地時間10月16日， 嘎嘎小姐穿著這套大大的西裝站上了頒獎臺，沒有夸張的妝容和首飾，只是簡單地梳了一條馬尾辮。“在這套西裝里，我今天才能做自己。在這套西裝里，是真正的我。突然，今天晚上要說的內容也變得無比清晰。”接下來，她做了兩件事：一是坦承已與男友克里斯蒂安·卡林諾訂婚;二是講了自己19歲被性侵的故事，以及這些年的心路歷程。從自閉、羞恥、無助，到站上臺公開演講，她說：“我們不是娛樂世界的物品，不只是給別人帶來笑容和愁苦的圖片……當被沉默時，我們有反抗的力量。”

出道10年間， 嘎嘎小姐向來都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乖乖女。在人們的印象中，她總是臉上糊著厚厚的化妝品，踩著高蹺一樣的高跟鞋，發型千變萬化……正是這種獨特而叛逆的個性，讓她征服了音樂圈和時尚圈。而如今，經歷了巔峰后的下落、轉型后的沉寂，嘎嘎小姐開始回歸簡單，做回自己。

闖進電影圈

盡管時間尚早，但嘎嘎小姐主演的音樂愛情片《一個明星的誕生》已成為年底頒獎季的一枚種子選手。自10月上映以來，話題一直不斷——不僅因為它是經典電影翻拍版，更重要的一點，它展現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嘎嘎小姐。

電影的情節并不復雜：一個走下坡路的中年男歌星杰克終日酗酒，在小鎮上遇到熱愛音樂的女服務生艾利（嘎嘎小姐飾演）。杰克被艾利的才華打動，把她帶上舞臺，培養成一代新星。兩人相愛、結婚，隨著艾利越來越紅，杰克愈發沉迷酒癮不能自拔，最終結束生命，獨留下艾利用悲傷的歌紀念他們的愛情。

相同的故事已3次（分別于1937年、1954年和1976年）被搬上大銀幕，并且每次都是奧斯卡的大熱門。在電影中，嘎嘎小姐幾乎是本色演出。比如艾利在片中曾談論業內人士說她歌唱得好聽，但“長得不太好看”，這正是嘎嘎小姐剛出道時的境遇——19歲那年，因為歌聲被唱片公司選中，后又因“長相平庸，不會太火”被踢出。艾利成名后，在經紀人的包裝下不斷反抗著，不要多余的舞伴，不要染成不喜歡的發色。現實中嘎嘎小姐也曾被要求裝扮性感，她卻選擇怪異和夸張。艾利一路高歌猛進，但依然從內心抵抗著這個行業的諸多誘惑和陋習，保持初心，正如嘎嘎小姐唱的那首歌曲《永遠記住我們年輕的樣子》……

影片上映后好評不斷，嘎嘎小姐“干凈清爽的形象”令人耳目一新，她出色的演技也成為電影圈議論的焦點。實際上，嘎嘎小姐與影視圈結緣并不比音樂晚。15歲那年，她便在經典美劇《黑道家族》中出鏡，扮演一個“游泳池邊的女孩”。成名之后，她更是經常在一些影視作品中客串性感又危險的狠角色。最經典的莫過于美劇《美國恐怖故事：旅館》中的伯爵夫人，那是她第一次擔當主演，角色狂野、陰暗但不失優雅，憑借這一角色她還捧得了金球獎。

電影《一個明星的誕生》劇照。嘎嘎小姐在片中飾演的艾利，一路從服務生走到了歌壇巨星

隨著《一個明星的誕生》的熱映，“嘎嘎小姐將成為影后”的呼聲越來越高，與此同時，她在音樂圈“日漸過氣”的局面也正在扭轉——與電影同名的原聲碟近日登頂美國最權威的音樂排行榜“billboard（公告牌）專輯榜”。這是她第五次登頂，第一次是在2008年。

巨星的代價

2008年是嘎嘎小姐真正走入公眾視線的一年。她的第一張專輯《The Fame（超人氣）》甫一面世，便引起轟動——全球銷量高達1200萬美元，其中多首歌曲成為Billboard冠軍單曲。“嘎嘎小姐的出現，就像一劑強心針，通過強烈的視覺與聽覺沖擊打破了行業瓶頸，讓流行音樂活躍了起來。”有媒體這么形容她的出道。

歌曲大熱，但公眾面前的嘎嘎小姐，更吸引人的是她的穿著。青蛙玩具裝、電話聽筒頭飾、雪茄做成的太陽眼鏡、龍蝦帽子、“肉片裝”……這些都能被她穿上身。最夸張的是2009年，在接受英國女王伊麗莎白接見時，她穿了一身紅色乳膠裙，向女王鞠躬致禮。

2011年5月， 嘎嘎小姐迎來了自己的巔峰時刻，她的第二張專輯《Born this way（天生完美）》上市。在其中一首單曲中，嘎嘎小姐大聲唱到：“我會成功的，我會成為一個巨星。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我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那時的她真正是肆無忌憚，風頭無兩。但之后，便是巨星的滑落。有人開始指責她的熱門單曲抄襲麥當娜。這對一直視麥當娜為偶像的她來說無疑是一種打擊，“我還沒有愚蠢到寫出一首全世界都在罵的歌”。

陷入人生低谷的日子，嘎嘎小姐常常感到不安。當時，HBO正在為她拍攝紀錄片《女魔頭在麥迪遜廣場花園的舞會》，曾經捕捉到她演唱會開場前躲在后臺和化妝師哭訴，說自己是個失敗者。

不幸的事還在繼續。2013年，嘎嘎小姐在巡演中受傷，需要接受手術，不得不取消余下的演唱會。也是在這一年，嘲笑她的聲音開始越來越大。觀眾看膩了她的奇裝異服和夸張造型，她的不少粉絲也認為造型團隊已經黔驢技窮。

那段時間，她患上了“纖維肌痛癥”，經常疼得在床上痛哭。創作時斷時續，感情生活也遭遇坎坷，男友離開了她，“永遠像在漂泊。”她這樣形容那時的自己。

奮斗中的女人

在紀錄片《女魔頭在麥迪遜廣場花園的舞會》中，有這樣一幕：嘎嘎小姐哭著說“外界只看到我的假發和口紅，卻沒看到我真正的演出精神”。

2009年，在她走紅沒多久的一次頒獎典禮現場，她被要求唱一首與狗仔隊有關的歌，需要穿著性感的衣服跳舞。但她沒有簡單地服從安排，而是加了些奇怪、夸張的東西——邊唱歌邊流血。“在我流血而死的同時，是想提醒世人能想起名人光環對瑪麗蓮·夢露的影響。”

還有她最具爭議性的“肉片裝”造型， 這一身造型也被解讀出了各種不同的含義，最終嘎嘎小姐給的解釋是：“我穿著這身衣服的用意就是告訴大家：如果人們不能為自己的信念站出來，不能為自己的權益奮斗，那么久而久之，他們能獲得的權利也就堪比骨頭上的肉。”她還表示，這身打扮也表明她不是“一塊肉”。

大膽、出位、怪異， 嘎嘎小姐很清楚那時的自己吸引公眾眼球的正是這些標簽，她也知道人們很快會厭倦。“當我看到鏡頭里的我時，我看到我的雙眼中一潭死水，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害怕嗎？現在我懂了，我根本沒有必要戴著無數頂假發盛裝打扮去展示自己。”

自出道以來，嘎嘎小姐一向以夸張的造型引人注目

意識到這一點后，嘎嘎小姐就開始轉型，穿簡潔的服裝，化簡單的妝容。2014年，在格萊美頒獎禮上，她穿著一襲黑色優雅長裙，安安靜靜地和爵士歌手托尼·班內特合唱;2015 年的奧斯卡，她穿著白色的薄紗長裙，用爵士美聲向經典電影《音樂之聲》深情致敬;2016年的專輯《Joanne（喬安）》中，她戴上粉色的牛仔帽，抱著吉他哼起民謠，唱出姑姑和奶奶的故事。

“我就想做音樂，給人們帶來快樂。開巡回演唱會，組建一個家。我現在是個奮斗中的女人，不是女孩。”嘎嘎小姐發出了這樣的宣言。這個奮斗中的女人隨時都可以戰斗，正如她穿著大大的西裝，面對壓抑和不公，大聲地說出“我們有發聲并做出改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