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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師范大學
勞動者同勞動產品的異化。勞動產品本來是勞動者通過勞動創造出來的,是勞動的結晶。按道理而言,保持和諧的關系應當是勞動產品理應與勞動者的應然狀態。但是,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生產資料不歸工人所占有,工人自己生產的產品也不歸自己擁有,而是歸生產資料所有者,即資本家所占有。正如馬克思所指出:“勞動所生產的對象,即勞動產品,作為一種異己的存在物,作為不依賴于生產者的力量,同勞動者相對立。” 這樣一來,勞動者本身所生產出來的勞動產品卻與自己相對立、相排斥。不僅如此,處于這種“異己的”對象性關系之中,就會造成這樣一種現象:工人在勞動中耗費的力量越多,他生產出來的勞動產品也就越多。那么,他親手創造出來反對自身的、異己的力量也就越大。他自身、他的內部世界就越貧乏,歸他所有的東西也就越少。換言之,勞動者所生產的勞動產品越多,這種相互排斥的力量也就越大。
馬克思把勞動活動本身的異化稱作勞動的“自我異化”。馬克思認為勞動產品對勞動者異化關系,是由勞動的自我異化決定的。也就是說,如果勞動者不是在生產的過程中使自身異化,那么勞動產品也就不會與勞動者相異化,也就不會相互對立、相互排斥。因此,勞動的自我異化是更本質的東西,是決定性的東西。
馬克思認為勞動外化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首先,以謀生為出發點的勞動是勞動外化。勞動對工人來講是外在的東西,是不屬于他的本質的。這種勞動僅僅是把勞動當作謀生的手段,而并不是興趣和樂趣。因此,工人在勞動中是不會得到快樂和幸福的。一旦失去肉體的需要,人就會逃離勞動。其次,對于工人來講,工人只是勞動產品的附庸、資本家的附庸。在這種情境下,工人認為這種勞動本身,和處于勞動中的自身不是他自己,而是別人的。
因此,面對這樣的情景,馬克思指出這樣的結果只能是,人本身覺得自己是在自由自覺地活動的的情況,只存在于使用自己的動物機能——滿足于吃、喝、住等低級的機能。人的東西和動物的東西被顛倒了,人在運用人的機能時,覺得自己只不過是動物。簡言之,馬克思將這種不依賴于勞動者、不屬于勞動者,并翻過來反對自身的活動稱為自我異化。
勞動者同他的類本質相異化。在這里“類本質”、“類生活”、“類”都是借用費爾巴哈的術語。馬克思不僅批判地繼承了費爾巴哈的一些有進步意義的思想,而且他也將自己的研究成果與之結合,對從而賦予這些概念新的意義。
人的勞動是生命活動,是自由自覺的感性對象性活動。“對象性活動”指的就是人的實踐活動,是人的類生活。馬克思認為類存在物不是意識創造出來的,不是虛構的,而是通過人的實踐來創造對象,改造外部世界的,以此來表明自己是類存在物。與此同時,只有通過人的感性活動才能生產出有意識的存在物。也就是說,人的意識也是隨著對象化的感性活動的進程中逐步形成的,二者是相輔相成的。馬克思指出:“異化勞動把自主活動、自由活動貶低為手段,也就是把人的類生活變成僅僅是為了滿足人肉體生存的手段。”因此,馬克思認為異化勞動導致了人的類本質的異化。無論是自然界,還是人的精神世界,對人來說變成了異己的本質,變成了維持個人的生存的手段而已。
人同人相異化是由人同自己的勞動產品、人的自我異化、自己的類本質的異化而導致的。因此,這是必然的結果,是不可避免的。馬克思認為,人同自身的異化的同時,必然也會同他人相對立。特別要注意的是,人與人之間相互關系的異化,突出表現為利益的沖突與對立。勞動產品和自己的活動對工人來說是異己的,它到底屬于誰呢?答案是屬于工人之外的另一個人——資本家。
異化關系最根本的體現就在于工人和資本家的對立。雖然工人是勞動的主體,但卻不是勞動財產的主人。異化的勞動和異化的產品的存在使“資本家”才得以產生。勞動者同他的勞動產品和勞動活動的異化關系,歸根到底是工人和資本家的異化關系。與此同時,在資本主義制度下,資本家剝奪了工人的勞動產品和勞動自由,那也就等于剝奪了勞動者作為人的本質。工人受到資本家的剝削和壓迫必然,并長期處于對抗的狀態。這種對抗關系長期存在于資本主義社會,逐漸形成了兩個階級的對立: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
人的本質是人的勞動對象化的過程,是通過自由的活動來界定的,即通過勞動的對象、產品、過程,來看人的本質勞動,也就是說人類活動的對象化活動。人的本質處于異化當中,因此對異化的揚棄,也是對人本質自身的揚棄。馬克思以人的本質為中心的哲學批判主要體現在以下三點:
首先,人的本質在于自由、自覺的勞動,而這種活動就是人類的實踐活動,即對象性活動。人是怎樣的,是由他的對象決定的。馬克思認為,動物和自己的生命活動是統一的,而有意識的生命活動把人同動物的生命活動直接區別開來。基于這點,人的活動才是自由、自覺的。我們常說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有意識、有思想,在馬克思這里也找到了依據。而異化勞動則是把這種關系顛倒過來,以致人正是因為有意識的存在物,才把自己的生命活動,自己的本質變成維持自己生存的手段。
其次,實踐是人所特有的存在方式。動物生產和人的生產,屬于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產。所以,也就具有兩種不同的尺度。馬克思認為動物的生產是片面的,而人的生產是全面的。動物只是在肉體需要的支配下生產,為不挨餓而“生產”,因此,是不屬于嚴格意義上的生產的概念的。這里的“自由地”指的是人可以有選擇的選擇自己的產品。與此同時,馬克思強調人是按照美德規律來構造的。人不但可以在不受肉體需要影響的情況下進行生產,而且還能夠按照美德規律進行生產。可見,人不僅在自己的生命活動中體會到自由,還通過自己有意識的活動去創造這樣的自由。
與此同時,人只有在改造對象世界的過程中,才得以證實自己是類存在物。因此,勞動的對象是人的類生活的對象化。然而,異化勞動卻從人的那里奪去了它的生產對象,這樣一來,也就奪去了他的類生活,即現實的類對象性。在工業文明時期,異化勞動是把人機械的固定在機器上,沒有自由,人只要不工作,就會挨餓甚至居無定所。而此時的資本家們享受著高端奢侈的生活的同時,仍舊不滿足于此,依舊想方設法的榨取勞動者的剩余價值,為的就是實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在電影《摩登時代》,資本家們為節省工人的吃飯時間,找人發明喂飯機器,讓工人一邊吃飯,一邊機械的在流水線上工作。電影以巧妙的諷刺的方式,表象的向我們展現了異化勞動形式。
最后,馬克思認為是人為造成了自然的異化,而阻礙人與自然之間建立和諧的關系的因素就是資本邏輯。不僅如此,他還認為只有通過實踐活動,進入人類歷史,才能人化自然。“人化自然”指的是“人本學的自然界”,那么它究竟指的是什么呢?筆者認為,其意義應當理解為不是以類別、屬性,以及建立在進化論的基礎上的體系來闡述它。而是應該將其置身于現實世界,它應該成為人們現實生活之中的一部分,最終實現人化自然和自然化人的統一。
共產主義是揚棄異化勞動的根本途徑。對于異化勞動的揚棄問題是馬克在闡釋異化勞動中重要的一部分。馬克思指出:“自我異化的揚棄同自我異化走的是一條道路。”這句話是探索異化的揚棄的方向性指引。這里“自我異化”指的就是處于資本主義發展階段。換言之,在資本主義異化階段,其自身也在不斷積累自身的否定因素。因此,揚棄自我異化和自我異化走的是同一條道路,二者屬于同行者。然而異化勞動與私有財產二者是緊密相連的。馬克思認為只有到了共產主義社會,私有財產才會真正的被揚棄,也就意味著只有到共產主義社會異化才算真正地被揚棄。那么,什么是共產主義?什么又是真正的共產主義呢?馬克思在《手稿》中論述了以下三種共產主義的形式。
粗陋的共產主義。馬克思雖然沒有在《手稿》中明確指出這種共產主義的代表人物。但是,恩格斯在后來的《反杜林論》中提出:“禁欲主義,斯巴達形勢的共產主義,是這種學說的第一個表現形式。”這種共產主義所持的觀點具有以下幾點:第一,在這種共產主義面前占據強大統治作用的是實物財產,它否定私有財產,并想用強制的方法拋棄私有財產。第二,工人這個限定沒有被取消,只是被擴展到一切人的身上了而已。第三,主張用“公妻制”來反對婚姻。馬克思對這種共產主義進行了批判。首先,在馬克思看來,這種共產主義雖然否定私有財產,但是它并沒有意識到私有財產的本質。它主張廢除的不是私有制,而是想要通過平均分配私有財產來反對私人占有。但是,馬克思主張要徹底消除私有制,因此馬克思的觀點截然相反。其次,馬克思認為在這種共產主義社會中,工人也只是通過勞動獲取生存的手段,與資本主義社會下的異化勞動并無本質區別。還有,馬克思決然的否定“公妻制”,他認為這種思想是粗淺的、丑陋的,是人對待自身沒有界限的退化,這種思想是沒有底線的。
馬克思在三種形式的共產主義的批判的基礎上,提出了真正的共產主義的本質內涵。共產主義是以異化和積極揚棄的共產主義。這里所說的“共產主義”是脫離空想共產主義之后,即未來科學共產主義的雛形。那么什么是所謂的“積極的揚棄”呢?馬克思認為在資本主義社會中,一切都處于異化之中。他認為共產主義是對人的自我異化的積極揚棄,是為了實現人對自己本身的真正占有。因此,處于共產主義社會之中的人是向社會的合乎人性的復歸。這里所講的“社會的”,是指置身于社會之中的人能夠和諧的控制、調節人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關系。并且,只有在共產主義社會,才能夠實現人化自然和自然化人的統一。
揚棄異化的必要條件——必須克服異化勞動,消除私有制,消除資本的私人占有和支配特性。我們說共產主義社會,恰恰就是異化條件不存在的社會。因而,實現共產主義的過程與揚棄異化的過程是走在同一條路上的。只有在共產主義條件下,人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地從事生產勞動,實現個人的全面發展。要揚棄異化,實現人的真正解放,必須立足于現實,在不同的歷史階段以不同的歷史實現形式和具體內容,促進人的全面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