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了了的詩

駱家塘菜市

媽媽坐月子，我代她買菜

她每天要吃排骨湯，要吃豬肚

煮一鍋清淡的

她叮囑我，排骨挑中間最好的

豬肚挑紅色的，最新鮮的

我走向媽媽常去的駱家塘菜市

上次去那里是中考完學做飯的暑假

學會以后，我再沒給家里做過飯

也沒有買過菜，五年了

駱家塘經過兩次改建，菜市沒變化

門口的乞丐往她的碗里剝花生殼

花生殼和硬幣混在一起

她沒有家，也沒有親人

這是我猜的，不然她為何來這里

我在肉攤前，看面前琳瑯的五花肉、排骨

我說要中間最好的那塊排骨

我在一桌肉前沒找到豬肚，豬肚是哪個

屠夫邊剁排骨邊用眼神示意那幾個肉袋

可幾個肉袋看起來都不那么紅

我說要最新鮮的那個豬肚

屠夫說他賣的豬肚都新鮮，不新鮮哪會擺來賣的

我不管，我就要最新鮮的那個豬肚

他抬手挑了一個，我比較一下

感覺確實比其他幾個紅一點，放心了

在邛海

在邛海，你穿著海水色的連衣裙

邛海是一片湖，你指對面的山影

給我看，我知道

我們一前一后，走在湖上狹窄的橋上

有飛鳥從我們的手臂上空劃過

去水面銜起小魚，不飛回

夏天在邛海，游客很多

我們不好意思接吻

天快黑了，倚靠禁止游泳的牌子

我們看臺階下面

那些水中的套游泳圈的孩子和他們的父母

兩個青年比賽，從這邊游到對岸

你告訴我，每年都有人在邛海淹死

包著我手背的手心突然用力

“無論在哪兒，不要像他們那樣”

我說我游得不好，只在游泳池

漫不經心地看到湖心，一條大魚

躍出水面又落回

水花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我想到一句比喻，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