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帝文化探析

■潘 登／川北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一、《三國演義》中的關帝信仰

毛宗崗先生認為《三國演義》刻畫了三個最典型的人物形象，即“三絕”。其中“三絕”中，最受大家崇拜，甚至形成了單獨的民間文化的，就是“義絕”關羽。在《三國演義》成書之前關帝信仰在明代就已達到頂峰，但我們最熟知、民間傳播最廣泛的關羽顯圣——從原本的普通戰將脫胎為造福一方的神明的故事，最早出自于《三國演義》。而在小說中關羽戰死后的故事中，大量的出現了關羽顯圣的情節：第七十七回玉泉山顯圣、追魂呂子明、怒目嚇曹操、托夢劉玄德，第八十回顯圣驚潘璋，第九十四回解圍救關興。這些故事也為之后的民間關公崇拜，增加了大量素材。令關羽的形象更加高大偉岸，神威更加深不可測。促進了關公信仰在民間的發展，鞏固了關帝在人們心中的地位。

二、關帝文化的發展

民間對于關羽的崇拜，早在北宋就已經興盛，蜀漢后主劉禪在關羽死后僅追封其為“壯繆侯”，而在北宋徽宗以后，關羽就開始被封公繼而封王；到了明朝萬歷十年，關羽被冊封為“協天護國忠義帝”；萬歷四十二年關公被追封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遠鎮天尊關圣帝君”。關羽便從原來的“漢壽亭侯”變成了我們口中的“關公”、“關帝”、“關圣”。

三、民間崇拜關帝的原因

民間崇拜關公的原因有很多，第一，關羽忠義，關羽終其一生跟隨劉備，就算被張遼打敗暫時事曹也是時時心念劉備，在找到劉備的下落后，即使曹操賞賜他金銀財寶，奏請漢獻帝封他為漢壽亭侯，他仍然是封金掛印，護送著嫂嫂尋找劉備。古代做臣子，和結婚一樣，都是講究“從一而終”的，而關羽面臨著嫂嫂被扣留、無奈降曹的不利情況，又欠著曹操的人情債，而且曹操待自己相當不薄，條件、環境都比劉備那兒要好很多，在這種環境下關羽的選擇是什么呢？首先報答曹操的恩情，于是他斬了顏良文丑；其次婉拒曹操賜他的財寶爵位，于是他封金掛印，最后，還是回去找劉備。這樣的大忠臣好員工，誰不想要呢？誰又會不尊敬呢？所以后人在尊敬關羽的忠誠的同時，也希望自己能像關羽一樣對國家，對他人忠誠以及希望他人對自己忠誠。第二，關羽有能力，劉備當陽大敗后，是劉備率領一支兵馬攜民渡江，關羽率領一萬水軍接應和支援劉備。赤壁之戰后，劉備準備以荊州為跳板，自己親率軍隊西取益州，而留守荊州的人選，他第一個想到的是關羽。小說中寫西蜀五虎上將，排名是關張趙黃馬，而《三國志.蜀書》中的排名是關張黃馬趙，關羽為前將軍，張飛為右將軍，黃忠為后將軍，馬超為左將軍，而趙云先任牙門將軍、后遷至鎮東將軍，箕谷失利后被貶為鎮軍將軍，終其一生都只是雜牌將軍。但是不管怎么排，關羽在五虎上將中排名第一都是沒有爭議的，關羽也是劉備的手下中唯一可以獨當一面，鎮守一方的猛將。第三，關羽文武雙全，西蜀五虎上將之中，有儒將風采的只有關羽和趙云二人。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關公在軍營中還會讀《春秋》，而能體現關羽計出不凡的就是水淹七軍，這說明關羽不僅敢打仗，也會打仗。不僅有武功，而且有文化。這樣的人放在今天就是大家仰慕的對象了，后人崇拜關羽也有部分原因是因為大家都喜歡文武雙全的人。第四，在關羽身上實現了“忠義兩全”和“忠孝兩全”。如果主公昏庸無能，手下就需要在繼續效忠和替天行道中二選一了，繼續效忠就是不義，替天行道就是不忠，這是“忠義難兩全”，比如宋江。身在亂世之中，效忠主公，就有可能連累家人，主公戰敗，自己的家人可能會落入敵手。此時堅持效忠，是不孝，屈身妥協，是不忠，這是“忠孝難兩全”，比如徐庶。但關羽處理得很好，他被張遼圍困，本想戰死盡忠，張遼勸說他“你在這里戰死，就是拋棄了你的家人，況且你大哥把嫂子托付給了你，你現在死了，誰來護他們周全呢？”這就是把關羽置于一個忠義難全、忠孝難全的境地，但是關羽是怎么做的呢？他跟張遼約定了三件事：“一者，吾與皇叔設誓，共扶漢室，吾今只降漢帝，不降曹操；二者，二嫂處請給皇叔俸祿養贍，一應上下人等，皆不許到門；三者，但知劉皇叔去向，不管千里萬里，便當辭去，三者缺一，斷不肯降。”這樣，就既保全了名聲，又保全了嫂嫂。后來在曹營曹操對他很好，很照顧他，但是后來劉備有下落了，關羽就又陷入兩難的境地：就這么離開曹操嗎？承蒙了人家照顧，這樣說走就走有失道義；可是劉備已經有下落了，不去更不行，那么關羽的選擇是先報答曹操，然后去找劉備。

所以，幾千年來困擾了無數有志之士的問題，在關羽的身上得到了解決。至于為何關公在民間故事中為何這么神通廣大，無非就是關公一生只奉一主，這是從一而終；在極具誘惑力的條件面前，這是不違本心；有鋒利難當的兵器在手，這是裝備精良；常年征戰沙場走南闖北，這是經驗豐富；即使身在兵營依然手不釋卷，這是文武雙全；左右為敵之時淡然自若以奇計破敵，這是運籌帷幄。在這樣的人身上，無論官吏、行商、士兵、鏢人、謀士，都能在關公身上找到自己應該學習，應該效仿的品質。這也是關公文化的奇特之處：他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卻值得各行各業的人尊敬，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