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都個舊金湖湖畔,成行的岸邊垂柳,飄拂在湖面,沐浴在風中,一歲一枯榮,相伴我十年,它們見證了我學藝路上的艱辛和成長,我目睹了柳樹寒暑易節的凋敝與蔥蘢。
7歲那年,因為學拉小提琴我來到這里,剛好看到公園的園丁叔叔阿姨們正在栽種柳樹苗,栽上后培土、澆水,還用三根干樹枝呈三角形斜撐著,媽媽對我說:這樹苗還小,怕風吹倒了要撐著。
湖邊琴行的旁邊是音樂愛好者的世界,彈鋼琴的,拉二胡的,拉手風琴的……小提琴悠遠綿長的訴說吸引了我。十年里,媽媽和爸爸盡管工作很忙,他們都會輪換著陪著我來這里學習,十年的許多時光我都在這里度過,柳樹的春夏秋冬變化歷歷在目。
我的小提琴老師是一位藝術學院畢業的女大學生,紅撲撲的臉上總是透出一種青春柔美的氣息。她對我說:小提琴是一種外來的樂器,它音樂寬闊富于表現力,學習并駕馭它,會使你在享受音樂的同時,增強你的想象力,對文化學習有很好的幫助。
十年間,我的手指從笨拙到靈活,五線譜的識別從茅塞頓開到漸入佳境,一年一個腳印,我通過了從一級到十級的等級技術考核。今天,我已經17歲,成了高中二年級的學生。我長大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再看看十年前園林工人師傅栽下的柳樹,都已經有兩、三丈那樣高了。我是和它們一起成長的,還記得它們最初栽下時的模樣,三根干樹枝撐著,像長輩呵護著幼小的孩子,怕他們摔倒,怕他們受到委曲??涩F在的柳樹,早已不需要支撐,沉著應對著春夏秋冬給他們帶來的問候和挑戰。
春寒料峭時節,柳樹開始悄無聲息地為自己換裝,這種換裝由內向外,由黑轉綠,我仔細觀察,發現冬天沉睡時它發黑的皮膚慢慢的出現了淺綠色,皮膚上慢慢的凸起小鼓包,一個接一個,很快這些小鼓包開始露出嫩黃的芽兒,接著芽兒延伸變長,長成枝條。枝條上長出葉片,越來越多,越來越長,在微風中飄飄蕩蕩。
盛夏時節,一排排柳樹像一蓬蓬蘑菇老人矗立在湖邊,綠茵茵的。當炙熱的陽光灼得人頭皮發燙時,柳樹并不為之所動,蓬松著蹲在樹邊一聲不吭,絲毫沒有叫苦叫累的模樣。
秋天來了,這里沒有狂風。微風吹來,湖面上清波蕩漾,這時柳樹會抖落出星星點點的花絮,有的落在路面上,有的飄在水中,特別是小鳥兒從柳樹上飛起的時候,花絮也會跟著濺飛。
個舊是一個沒有嚴寒和酷暑的城市,冬天最冷也就那么三、四天,可溫度還在零上3、4度,當湖面上起霧、浪花濺在岸邊的階梯上,朦朧中個舊湖儼然有了“海岸”的氛圍。這時的柳樹完全沒有了蔥蘢生命的感覺,樹干上褪去了最后一片綠葉,很快樹皮發黑,樹枝干癟,我曾經很擔心,樹是不是死亡了!
這種擔心和忐忑會折磨我一個冬天。后來才知道我的擔心完全多余,當春風乍起的時候,萬物開始復蘇,看似枯干的柳樹,慢慢地在不知不覺中,一片蔥綠了。十年,我眼中的柳樹就是這樣周而復始,一年又一年在生命旺盛中漸漸睡去,在靜謐中又漸漸蘇醒,這時候,我才明白了古詩“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真諦,自然界生物強大的生命力,總是在平和與曲折中延續的。同樣,我學習拉小提琴,也是在老師的輔導下,從陌生、畏懼和不斷的磨練中成熟起來的。
十年,我考過了藝術院校技術等級十級,柳樹從幼苗成長為給人類提供了觀賞和氧離子的大樹,這就是它們的價值所在。柳樹也許它的價值有限,可自然界有了它們,人世間的生活就會變得多姿多彩。
對我來說,知識是一個浩瀚的海洋,我要像知道柳樹成長過程那樣,去認識一個個未知的領域,在迎接風雨和挑戰里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