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中的中國軍人

葛元芬

1917年8月14日，中國正式對德國和奧匈帝國宣戰，加入協約國行列參加一戰。中國參加一戰后向英國和法國輸送大量華工，為協約國的勝利做出了巨大貢獻。鮮為人知的是，中國軍人也曾在歐洲戰場浴血奮戰，在血火交織的陸地、海上和空中，都有中國軍人的身影。

一戰打到1917年中期，法國已經損失大量有生力量，急需盟友派兵支撐住西線。法國陸軍總參謀長斐迪南·福煦將軍寫信給總理，希望政府能請求中國派遣七八十個工兵營來西線作戰。在法國政府力邀下，1917年底，中國派大總統府軍事顧問唐在禮陸軍中將率領一個軍事代表團出訪法國，商討中國出兵歐洲事宜。但最終由于運輸與軍費支出等問題，大批中國軍隊未能奔赴法國作戰。故而，長期以來，西方史學界一直認為中國軍人對一戰沒有貢獻，其實并非如此。中國宣戰后，北洋政府總理段祺瑞訓令中國駐歐外交使館，軍事外交人員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參加對敵國（德、奧）的軍事作戰行動。在政府允許的情況下，身在歐洲的中國軍人紛紛投入戰斗，還出現了幾名戰斗英雄。

中國政府訓令到達后，在西歐觀戰的中國海軍少校陳紹寬作為海軍武官隨英國海軍出海作戰，先后在戰列艦和潛艇上參加三場海戰。在戰斗中，他不顧個人安危，堅守崗位，榮獲英國軍方頒發的勛章。在參戰期間，他撰寫了大量考察報告，如在《北海海戰》一文中，他分析英德兩國海軍實力和優劣點，希望中國海軍今后在戰爭中能吸取教訓。他還以每半月戰事記載方式呈報國內，供中國軍方參考。在發給海軍總長薩鎮冰上將的一個條陳中，他預言世界三大海軍強國——英國、美國和日本會更加擴充海軍，與這些國家相比，中國海軍已經落后太多，中國必須要大力發展海軍。

中國陸軍少校馬毓寶參加過二次革命和護國戰爭。之后他被調往云南東南部的蒙自任教官。馬毓寶與法國駐云南領事關系很好，經常談論歐洲戰事，在這位領事影響下，馬毓寶決定前往歐洲戰場。1917年8月，中國正式對德、奧宣戰，他懇求滇軍將領為他參戰斡旋。云南督軍唐繼堯支持馬毓寶參戰，在他的安排下，云南省政府發文給中國駐法公使，之后馬毓寶被編入法軍，開赴法國北部戰況最激烈的皮卡第地區作戰。在奔赴前線前，中國駐法國觀戰團團長唐在禮中將接見了他，要他逐日記載前線戰局，供中國政府參考。馬毓寶一到前線就身先士卒，令法軍對中國軍人刮目相看。

1918年3月底，德軍72個師在法國北部發起大規模攻勢，馬毓寶在戰斗中負重傷。傷愈后他又立即要求回前線，6月德軍施放毒氣，他再度受傷，被送到巴黎治療。唐在禮中將勸他脫離戰斗到法國軍校深造，他謝絕了。8月底，第二次索姆河戰役打響，9月2日，馬毓寶在法國北部阿姆鎮前線追擊德軍時中彈犧牲，年僅24歲。馬毓寶陣亡消息傳回國內后，孫中山親手書寫挽辭“黃胄光榮”。廣州軍政府追贈馬毓寶陸軍步兵中校軍銜，這表明他陣亡時保留著中國陸軍少校軍官身份。

在一戰西線戰場上，還出了個中國王牌飛行員朱斌侯少尉。畢業于法國航空學校的朱斌侯早在1915年就加入法國第1航空隊，1916年7月他首次在空戰中擊落一架德軍戰機，成為一戰中首個擊落德軍戰機的中國人。8月24日，他在戰友駕駛的飛機遭敵機群圍攻的情況下，勇敢沖入敵機群，成功救出戰友。9月12日，他又創造一個空戰奇跡，擊落德軍第3航空隊司令官的戰機。在戰斗機飛行員生涯中，朱斌侯總計擊落2架敵機、迫降2架、擊傷1架以及擊落1個觀測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