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做匠

○肖茗予

荷蘭是一個中歐小國，卻是世界“創新之國”“工匠之國”，他們將“匠人”教育制度發揮到了極致。

每個職業夢想都美麗

2012年初，我來到荷蘭從事中文教學。第一次接觸到荷蘭的“匠人”教育是因為鄰居瑪麗。我是她兩個孩子的中文老師。哥哥吉米14歲，讀初中。8歲的湯姆是弟弟，讀小學二年級。

一天，我看見湯姆拿著一個兒童型的工具刨子在刨木頭，吉米在一旁不停地指點：“沿著黑線，兩只手之間的距離不能太遠。”像個老師傅一樣。

問了瑪麗才知道，原來這是吉米在輔導弟弟做家庭作業，做一個五斗柜。我大吃一驚，二年級的小孩能做五斗柜？瑪麗見我很驚訝，就指著院子的自行車說：“這是吉米獨立完成的。”我簡直不敢相信。接著瑪麗又把我帶到廚房，指著一個櫥柜說：“這是當年吉米讀小學時的杰作，而那個小板凳是湯姆上個月剛做好的。”

聽瑪麗說，從選擇木料，到親手打造，以及最后上油漆，都是湯姆一個人獨立完成的。那只小板凳做工講究，特別是油漆簡直光亮如鏡。瑪麗驕傲地說：“一共上了6道漆，去年整個夏天湯姆都在干這個，我太為他驕傲了！”

荷蘭的孩子上了幼兒園后，常常會有各種職業體驗課，比如參觀消防局、警察局等。幼兒園還會邀請各種職業的人，給孩子們介紹他們的工作，比如建筑工會帶來各種工具和模型，讓孩子明白每一個工具是怎么用的，每一種車是什么用途。這種職業教育除了寓教于樂以外，還處處滲透著“各種職業都是平等的”“孩子的每個職業夢想都值得尊重”的觀念。

學徒教育有門檻

做“匠人”從來都不是迫不得已的選擇。相反，如果被別人稱為匠人，則意味著已經成為行業中的佼佼者。

而貫穿其中的是荷蘭人獨特的“學徒制”雙軌制職業教育。2014年，16歲的吉米在完成9年義務教育后，面臨著一個選擇：是去職業中學還是普通高中？兩個選項通往不同的道路，職業中學意味著他要找到一份學徒的崗位來半工半讀，普通高中則是為了以后繼續讀大學、做研究而準備。

熱愛手工的吉米選擇了前者，他的理由很簡單：“我不用等到27歲再去工作，可以更早適應職場，更早自立。”他發自內心地認可學徒制，但這條路走下來其實并不輕松。

職業中學提供兩種類型的職業教育，一種是免費的基礎職業教育，面向完成義務教育的社會新人；一種是收費的高等繼續職業教育，面向有一定行業經驗的職場人。對于像吉米這樣剛從初中畢業的學生來說，前者是個不錯的選擇，他們只要找到學徒崗位，便可以申請在該校就讀。

最初兩年，吉米每周有兩天時間在學校上課，另外3天時間在公司上班、培養職業技能；從第三年開始則每周1天上課、4天上班。

職業學校的學習費用全部由政府承擔，而學徒的工作崗位每月還可以給他們帶來700歐元至1300歐元（相當于4600元到8500元人民幣）的薪水，支付基本的生活費用。

當然，入讀職業學校也有門檻。

吉米說，對于他這樣十五六歲的年輕人來說，找到一份學徒工作并不容易，他們平均要投遞14份簡歷才能獲得職位，而在成為學徒工之后，如何同時兼顧學業和工作是更大的考驗和挑戰。

在很多國家，接受高等教育是通向人生金字塔尖的最有效途徑，荷蘭卻不是，接受職業教育同樣可以拿高薪、受人尊重。在荷蘭，年輕人初中畢業后，75%的人會根據自己的興趣選擇職業學校，成為“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