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滄江—湄公河”合作機制背景下柬埔寨借鑒中國遠程開放教育體系模式研究

程耿金妍 吳剛

摘 要：文章對中國遠程開放教育體系特點及其在國內經濟建設中所起的重要作用進行了分析并討論了“瀾滄江—湄公河”合作（以下簡稱瀾湄合作）機制背景下柬埔寨教育發展的狀況與問題。通過柬埔寨教育狀況與中國的相似性的探究試圖找出柬埔寨借鑒中國遠程開放教育體系的可行性。

關鍵詞：中國；遠程開放教育；柬埔寨

一、引言

為貫徹實施習近平主席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落實建設亞洲命運共同體戰略構想，2016年3月，李克強總理和柬埔寨、老撾、越南、泰國、緬甸五國領導人正式啟動瀾湄合作機制，促進區域發展與繁榮，建立真正合作共贏的瀾湄國家命運共同體。

中國與柬埔寨王國是一衣帶水的友好鄰邦，老一輩領導人建立的傳統友誼在新形勢下通過瀾湄合作機制得以深化和發展。中柬兩國經濟發展具有互補性，發展道路也具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性。中國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經驗和教訓也值得柬埔寨借鑒和學習。中國的教育事業伴隨著經濟社會發展也取得了驕人的成績。在1994年至2014年這20年中，九年制義務教育、教育體制改革、國家興辦遠程教育實施學歷補償等一系列戰略措施累計消滅1.3億文盲，文盲率降至4%。值得一提的是，具有中國特色的遠程開放教育也為我國國民整體受教育水平的普遍提高做出了應有的貢獻。本文試圖通過遠程開放教育在中國的獨特發展道路和特征、柬埔寨教育現狀及問題的分析以及在發展過程中與中國教育發展過程中的相似問題，找出解決柬埔寨在教育投入不足、師資缺乏、教育資源短缺等的情況下，通過借鑒中國遠程教育發展成熟經驗，在較短時期內提高全民教育發展水平的建議。

二、中國開放教育體系的發展特征與優勢

中國的遠程開放教育經歷了三個階段，即：以媒體郵件通信為媒介的函授遠程教育；以廣播電視為載體的單媒體廣播電視遠程教育；以雙向交互衛星電視及計算機網絡技術為標志的現代遠程教育。在短短的五六十年間，中國的遠程教育實現了從函授教育向以信息通信技術為主體的現代遠程開放教育的跨越式發展。在遵從遠程教育發展基本規律的同時，我國的遠程教育在第二階段的發展也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即廣播電視大學體系（電大系統）的實踐與創新。以廣播電視大學體系為重要特征和主要實現形式的中國遠程開放教育，在20世紀70年代末“百廢待興”的特殊歷史時期，為提高中華民族人口整體文化素質，實現學歷補償，發展高等教育做出了重大的貢獻。

據統計，在1979年至1999年的20年間，全國電大系統累計培養畢業生265.5萬人，占同期全國各級各類高等教育累計畢業生總數（2097.94萬人）的12.65%。進入21世紀，在信息通信技術的快速發展中，以廣播電視大學體系為主要載體的中國遠程教育又被賦予了新的內涵和實現形式。近幾年來，國際上諸如：終身學習、泛在學習（ubiquitous learning）、慕課等新的學習理念和模式的提出與實踐也推動著廣播電視大學系統逐漸向現代開放大學體系演進。

全國廣播電視大學體系的成功符合中國改革開放40余年對人才需求：也就是工作站/學習中心網絡模式，已經形成一個由中央電大、44所省級電大、近100所地市級電大和約2000所市縣級電大及基層教學點組成的覆蓋全國廣播電視大學網絡體系。這一體系在實踐中總結出如下核心特征：

（1）統一與靈活相結合的教育教學模式。

（2）規范化的課程資源建設模式與共建共享機制。

（3）多種媒體教學與適當面授相結合的混合教學模式。

（4）以“五統一”為核心內容的質量保障體系。

（5）依托普通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的理論與實踐體系。

三、柬埔寨教育發展概況

地處中南半島的柬埔寨，人口約1600萬（2017年），15歲以下人口占總人口的32.2%，35歲以下的年輕人口占總人口的70%。人口中位數僅為24.9歲。與之相對的是，中國同期15歲以下人口占總人口的17.6%，人口中位數為37.1歲。數十年的戰亂導致柬埔寨國民經濟發展水平低、工業部門單一、基礎設施薄弱。

柬埔寨是一個年輕的國家，15歲以下人口占人口總數的三分之一，這對基礎教育特別是小學教育和初級中學教育帶來巨大挑戰。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統計，截至2017年初，柬埔寨文盲比例仍高達22.8%，特別是女性文盲比例高達29.5%。由于長期戰亂，該國教育發展長期處于停滯狀態。1993年大選后，新政府產生，政局相對平穩，教育得以快速發展。1993年到2004年是柬埔寨學校教育發展最快的時期。據統計，學校數量從4979所增至6990所；在校學生由170.8萬名增至338.8萬名。目前，柬埔寨約有5000多所小學，1189所初級中學，406所高級中學。此外，在一些非政府組織的資助下，在職教師培訓也伴隨著其他職業教育得到了快速發展。

我們應該看到，柬埔寨教育水平現狀依然令人擔憂，諸如管理不善、條塊分割、專業領域狹窄、經費不足、教育教學資源貧乏、師資不足、教育設施差等成為柬埔寨國民教育水平提高的嚴重阻礙。

1.各級各類學校師資嚴重缺乏

柬埔寨教育所面臨的問題總結起來不外乎人、財、物三個方面。所謂人，也就是高水平師資人才的匱乏，這種現象在邊遠省份和少數民族地區尤為突出。長期以來，柬埔寨學校、教育部和王國政府面臨著除非洲之外最嚴重的師資缺乏問題，這種情況在小學尤為嚴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建議生師比應在40∶1或以下，而柬埔寨小學的生師比達到了46.2∶1。師資的缺乏造成了在職教師教學負擔過重，教學質量下降，反過來影響在職教師工作熱情，造成師資流失嚴重。

2014年10月，Laignee Barron和Pech Sotheary在柬埔寨最有影響力的《金邊郵報》上撰文指出，柬埔寨師資缺乏的根本原因在于教師工資收入過低。 柬埔寨獨立教師聯合會發布的《2013—2015教師工資收入與工作條件報告》中對基礎教育教師平均月收入情況進行統計，小學教師僅為57美元/月，初中教師83.6美元/月，高中教師119.7美元/月。教師工資普遍偏低造成柬埔寨公立學校日益嚴重的“吃空餉”“考試泄題”“隨意曠工”和“教師忙于課外補課”等腐敗問題。

2.政府對教育投入難以滿足教育發展的需要

除對教師工資撥款投入不足外，王國政府對教育基礎設施和教學設備的投入也遠不能滿足各級各類教育的需要。王國政府也意識到投入不足的問題，在2010年發布的《2009至2013年教育戰略規劃》中大幅提高教育預算撥款，即從2010年760萬美元激增至2013年的1.04億美元。目前由于投入不足，從事工程類專業人才培養的只有包括柬埔寨國立理工學院（NPIC）在內的兩所高校，其他高校僅開設人文、經濟、法律、藝術和宗教等對經費、設備投入較少的文科專業。與政府和業界所期望的滿足柬埔寨工業化、產業升級等宏偉目標需求相去甚遠。

所謂“物”，在這里是指除師資和資金以外的教育資源，包括：校舍、設備等維持教育教學運行發展的硬件資源。雖然在1993年后，政府加大了對教育的投入，興建了一大批校舍并購進了教學設備，但仍不能滿足現實的需要。

3.地區、城鄉教育發展不均衡

1994—2015年的20余年間柬埔寨經濟一直以7.6%的速度快速發展，人均國民收入達到1070美元，于2015年進入較低水平的中等收入國家行列。根據世界銀行發布的數據，2014年約13.5%的柬埔寨人口仍舊生活在貧困線以下，其中90%的貧困人口生活在鄉村或邊遠地區。金邊、暹粒等大城市的學校和教育設施比較完備，教師收入普遍較高。相反，其他地區的教育水平和教育條件仍然不容樂觀。許多鄉村兒童和青少年不得不進入當地佛教寺院接受基礎教育或出家獲得免費教育。全國1377所佛教寺院學校承擔了大部分鄉村的基本教育職能。

4.學生輟學率居高不下，工學矛盾突出

柬埔寨是一個農業國家，人口以農村勞動力為主。根據聯合國糧農組織統計，目前67%的柬埔寨勞動力從事農業工作，為GDP的貢獻率卻僅為37%。靠天吃飯的現實限制了勞動力接受教育的機會，大批農業勞動力未能完成小學教育即輟學打工。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統計數字表明：柬埔寨小學輟學率（2012）為38.7%，升入初中的小學生比例為男45.7%，女44.9%。另一方面，柬埔寨的經濟發展也面臨勞動力缺乏的問題。這種結構性矛盾不僅體現在農業方面，新興的輕工業（如紡織服裝加工工業）和服務業（旅游業及相關產業）也同樣也面臨勞動力短缺的問題。這樣的結果就是柬埔寨長期存在雇傭童工的問題。隨著柬埔寨加入保護兒童，限制童工的國際公約，并加大對雇傭童工的限制和懲罰，這一數字有所下降。雖如此，2014年國際勞工組織調查發現，5～17歲未成年人中仍有19.3%從事經濟活動。國際勞工組織指出，童工的存在不但嚴重影響兒童身心健康發展，也是造成柬埔寨貧窮并導致兒童輟學的重要原因，同時還是柬埔寨國民普及初級中等教育的最大障礙之一。

四、柬埔寨借鑒中國開放教育模式的可行性

（1）政府立法和資金投入是推動開放教育快速良性發展的主引擎。柬埔寨有22個省和3個直轄市，除金邊、暹粒等大城市發展較快，經濟基礎較好以外，其他省份面積狹小、人口稀少、經濟發展滯后，因此發展教育的投資需要中央和地方政府的支持。在過去短短十幾年間，教育事業發展投資的資金渠道仍主要來源于中央政府和各省政府的撥款。

（2）非政府組織和企業的參與是政府與教育機構有益和積極的助推器。截至2016年，在柬埔寨的非政府組織達到3000余個，這些非政府組織的存在客觀上為教育，特別是基礎教育的改善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柬埔寨的廣大企業也積極參與進來。柬埔寨地產和物流企業世界橋集團（World Bridge Group）總裁Sear Rithy先生指出：在經濟發展進入快車道后，企業對于人才的需求迫切程度導致了各大企業以各種形式投資教育。

（3）學歷補償將是柬埔寨今后二、三十年提高平均教育水平的重要手段。目前，柬埔寨青少年因為過早就業而導致小學輟學的比例高達近40%，只有不到一半的小學生能夠完成小學學業晉升初級中學。其原因除柬埔寨國民生活水平低之外，教育發展、經濟發展滯后，教育資源及相關基礎設施嚴重不足也是重要原因。

利用現代信息通信技術在柬埔寨推廣泛在學習、移動學習是解決教育基礎設施嚴重不足的一個有效手段。

五、中國的經驗

柬埔寨與中國是傳統的友好國家，老一輩領導人建立的友誼在新時期得到全方位的深化與發展。在習近平主席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框架下的“瀾滄江—湄公河”合作機制促進了兩國在各個領域包括教育方面的合作。在柬埔寨，既有華為這樣的世界500強中資企業，也有華人開辦的小微企業。包括中資在內的外國企業在柬埔寨的拓展，客觀上對勞動力從數量和質量上提出了新的要求，而目前柬埔寨教育部門所能提供的符合數量與質量要求的勞動者遠不能滿足市場的巨大需求。

（1）建立符合本國國情的遠程開放教育體系。中國的廣播電視大學體系（電大系統）在過去30余年的實踐與創新所帶來的規模與實踐優勢，重要原因就在于改革開放之初找準中國經濟建設對人才需求，契合當時中國社會勞動者學歷補償的市場訴求。進入21世紀，電大系統又能夠直面世界開放教育的新潮流，逐步轉型，能夠做到因時因勢而變，從廣播電視大學向開放大學轉型。

兩國廣泛開展的經濟、社會、文化與教育等諸多方面的密切交流為兩國院校合作，培養更多具有一定知識水平和職業技能的人才提供了可能性和良好基礎。利用現代信息通信技術手段，采取靈活學習、移動學習等國際遠程開放學習新理論進行指導，以雙方合資合作等方式創辦學習中心，遠程學習平臺是短時間內解決柬埔寨教育基礎設施和師資缺乏的一個有效手段。

根據由亞洲基金會等組織資助的一項研究統計，截至2016年，柬埔寨總人口中使用智能手機的人口比例為48%，比2015年增加21%；其中城鎮人口擁有至少一臺智能手機的比例為60%。該國手機及平板電腦等現代移動通信電子設備的保有量已達1038.48萬部（臺），為實現普通民眾的遠程移動學習提供了設備平臺和學習媒介。以公立中小學和佛教寺院為代表的教育機構客觀上為遠程學習者提供了接受學習支持服務的場所。此外，柬埔寨境內分布廣泛的華語學校，也為中柬教育合作建立遠程開放教育體系創造了良好的語言保障。

（2）校企合作是培養市場需求技術技能人才的關鍵。改革開放四十年使中國的制造業得到飛躍式發展。近年來，國內企業非常重視與高校特別是高等職業院校的合作。校企合作的本質就是：以企業對應用型人才需求為導向培養面向企業的高技能實踐人才，從而提高制造業從業者素質，全面提高制造業整體水平，實現制造強國的戰略目標。國內應用技術大學和高等職業院校與在華外資和中資企業“結對子”，建立系統化的訂單式培養模式，由企業和學校共同制訂和實施人才培養計劃，通過線上和線下相結合的形式（線上理論知識，線下實踐操作），培養畢業即上崗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天津外國語大學已與空客、大眾變速器、長征運載火箭等國內外大企業簽署合作培養協議實踐訂單培養模式，截至2017年已聯合培養畢業生300余人服務企業生產一線。

2017年，中柬雙邊貿易額達到50.14億美元，比2016年增長6%。1994年以來，中資企業對柬埔寨投資累計達到101億美元。在中國“一帶一路”倡議背景下，中資企業對柬埔寨的投資將會進一步增長。在中柬全方位加強經貿往來的前提下，如前所述符合中資企業要求的柬埔寨當地技術技能人才的缺口巨大，短時間內培養人才目標的完成需要企業積極的參與。事實上，在柬埔寨的外資企業已經開始在柬埔寨高等職業院校建立企業培訓中心（如柬埔寨國立理工學院的三星培訓中心），校企共同培養應用型人才。

（3）國內遠程教育體系（電大系統）與職業技術院校合作，將開放教育與職業技術教育結合，服務中國企業走出去的戰略，為柬埔寨制訂符合當地實際情況的遠程開放培訓解決方案，實現中國高等教育完全意義的國際化，為“一帶一路”國家提供人才培養的中國解決方案。實現這一目標的第一步就是建立中國遠程開放教育輸出模式研究機構，解決中國遠程開放教育向國情相似的周邊國家以及其他發展中國家的教育輸出整體體系。

六、結語

柬埔寨現階段整體教育水平的提升可以借鑒中國改革開放以來遠程開放教育體系在學歷補償和能力培養方面的成功經驗，利用10～20年時間在生產實踐中培養市場所需要的技術技能人才，服務柬埔寨經濟社會發展。

參考文獻：

[1]丁興富.我國遠程教育發展歷史回顧[N].人民政協報，2009-03-05（D06）.

[2]丁 新.透視我國第二代遠程教育發展實踐歷程[J].現代遠程教育研究，2010（5）.

[3]盧 軍，鄭軍軍，鐘 楠.柬埔寨概論[M].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12：163，169.

[4]杜 若，楊亭亭，殷雙緒，等.構建中國遠程開放教育教學質量標準體系——來自中央廣播電視大學的探索與實踐[J].開放教育研究，2009（4）：32-37.

[5]陳乃林.關于發展中國高等遠程開放教育的構想[J].開放教育研究，2000（5）：11-14.

[6]郭冬生.論21世紀我國遠程高等教育發展的戰略和策略[J].新疆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00（1）：8-16.

[7]程紹義.柬埔寨經濟現狀和投資環境[J].國際經濟合作，1993（3）：23-25.

[8]全 毅.中國—東盟瀾湄合作機制建設背景及重要意義[J].國際貿易，2016（8）：29-34.

[9]程 希，段 濤.以投資柬埔寨作為推動瀾湄合作機制的后發動力[J].中國市場，2018（6）.

[10]江 琦.瀾湄合作機制的挑戰與對策[J].智富時代，2017（2）.

[11]楊啟光，丁 力，呂佳嶺.“家長參與”的柬埔寨教育[J].教育，2012（12）.

[12]馮增俊.柬埔寨高等教育的世紀走向[J].外國教育研究，2003（1）：5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