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第三媒介時代”的異化

李佳雨

【摘 要】科技的快速發(fā)展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帶來便利、產生依賴的同時也需要保持警惕。《黑鏡》是一部極具警醒意義的迷你劇，劇中對是否能夠正確地處理媒介技術對生活帶來的負面影響的問題做出了思考。筆者試圖通過《黑鏡》第三季中《圣朱尼佩洛》的隱喻對第三媒介時代的到來，在沉浸式傳播方式下，對人的行為及社會變化進行探索、反思。

【關鍵詞】黑鏡；第三媒介時代；沉浸傳播

中圖分類號：J90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21-0099-01

影片《黑鏡》描繪了未來現(xiàn)實世界與虛擬世界融合后的社會生活樣貌，以泛在網絡為物理基礎的、以沉浸傳播為特征的泛眾傳播的“第三媒介時代”。①虛擬世界充分彌補人們在現(xiàn)實世界的遺憾，讓人們深陷根據(jù)我們的人性化需求所營造的美好“新世界” 的虛擬世界漩渦之中，且不自知。本文將結合該集內容，分析其對媒介技術的批判，對“第三媒介時代”進行合理反思。

一、影片與“第三媒介時代”特征對照

（一）“以人為中心”：建構了一個“天堂”。保羅·萊文森認為媒介演化終將變得越來越人性化，處理信息的方式像人一樣自然，而沉浸傳播即實現(xiàn)了“媒介人性化”。②在劇中的虛擬世界李，在泛在技術的支撐下，建構了一個類似“天堂”的地方。人們可以按照內心想法瞬間換衣，或“穿越”到不同的年代，并且劇中人物還可以調節(jié)疼痛感知度，完全滿足人內心的需求，是人性化的表現(xiàn)。

（二）“無時不在”：實現(xiàn)了虛擬“永生”。沉浸傳播的特征之一——“無時不在”，以泛在網絡為支持的沉浸傳播創(chuàng)造的虛擬現(xiàn)實，則是虛擬世界向真實世界的全線滲透，是兩個世界認知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全面融合。③打破了時間和空間的界限，將真實世界與虛擬世界結合。“圣朱尼佩洛”中人們可以自由地選擇“穿越”在現(xiàn)實世界與虛擬世界之間，當凱莉消失，約克夏為了找到她，從1980到2002年，每次進入虛擬世界就會選擇一個不同的年代。

（三）“無處不在”：完成了現(xiàn)實與虛擬“共生”。通過技術打破時空界限的同時，沉浸重構了傳播的第三空間，打通了三大空間的界限，使三者融為一體。④將遙在和泛在的融合，實現(xiàn)遠距離和不同空間的交互行為。兩位主人公本住在兩個不同的城市，通過技術實現(xiàn)了在虛擬空間中相識、相愛，將情感帶入到真實世界中，影響了現(xiàn)實生活。沉浸傳播使不同空間融為一體，情感相互影響，成為影響生活的重要力量。

（四）“無所不能”：打破了生活、娛樂的界限。萊文森認為，媒介以玩具的形式進入人們的生活，更能被人們所接受。正因人在玩游戲時理性超脫產生愉悅感，即心理上的沉浸感。⑤“圣朱尼佩洛”就像一個體驗類的游戲，與游戲不同的是，人們將自己的人生經歷、記憶延續(xù)其中。《圣朱尼佩洛》無疑是一次完美的沉浸體驗，盡可能地“還原”了每個時代不同的樣貌。

二、對“第三媒介時代”的反思

（一）“沉浸人”被俘虜。在第三媒介時代，技術在最大程度上滿足了人的需求，人既是信息的傳遞者，也是被動的接收者——“沉浸人”，是真正的超媒介。依賴技術帶來的“沉浸感”，而難以與現(xiàn)實世界區(qū)分開來，導致妥協(xié)者更加麻木，反抗者更加無力，最終成為技術的俘虜。兩位主人公分別是妥協(xié)者和反抗者的代表，在嘗試體驗了這一“沉浸式懷舊療法”后，都陷入其中。足以看出，虛擬世界體現(xiàn)出的包容牽引著人們，最后沉迷其中，極容易被“俘虜”。

（二）社會秩序失控。第三媒介時代，沉浸傳播打破了傳統(tǒng)大眾傳播的“中心權利”⑥，在這一空間中，人人都是中心，這嚴重影響了社會秩序與規(guī)范。人們不需要再受現(xiàn)實世界各種規(guī)范、法律的約束，在意他人的眼光，將促使后區(qū)的暴露，并且無法對人們的行為進行監(jiān)管，將促使社會秩序混亂甚至失控。劇中有個“沼澤俱樂部”，人們衣著暴露、裝扮奇怪，里面充滿了暴力、情色。當人在虛擬的空間中，可以永遠生活下去時，很多社會約束力、規(guī)范都會失效，生存空間將變得混亂不堪，破壞社會生態(tài)，使社會結構異化。

（三）情感關系混亂。沉浸傳播為人類情感表達和心理滿足提供了新的方式和機會，同時也顛覆了現(xiàn)有的生存方式和生存經驗。人們將現(xiàn)實生活中的記憶和情感帶入虛擬世界中，尋求對現(xiàn)實生活缺失的滿足，與現(xiàn)實生活互相“移情”，也與現(xiàn)實生活相離。在劇中提到“沉浸式回憶療法”，通過回到記憶中的場景，完成對現(xiàn)實中的某種遺憾進行彌補。當人們同時擁有兩個空間的記憶，體驗著不同的生活，難免會將不同空間的情感相互帶入，使情感關系混亂，影響真實世界的生活，對真實世界產生負面影響，違背技術創(chuàng)造的初衷。

（四）生死倫常被顛覆。根據(jù)麥克盧漢“媒介是人的延伸”的觀點，沉浸傳播就是對人各個感官的延伸，劇中實現(xiàn)對生命的延伸。人類通過云儲存實現(xiàn)了對意識和記憶的保留，將生命以一種媒介的形式延續(xù)。故事中的兩位主角在相愛后，都選擇提前死亡，以實現(xiàn)長久地在虛擬空間中生活。這是對生死倫常的一種顛覆和違背，很大程度將導致人們對于真實生命的輕視或忽視，消極地面對真實世界的生活。

綜上，技術發(fā)展帶來更多可能性的同時，伴隨著人類、社會異化的弊端。“第三媒介時代”仍在發(fā)展階段，《圣朱尼佩洛》通過影像呈現(xiàn)出其未來樣貌，從人性、社會變化等多個角度為反思提供了空間。希望通過反思，能夠在享受沉浸式傳播帶來的人性化體驗的同時，人類仍能占有主導權，不被技術左右。

注釋：

①李沁，熊澄宇.沉浸傳播與“第三媒介時代”[J].新聞與傳播研究，2013（02）.

②③④⑤⑥李沁.沉浸傳播的形態(tài)特征研究[J].現(xiàn)代傳播，2013（02）.